《[萧十一郎]碧色倾城》第89章


花平与杨开泰对视一眼,又很快各自分开。这个案子两人虽然是为了风四娘怄气,但一路查下来,也算是培养了几分默契。此刻两人虽没说话,却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了始终注视阿碧的连城璧。
花平身份尴尬,开口的自然是杨开泰:“这绢帕我们都看过,却看不出半点线索。连夫人既然有七分把握,只管动手去做便是。”
风四娘听了这话,也附和道:“是啊,阿碧妹子,你就拆了吧。也让我看看这事是不是真和逍遥侯那家伙有关系。”
阿碧征询地看向连城璧,却见自家夫君始终不改那暖暖笑意,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包容,就知道丈夫必定是支持自己。当下她便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套针具——陪着丈夫出门在外,这些缝补用具她总是带着以防万一。
绢帕上的字小若蝇头,辨认起来都颇为吃力,更何况要将它悉数拆下,又不能破坏绢帕,光是想想,就知道这件事的难度。风四娘等人估摸着这拆线至少要用上一个时辰,便都随意找着屋子的各处坐了下来,只留一个连城璧端坐一旁陪自家媳妇。
风四娘拉着那粉嫩嫩的小姑娘,半瘫半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和小小聊着天:“小小姑娘,我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小小对着这江湖侠女,心底畏惧,自然就少了几分往日得活泼,回答问题也是垂头低目,声如蚊鸣:“小小以前曾经跟师傅在街头拿过大顶,风姑娘是不是那时候见过小小?”
风四娘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却只能看到一个乌溜溜的头顶。这小姑娘实在是羞涩得厉害,这独处的一盏茶里她就没抬过一次头。风四娘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样吓人了。
想她风四娘虽已年过三十,在平常人家兴许都要做人主母的年纪,但她心里却从来不把自己当做个上了年纪的人。
她依旧能喝酒,能杀人,能对着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使上几次美人计,能把那些出言不逊的家伙狠狠地从擂台上踢下去。可看着这样一个被自己吓得瑟瑟缩缩的小丫头,风四娘却头一回感到了几分力不从心……她头一次开始琢磨,莫不是,自己真上了年纪?
就在风四娘难得自我反省的时候,阿碧长长吐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黑线尽去的绢帕:“这帕子上果然藏着秘密……你们快些过来看。”
风四娘等人连忙快步走到阿碧身边,果然去掉了黑线后,绢帕上还有淡青色的丝线绣着一些字。那字比之前的道德经又要小上一些,绕是连城璧这样的武林人士都要运起内力加到眼上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这竟然是一份投名状。
一份厉青峰准备寄往无垢山庄,表明自己因从前为盗之时留了把柄而受控逍遥侯,不得不为他掳劫女子,供他淫、乐,又替他虐杀平民,满足逍遥侯变、态欲、望的经历。
投名状里将逍遥侯何时吩咐,何时与他会和,何时出手灭人满门,何时置下暗宅将不曾玩够的女子安置其中的经历都详细写了下来……最让阿碧震惊,也最让逍遥侯罪名确凿的,就是厉青峰所述这些年来被他们掳走的女子之来历面貌。这有迹可循的几人,竟然就有当日阿碧和连城璧在天外庄里见过的雷雨侍妾——小雯,梅子,还有那日为几人引路的红红和素素。
而投名状的最后,更是厉青峰的声声泣诉。他直言自己年纪渐大,近来很有几件事办得不如逍遥侯的意思,只怕逍遥侯狡兔死、走狗烹,就要将他和满门灭口,因此备下这份投名状,也算是不能白丢这条命。只求苍天见怜,不要令这份投名状石沉大海。
绢帕最后还用丝线绣了一副极小的地图,言明此乃逍遥侯藏身之处。又说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性情高洁,行事磊落,为难得的侠义中人,让得到此绢帕之人将这灭贼大事托付给连庄主。
这一张绢帕看完,众人只觉背脊发凉,满身冷汗。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桩江湖中常见的灭门案,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阴谋与一个隐藏江湖数十年的毒瘤。
☆、怨憎会
厉青锋留下的地图很清晰;风四娘等按图索骥的本事也不算差;不过一日;就已经找到了那逍遥侯藏身的山庄。
和天外庄一样;风光秀丽;满目鲜花。人未至;已是满身香。
阿碧与连城璧对视一眼;不待夫君开口,就乖乖站到了丈夫身后;手中还拉着不通武艺的小小。她们的战力不够,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绝不成为拖累。
连城璧与杨开泰按照先前众人商量的法子;率先走到了庄子外墙处。他们回首留恋地看了看自家心上人,便同时使出一个旱地拔葱,飞身自那红墙跃入庄中。留下风四娘与花平看住了庄子的前后两个门,避免漏网之鱼逃出,同时还可以护住跟随的阿碧和小小。
杨开泰与连城璧脚一落地,就感觉到了几分古怪。
这个庄子实在是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不要说人声,就连风声虫声都听不到,整座庄子就好像死了一样。
连城璧与杨开泰对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对方的警惕,当下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气力,小心顺着墙沿往庄内走去。
越靠近主院,空气中越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杀气。
终于,在两人与那主院院门只有一步之遥时,听到一声刀锋入骨的锐响。那利器入体的闷响,在这寂寂无声的院子里,声音大得超出常理,听得杨开泰与连城璧俱是心头一颤。
随后便是一声压在喉底的惨呼,和身体软倒落地的声音。
杨开泰正要开口,就听到院中一声爆喝:“什么人?”
连城璧两人只来得及折腰向后退开半丈,凌厉剑气就狠狠落在了两人方才所站位置上。接着一道淡黄残影便沿着剑气袭来的方向扑到两人身前,剑锋逼人,直直朝着落后半步的杨开泰头顶而下。
杨开泰也是久历江湖的人物,危急时刻并不慌乱,只下盘稳定,上身侧弯,生生将人折了个对折,也避开了这紧随而来的一剑。他鬓边一缕发顺着那滑过脸颊的剑气落地,又被身后刺来的长剑勾起,却是连城璧顺着他身体的缝隙刺向了前方敌人。
杨开泰趁机脚步一错,顺着身体倾倒的方向横移两步,避开两柄剑织成的剑网。
连城璧剑花一抖,已是一招犀牛望月,直直点入对方肩头。这出手之人身量矮小,头戴高冠,生得色如春花,面目如画,一身气势远胜旁人,正是连城璧与阿碧当日在天外庄见过的那庄园主人,逍遥侯。
此时逍遥侯与连城璧对上,杨开泰本是提着心。须知逍遥侯成名数十年,武艺之高,当世少有,连城璧虽然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但论起功力深浅与阅历多少,自然还是无法与逍遥侯这样的人物相比。
可紧张地看了片刻战局,杨开泰就将心头的担忧给散了。
逍遥侯虽然剑势凶猛,出手无回,但仔细看下来却毫无章法。他一刺一击之间,仿佛都全凭本能,丝毫没有回防的意思。一盏茶的时间下来,逍遥侯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得骇人,显然是用劲过度,力有不逮。
而连城璧却是气定神宁,举重若轻地游走在逍遥侯四周,只等对方势弱之时给上致命一击。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杨开泰紧盯着两人交手的动作,终于见到逍遥侯脚下飘忽的步法慢了下来,挥剑的手也有了一瞬的停顿。连城璧身在局中,反应更快,一剑就将那持剑的手给刺了个对穿,这样的伤势显然是挑断了对方的手筋。
杨开泰暗暗舒了一口气,想着这逍遥侯虽有盛名,但毕竟也是上了年纪,这气力精神终究还是比不上正当年华的连城璧。
他上前两步,准备帮连城璧将逍遥侯给捆起来。
异变却在这一瞬突起。
逍遥侯被挑断手筋的双手突然间又握紧了那柄长剑,他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怪异的潮红,整个人就像是魔障了一般,全然不顾正对自己心口的剑尖,直直就向连城璧扑了过来。连城璧一惊,左足一点,身如飞燕一般轻巧升起,他在空中一个翻转腾跃,人就避开逍遥侯的剑,利落地落在了对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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