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新娘》第7章


“是啊,语柔,你别难过了。飞儿还没成亲前就是匹关不住的野马,这怎么能怪你呢?”王氏见语柔不仅不生泽飞的气,还宽大地为夫君说话,心下对她又疼了几分。
“可是他昨夜他的朋友前来闹洞房,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她委屈地说。
“他那些朋友全是败类!”嵇元成早就对方有印等人的行径不耻,偏偏儿子总喜欢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语柔,泽飞并不坏,他只是太过随性,不爱受拘束,才会弄成今天这般模样。你既然成了他的妻子,得帮着让他清醒清醒,以后才好接手嵇家的主意。”王氏拉过语柔的手,脸上布满心疼。
“是。”语柔知道嵇家的一切都寄望在嵇泽飞身上,公婆的心意她能了解。
“后天回门,你和泽飞回到镖局,代我向你爹娘问好。”嵇元成早听说语柔聪明伶俐,他盼她真能将儿子导回正途,那嵇家就有救了。
“是的,爹。”语柔恭敬地点点头,心中飞快地转着念头,想着该如何驾驭她浪荡成性的夫婿。
到目前为止,她看不出自己有任何能耐可以达到公婆的期望。
向公婆请过安、奉过茶,她与春水出得厅来,眼尖地看见回廊外有几个丫鬟围着低声窃语,还不时回头望着大厅,直到发现她的注视,才一哄而散,低头快步离去。语柔当然知道下人正对她在嵇家的地位议论纷纷,暗中观察。
下人们都是很聪明的,谁受宠,他们就尊敬谁,这是明哲保身的第一要理。语柔了解他们的想法,也知道他们对她已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只道她被掳失身,在嵇府只能忍气吞声,备受唾弃。再加上嵇泽飞在新婚的第一天就给她难堪,无非要让她在下人面前无立足之地。
很好!跟她预想的情况完全一样。语柔笑着走向一名方才围着谈论她,现正在修剪前庭花木的女仆,称赞地说:“真美!都入秋了,咱们园里的花却依旧绽放不谢,是你的手巧吧?”
那丫鬟似乎受宠若惊,脸红地向她欠了欠身,恭敬地说:“少奶奶,我只不过浇浇水、剪剪枝,固定施肥,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还是要费心思啊!花木有情,它们生长得如此茂盛,想必是照料它们的人慧质兰心之故。”手穿万穿,马屁不穿,语柔暗暗佩服自己的口才。
“少奶奶过奖了。”小女仆的脸上已有喜色。
本来嘛!不管做什么事,能被他人肯定自是再高兴不过了。跟在语柔身后的春水悄悄翻了个白眼,不敢笑出声。
然后语柔开始个个击破,一一找上落单的仆佣,与他们闲聊寒暄,转眼间已记住了二十来个下人的名字和面容,并和他们成了朋友。
“我的老天爷!小姐,跟了你十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春水早已累得四肢发软。跟在小姐身后,看着她逐一把刚才那些饶舌的丫头们收服,甚至还与总管和银月相谈甚欢,不禁令她敬佩万分。
“我不是厉害,我是真的想和他们成为朋友。”语柔没有心机,她只是单纯的想让大家认清她这个人,因此更容易打入别人的心。
“但是你全记住他们了啊!天,光是人名和长相我就凑不起来,短短半天时间,我的脑子就塞满了。”春水瘫坐在玉泽轩的拱门外。
“还没完呢!你看,今天日暖风扬,咱们去做个纸鸢来放吧!”语柔兴致正浓。
“我的好小姐,你才刚嫁进这里,我求求你别太嚣张了。”春水不得不求饶。
“春水,我恐怕得在这里住上几十年,总不能一直惺惺作态,装成唯命是从的小媳妇吧?”既是不拘小节,又何必勉强自己去迎合他人?语柔笑着进入玉泽轩,开始着手制作她的新玩具。
※※※
嵇泽飞一回到家就被带到父亲的面前训了一顿,之后,又在他的书僮小喜子的监视下回到玉泽轩。
这就是成了亲的坏处。他边走边嘀咕。
以往就算他流连在外,父亲也从未如此震怒,顶多骂两句就过去了,哪会像今天这么光火?
敢情那个聂家丫头真是他的灾星,婚前不仅替他打响了名声,婚后更不忘扯他的后腿。
一想到那个还未过门就给他绿帽戴的女人,他就皱眉。昨夜新婚,她一点也不知含蓄地赶走了方有印,害得他到了莺暖阁连碰女人的兴致都降至谷底。他的红粉知己──莺暖阁的花魁沈千千还挖苦他一成了亲连色胆都没了。
说起千千,在没见过聂语柔之前,他以为她是世上最美的姑娘了,没想到聂家的丫头比她更胜三分。只不过聂语柔少了千千那种撩人的媚态,单凭这一点,他就知道他和聂语柔之间根本燃不起任何欲火。试想,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上一个硬邦邦、个性倔强、口齿太过犀利的女人?
再叹了一口气,他回到玉泽轩,懒得往卧房走去,他一早被训已经够烦的了,实在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个惹人厌的妻子。
“少爷,老爷要你去看看少奶奶。”小喜子跟在他后面叮咛着。
嵇泽飞没好气地转头瞪他一眼,骂道:“小喜子,你几时变成我爹的眼线了?我去莺暖阁的事一定是你说的,我还没跟你算这笔帐,这会儿你又管起我上哪儿去?”
“少……少爷,你也知道,这银月是我的死对头,她一凶我就没辙,只好全说了。”
小喜子跟了嵇泽飞多年,机伶滑溜,一直是嵇泽飞的跟班。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银月那个丫头,每每一对上她的厉眼,他就双腿发软、四肢无力。
“是,她制得了你,那你去当她的跟班好了。”嵇泽飞轻啐一声。
“少爷,小喜子也不愿意当老爷的眼线,但老爷说了,如果再让你踏进莺暖阁一步,我就得卷铺盖回家吃自己了。”小喜子爱莫能助地双手一摊,无奈得很。
“哼!都是聂语柔惹出来的。这丫头还真以为她嫁进门就制得了我?”嵇泽飞把怒气迁到语柔身上,原先迈向书房的脚陡地转向,往卧房走去。
他得跟她说清楚,就算她是他的妻子,也别妄想管束他。
猛地推开房门,里头静悄悄的,语柔和春水都不在房里。他有些错愕,这时候她会跑到哪里去?
走出房外,他才赫然发现,整个玉泽轩的仆婢们都消失了似的,到处看不到人。
“少爷,有点古怪,怎么轩里都没人?”小喜子眼睛四处瞟着,疑惑的说。
“你去找找!平常这时候大家都在整理庭院的,怎么这下子人全跑光了?”他也觉得纳闷。
“是。”小喜子拔腿往左翼的厢房找去。
嵇泽飞一个人往右翼的回廊探看,也没看见半个人影。正狐疑间,远远地从玉泽轩的后院传来惊呼声,然后是鼓掌声和笑声。他不明所以地往后院走去,这才看见所有的仆婢都聚拢在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一只纸鸢,脸上充满了惊奇。
“好棒啊!像真的鸟一样!”
“少奶奶,再让它飞高一点!”
“真是漂亮啊!少奶奶从哪里学来这门手艺的?既漂亮又飞得高!”
“真奇怪,有风它就能飞了,真是不可思议。”
嵇泽飞不自觉也抬头看向天空,上头一只彩绘的凤凰,艳丽地在蓝天上迎风飞舞着。这纸鸢特别的大,形状又好看,难怪会引起仆婢们的惊呼叫好。
他慢慢地沿着绑着纸鸢的丝线往下看,讶异地发现丝线的另一端正握在聂语柔的小手上。只见她不住地抽动着丝绳,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清丽出尘的容貌映着阳光,嘴光泛着开怀的笑容,身上的红菱织锦衣衫与天上的凤凰一样明亮照人,风采翩翩。
他的心没来由地抽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心情?嵇泽飞强压下那股莫名的悸动,努力想起自己理应生气地指正这些玩疯了的仆婢们。
少奶奶带着奴婢们一起作乐?这象话吗?
他放冷了一张俊脸,大步从花丛中跨出,来到众人面前,不悦地道:“都日上三竿了,你们还在这儿玩乐?”
大伙一看是少爷,吓得忙做鸟兽散,不敢再逗留在语柔身边。语柔瞄了丈夫一眼,不为所动地继续拉扯着她的纸鸢,没有理他。
“姑爷。”春水朝他欠了欠身,便安静地站在小姐身后。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下人们有工作要做,可不像你闲着没事可以做纸鸢来打发时间。才嫁进嵇府一天,就想把府里的秩序弄得大乱吗?”他责备着毫无悔意的妻子。
“偶尔休息一下也不为过啊!这屋子天天扫、天天擦,难不成等上一个时辰它就会堆满灰尘了吗?”语柔玩兴减低了,开始收线。
“这是他们分内的工作,你别弄乱大家的生活。你要玩就静静地一个人玩,别扯进他人。”他生气地数落着,眼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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