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第9章


都是那个叫慕炫兰的女人,她要报家仇什么时候不好报,偏要跟他挑同一个日子来;昨晚他们的行踪因她而被发现后,雷府的戒备一定更加严密了,下次他想要再去,得要花工夫来找下手的时机。
翻了一整晚的黄历后,他在天亮时饿得腹鸣不已,这才想到他还没看今儿个的日子如何。他再把书往前翻,在找到日期后,一字一字的看上头简短的箴言,心情低迷得很想烧掉手中的书。
宜祭犯、安葬,忌进膳。
忌进膳?这不是叫他今儿个别吃饭?
他的腹中又响起阵阵饥鸣,提醒他已经饿了很久。他气闷地提起桌上的茶水一骨脑地猛灌,希望藉茶水来骗骗空了很久的肚子;不过即使他灌光了一整壶的茶水,他还是觉得肚子饿得很,彷佛在告诉他不肯上这种当。他放弃地再拿起那本黄历,想找有没有能不饿肚子的箴言……
没有,上头硬是没写,这本黄历就是要跟他过不去。
不管了,就算是当刺客,也得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当,饥肠辘辘的,怎么有力气再去闯一次雷府?吃饭皇帝大,他就不信吃个饭能吃出什么乱子来。
朝歌两掌把书一合,放进怀里,决定先下楼去吃一顿丰盛的早饭来慰劳自己。
在同一间客栈里,慕炫兰正在楼下最偏静的角落,认真勤奋地读着手上从不离身的黄历。
她轻轻地念着:“宜订盟、结友,忌不守。”
慕炫兰抚着下巴想,宜订盟、结友,这是不是代表她今儿个应该好好捉住机会,把那个武功高强的朝歌给订下来当盟友?
从昨晚见识到那个江湖人称无影夫的朝歌后,她就对他佩服得不得了;他单用一条鞭子就能轻松地解决那些神箭,还连救她两次命;尤其是在知道他想夺火凤凰后,她更是觉得她完成复仇大业指日可待了。
昨夜他的脚像是长了翅般,三两下飞得无影无踪,而她的脚程慢了他好几步,就这样把他给追丢了,她只知道他往这附近飞来;可是这条街上全都是客栈,少说也有二十来家,他就是在这附近投宿,她就得一家一家慢慢找起。
于是她就在夜半时分,一家家的敲着门,又道歉又奉上银两地打听他的消息,但那个朝歌八成不是用本名登记投宿,问完了整条街都没有他的消息。
吃了二十来回闭门羹后,她再三思索,然后又不死心的把街上所有客栈的门再敲一遍,这次她不再问有没有朝歌这个人来投宿,直接问有没有人看过那条奇形怪状的龙腾鞭,而这一招果然比先前那一招高明多了,果然就在这一家问到了有个腰间系着怪腰带的男子住进他们这儿来。
找到了地点,现在只要等着找人就成了。慕炫兰仰头看看外头初初东升的朝阳,再看向大厅里纷纷下楼用膳的人们,暗自思忖,那个朝歌也是凡人,他总要吃饭吧!她坐在这儿守株待兔,就不怕等不到他这只会飞的兔子!
饿得头昏眼花的朝歌,下楼后就找了偏僻的一角落坐,点来一大堆早膳低头猛吃。
突然间,有人加入他进膳的行列,也端来早膳在他的对面安静的吃着;他心情闲散地抬起头看那个不请自来的人,而后瞪直了两眼,目光定在她身上不动。
他不该不信邪的,黄历都叫他不要吃饭了,他就是不听,现在果然吃出问题来了。
他将筷子往旁一摆,对着那张熟面孔打招呼,“能跟我到这里,你的轻功不错。”
反之,他的轻功退步了,连一个武功平平的女人都能追来,他要回去反省一下。
“多谢夸赞。”慕炫兰优雅地吃着早膳,顺便帮对面那个身上好象有怒火在烧的男人倒上一杯浓茶,只可惜人家不领情。
“你住的地方跟我是同一处?”七早八早就遇见她,难道她也住在这里?
她点点头,“京城不大。”昨晚找到他后,她就半强迫地要掌柜的让她投宿。
朝歌的大掌往桌上一拍,剑眉不停地挑动,“为什么你连用膳都会跟我同一桌?”
京城是不大,可是为什么连他吃饭的地方也不大?
“很巧是不?”她温婉地浅笑,把倒好的茶水往他面前一推。
昨晚夜色太暗了,他没将她瞧仔细,现在日光下望着她的笑颜,他彷佛见着了一朵盛开的粉嫩桃花。
衬在她粉色两颊旁长长的发辫,在朝阳的映照下更显乌黑如绸,她如花瓣般的唇正朝两边绽笑,在她的颊旁扯出两朵浅浅的梨涡;两道柳眉下,黑亮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春风般的笑意直朝他袭来。
他有瞬间不能集中自己的心神,分不清她是花还是人,或是置放在桌旁那株小小桃树上的花朵,在朝阳下因人花相映所产生的古怪错觉。
朝歌眨了眨眼,一口气把整壶茶水喝下,浓沁的茶香使他的精神振作了些许,不再去想她的面容究竟长得如何。
他低头吃早膳边对她说:“慕姑娘,你跟着我只会成为我的拖累。”他一定是饿疯了,才会有这种幻想。
慕炫兰眼光还停留在他的身上,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名满江湖无影夫的长相。
他并不像时下的男子将发在头顶上梳成髻,反而任发长与女人不相上下的发丝随意的披在身后,剑眉星目,真的很像传闻中的侠客。那条有名的龙腾鞭他把它当成饰物般地缠在腰上,而她并不觉得突兀,反倒觉得那条鞭子点缀了他那身青绿色的罩衫,让他整个人更显特别。
她恍惚的看着他,觉得他的人和那条龙腾鞭上的能似是一体,在那一刻,她以为她面前坐了一条龙似的男人。
听见他进食的声音,她也忙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给自己提神。
“我要的是雷万春的命,你要的是火凤凰,我跟你一路不会拖累你。”不管他长得是龙也好,是人也罢,她就是要跟着这个能帮他的男人。
“你会。我说过你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他淡淡地说,随手拿起一支筷子插穿她手中的杯子。
慕炫兰将她手中插着筷子却没碎裂的杯子放置一旁,眼眸中流盼着自信,对这个想要火凤凰的男人的威胁不感到害怕。
“你不会杀我的。”他杀了她,她相信他一定会很后悔。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叫人将碗盘收走,放了银两在桌上准备离开。
她不急不慌的惋惜长叹,“可惜呀!我有能找到火凤凰的路径图,既是不相为谋,那么那张图也就没用了。”
朝歌闻言立刻回头坐下,双眼发亮地望着她。
“你知道雷万春藏火凤凰的地点?”他运火凤凰关在哪里都不知道,她却有什么路径图?
“是知道,可惜你没兴趣。”她朝他嫣然一笑,接着用另一个杯子专心喝茶水。
他的口气一转,一改先前的不耐,变得和蔼可亲,“火凤凰在哪里?”只要她说出来,他就不必像无头苍蝇般在雷府乱找,省事便利。
“要我说出来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她很快乐地跟他谈条件。
“说。”又要答应女人?有过左容容的经验后,他对这类的事情防得很紧。
“与我合作。”她张大明眸,期盼他能加入她行刺雷万春的行列,做她最有利的伙伴。
又是一个想利用他的女人;哼,想要他与他合作?她这只三脚猫不要坏他的事就谢天谢地了。他遇上她就风水不好,头一回行刺就被她搞砸,要是跟地合作,岂不是每次都会砸锅?
他凉讽地指着她的俏鼻,“你只会碍事、坏事,昨晚我就很清楚你的能耐了。”
她赌气地偏过俏脸,“不让我跟去,那你就死在机关里好了。”
“你怎么知道雷府有机关?”他只说了火凤凰,可没说什么机关,她怎么会知道?
“某人给我的路径图上有写。”她缓缓回首轻笑。
那张她背得滚瓜烂熟的地图上,开宗明义就为了这是一张路径兼机关指示图,还在路径上画了一大堆标志,说明哪个地方有机关。她起初不明白那张地图是用来找火凤凰的,经过他的提示,她才融会贯通。
某人给的?
“那个某人还说了什么?”朝歌的手指不停地敲着桌沿,盯看她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说那里比龙潭虎穴还难上十倍。”也不知道为什么,恩公在交给她那张图时,刻意要她记住这句话。
“这么巧?”左容容说的话跟她说的一模一样,会有这种巧合?
“哪巧了?”
“你的恩公叫什么名字?”他的恩公会不会与左容容有关系?
她遗憾地摇首,“她不曾告诉我他的专名。”与恩公相识五年,可是那名女子始终不肯告知姓名,也不要她感激,只是一径地提供恩情。
朝歌甩了甩头,先把这个问题甩一边去。管她的恩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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