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夜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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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你该怎么办?”见他沉着声不说话,无邪等了一会,有些担心的问。
“你指的是什么?”方才不是还很开心吗?这下她在烦恼啥?
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北域将军。”是他说他很专情的。
“是前北域将军。”俊脸一冷,他毫不犹豫地别过脸,“除了她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无邪小跑步地跟上他又扯开的步伐,直在他身后摇首。
“我认为……话最好还是不要说得太满,因为会有报应的……”
“我向来铁齿。”他头也不回。
“人是会变的……何苦让自己守着一潭死水,再告诉自己永不会改变?”也不管出口的话中不中听,她兀自絮絮叨叨,“是想效忠什么吗?还是认为就这么苦苦守候下去就能够获得合理的报酬?”
“够了!”愈听愈反感,他刻意停下脚步让她再撞一回。
“这真的很痛哪……”这回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含泪地捂着额,不怕死地迎上他的怒容,“我知道我的话不好听,不过,我还是认为爱不该是种报酬的,而放弃,是为了要让自己更好过,并不是更加的为难自己,因此当爱结束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在劝我?”他面无表情地问。
她忙着点头,“是呀。”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他虽没提高音量,但余音却袅袅回荡在地底,她迎上他的目光,感觉它们像两柄闪着冷芒的利刃,两刀直直戳进她的奇Qīsuū。сom书心坎里,她垂下脸庞,有些畏缩地看着他的鞋面。
“或许我什么都不懂……”
孔雀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我只是觉得……你的爱,太委屈了点。”她的话像道影子尾随在他身后。
欲走的脚步,硬生生地遭扯住,未及掩上的错愕,在她还未抬起头时出现在他的面上,他有些怔然地看着她。
委屈?
对他过往所作所为再了若指掌不过的无邪,慢吞吞地走至他的面前,趁着他不说话,她抬手摸摸他的面颊。
“你有颗金子般的心,你该幸福的。”
过长及地的黄裙,自他身旁拖曳而过时,在安静的地底带来了阵阵细碎的声响,孔雀在过了很久后,一手抚着已凉的面颊,觉得方才手心的温度,温暖得令人心惊。
北域
自夜色指名了任务后,被迫接下北域将军之职的破浪,目前已将原驻守在东域里的大军全数调至北域,而石中玉也已率着北域大军抵达东域完成轮防动作。
来到这儿也有一阵子了,破浪大致上已了解以往夜色所负责的职务,和她是采什么方式与天宫三山对峙在此。因此在手边的事务一上轨道后,他采用的作法,也是与夜色一般,并无多大变动,只是,他还额外派出大量的探子。想一探风破晓的底细。
他一直很介意那个风破晓在拜了夜色为师后,功力是否能与以往判若两人?因他并不希望,夜色真为了私情而替帝国制造了个棘手的敌人。
大致上来说,天宫与海道一般,都没什么强敌,他也不认为守住这个地域有何困难,除开那个无能的天孙凤凰和风破晓不说,目前天宫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那个云神的身上。
地藏的雨神一出手,孔雀就因此横死在雨箭之下,那云神呢?除了招来大雪阻挠过夜色一回外,她可也有像雨师那种可杀四域将军的能耐?这一点,很少与云神交手的夜色没告诉过他,而他这个长期待在东域的将军,更是一无所知……近来他总为这点感到烦躁不安。
听探子说,近来地藏与天宫的神子们频频接触,就连以往总是守在迷海上的海道岛主,竟也破天荒地打破成见,主动派人与天宫接触。听石中玉派来的人说,在海皇的支持下,海道岛主不久就解散了神宫,奉海皇为主,他们为辅弼,乎息海道内乱后开始大举练兵,而天宫与地藏,也有着同样的小动作。
根据种种迹象显示,此次团结三道的过程中,天孙凤凰,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若要在三道真正团结起来并举兵一同摧毁帝国前,他的首件要务,就是除去天孙。
“王爷,大营那边都已打点妥当了。”金刚在门外轻敲,低声向他禀报。
“命大军先行人营。”
“是。”
当金刚的脚步渐远,破浪侧过首,静看着坐在他房里正缝着一件男衫的飞帘。
“飞帘……”该来的,总是会来,他迟早都得对她说。
“我就快做好了,应当能够赶上冬日。”飞帘头抬也不抬,刻意装作没听到方才的那些。
“我要你回中土。”
指间的银针,一个失神,准确地扎中了指心,鲜艳的血珠才沁出,就遭绣帕拭去……这人,怎么任性得连让她有个自欺的机会都没有?
他走至她的面前,在她举针欲再缝时,执起她的伤指轻吮,飞帘恍惚地感觉着他温热的唇与灼热的舌,在她的指尖上滑动,她微绋着脸,已经很习惯他这种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
当侵略的唇舌,一路自她的长指滑曳至衣袖已被推开的雪白臂膀上时。她微微战栗,用力压下双手的颤动,执意地拿起桌上她首次做的衣衫。就在她重新拿好针线,欲继续缝下去时,破浪索性一把抽走那件衣裳。
不想面对他的飞帘,在他以一指缓缓扬起她的下颔时,不得不与他的眼神交会。
“我想留在这。”
“你可知我接下来可能做什么?”他从不介意让她得知军情,也不介意与她分享帝国与三道间的种种,但那可不代表到了战场上他们还能继续这般。在他必须全力以赴时,他并不希望她会成为他的负担,而他更不想的是……他不愿她见到他借战事之手,杀害她以往的同胞。
“我很清楚。”
“这是人子与神子之间的战事,你毋需介入。”他不带表情地提醒,“无论发生了何事,只要你留在中土,你会没事的。”看在他的份上,无论他是胜或败,浩瀚定会念在手足之情将她照顾得很妥当,而他也不需在大军进攻天宫时,还时时分心想着她的安危。
“那你呢?”她拉住他的长指,将它们放在她的面颊上不让他离开。
他眼中的信念从未变过,“保卫陛下疆域,是四域将军的责任。”
“即使是战死也在所不惜?”他明知天宫的云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还是想在这种探不出底的情况下去冒险?
他自傲地冷哼,“我不会死。”
“孔雀的例子你忘了吗?”他或许是忘了天宫有个云神,但她却没忘记那个与云笈不相上下,一出手,就杀了孔雀的雨神。“况且上一回,你的同僚夜色不就在云神身上吃足了苦头?”
他耸耸肩,“冬日还早,相信那个云神短期内没法再弄出一回风雪与我作对。”既然夜色在云笈身上踢到铁板,那么他就更要胜过云笈以证明他的能耐。
“天宫还有个天孙。”一直很想让他打消这念头的飞帘,忙着再抬出另一个人名。
“不济的天孙。”说到这,破浪更是丝毫不掩轻屑,“就连夜色都可打败他了,凭什么我不能?”转世神人又如何?既没三头六臂也无过人的武艺,不过就是个人而已。
湛蓝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忧心。他的这些话,听来冠冕堂皇,但入了她的耳后,却成了另一种解释。
因他不是寻常的武将,他是帝国皇帝之弟,听府里的人说,京中与他结、怨者,远胜于与他交友者,人人都当他是在皇帝的庇荫下走后门,才能得以荣晋此职。且以往他在海道裹没半分功迹可百,这也让朝中有心之人说嘴很久了,因此他亟欲做出一番大事业给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即使他的对手太高强,并可能会让他因此赔上性命。
或许,帝国的皇帝并没有强迫他必须要对皇帝忠心,可身后的流言蜚语,却逼得他不得竭尽全力来展现他对皇帝的忠诚。
他为何要在意那么多?败给夜色,就这么伤他的自尊?没去亲手拿下海道,那并不代表他做不到呀,她相信只要他有心,他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可是他偏要用行动去证明,非要每个人都看到不可。
“你打点打点,待会我就命金刚送你回京。”破浪按着她的肩头交代,随后朝外头一喊,“金刚!”
“我不走。”飞帘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
她的话尾刚落,站在门外的金刚立即皱紧眉心,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门,还是就当作没听见般地装傻走开,不管这小两口的家务事?
心思较精明些的力士,则是翻了个白眼后,趁他还在烦恼的当头,直接拖走他这个碍事者。
“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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