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红尘》第122章


赵隽冲进“兰薰院”,找完所有房间,最后确定,他的妻子在奶娘和儿子的房间里。
房门反锁,锁得死紧,里面传出儿子的啼哭声,却没有她的声息,一点都没有!
“夏儿——你开门!开开门——”赵隽急忙拍门。他心知不妙,大大的不妙——刚才那种景象,绝对让她误会了,他必须消除她的误会,即便……必须违背对雨嫣的承诺!对他而言,他的妻子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她,就算……必须无信无义!
房里没有人应答他,除了儿子越来越大的啼哭声——或许是被他急促而巨大的拍门声吓坏了。
果然,站在房门口的奶娘战战兢兢地提醒了,“世子……小少爷睡觉怕吵……吵醒会哭……”
这一点,赵隽当然知道!
所以,他强行按捺住躁狂,不再拍门,压低声音恳求,“夏儿,你开门——让我进去,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
门没有开,里面儿子的哭声渐渐弱了,可还是没有听到她的声息。
“夏儿!夏儿!你回答我——”赵隽心急如火,不知道沐夏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她……怎样了?她很生气吧?很……伤心吧?他到底在做什么,把一切搞成这样?
“夏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开开门,听我解释,那个孩子……”赵隽又急躁地拍起门来,不顾一切了。
“哇……哇……”儿子的声音也跟着大起来,几乎响彻云霄。
哭的这么大声,就算他想解释什么,只怕她也是听不到的,何况……赵隽叹口气,转身看渐渐向晚的天空,眼角瞥见几条走避不及的身影——听壁角的人还真不少!大概是难得一见主子主母起纷争吧!
赵隽好脾气地没有斥责下人——实在是,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夏儿——”赵隽又对屋里叫唤,心头渐渐升起恐惧:她,不会就此不再理他,不再见他了吧?
她说:他若违背誓言,就罚他永远见不到她和儿子!
她不会当真吧?
“夏儿,我没有负你!我没有违背誓言!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你快些开门啊——”赵隽简直急疯了,却又不能踢门,拍门,甚至不能叫得太大声。
“哇……哇……”儿子一直不配合地哇哇大哭着!这个调皮小捣蛋,关键时候竟来与爹爹闹……
“世子——世子——皇宫来了人,要世子立刻进宫见驾!”晋王府总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
“什么人……”赵隽瞪着总管。
真是——添乱!
“晋王世子,皇上口谕,请世子速速入宫见驾,不得耽搁!”总管身后现出一个人来,正是皇帝最重视的贴身内侍——安得。
没办法!
赵隽只得向房间里说一句,“夏儿,我入宫见皇上,你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说话之间,安得又在催了,“世子,请——”
赵隽再看一眼房门——房门,仍然紧闭!无奈,他只得随着安得火速进宫晋见圣驾。
赵隽进了宫,在“养心殿”里见到了皇帝。
原来,皇帝急召赵隽入宫,为的是北方边境戍敌之事。
太子监国之时,采取赵隽的建议,有效地遏止北方外族侵扰边民之势,北方边境安定许多,不曾想,方才,边关信使送来急信,奏报北方外族集结两万悍兵勇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至边境线,守军防守吃力,急报朝廷火速增援退敌,因此,皇帝急忙召来赵隽,当即颁布圣旨,要他马上带领部将奔赴北方边境。
“马上?”赵隽始料未及,不禁愕然。
“对!马上!你即刻调动所部,连夜出发,不得有误!”皇帝语气凝重,神态威严,“边境告急,家国有难,江山岌岌可危,北夷祸患不可不除!朕再指派你一名监军,代朕出征,协助于你,你二人携手并肩,务必抵御强敌,逐之于八百里之外,朕之江山稳固,系于你二人之手,切记!切记!”
皇帝配给赵隽的监军是一个名叫刘僖的内侍,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通常,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军中多了一个监军,将军的职权往往大受限制,行事更不能随心所欲,其实说白了,监军就是皇帝派到军中专事监视将领的。
皇帝往他的军队派遣监军,这——还是第一次!对此,赵隽不能不暗自揣测:皇帝到底在防备他什么?或者说窥测他什么?还有……皇帝之前不是一直在静养么?现在出来主持国政军事,事出突然,为什么?皇帝君临天下了,那么,太子呢?太子在哪里?
赵隽心里有疑问,但不能问,也没有机会问。
他,一点时间都没有!
在皇帝的催促下,新走马上任的监军刘僖亦步亦趋陪同赵隽出皇宫,往军营调动部队,一切就绪,立马从北门出城,连夜奔赴北方边境。如此紧急的行程,赵隽没有空儿回一趟家,甚至行装,也是皇帝嘱咐他派遣侍从回去收拾。
家里妻子的误会还没有消除,他却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和时间,救国于危难——这是身为将领的职责,再揪心焦虑,他也得马上离开京城。
一夕之间,风云变色,家事、国事,私事、公事,乍然之间全掺杂交合浮上台面,每一件都要他亲自去处理,而他,分身乏术……
怀着重重心事,赵隽重又踏上了北方的征程。
第 101 章
赵隽突然出征,是沐夏意料不到的,不过……这样也好!老实说,她现在真不想面对他,一点都不想,就连脑海中浮现他的影像,都会令她产生浓重的恼恨和嫌恶,她恨他,讨厌他——即使,侍剑匆匆跑回来拿主子出征行装,那些行装……是她亲手收拾,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他要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为他生孩子,这——是无上的贵族特权赋予他的权利,她没有置喙和反对的理由。他想要其他女人,多少都可以,但是,不必希冀她奉陪。
等他回来,她会亲自与他做个了断!到那时,她应该可以泰然自若地面对他那张可恶可恨的脸了吧?应该可以的!
只是……她该拿他怎么办?他——她的奕儿,她最宝贵的人儿,还这么的小,就要生活在一个不幸不睦的家庭里了吗?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沐夏,你……有心事?”芫芫观察沐夏好一会儿,得出结论。
“有心事,不奇怪!”沐夏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儿子,小娃娃正咿咿呀呀竭力引娘亲注意,要和她玩。
“想谈谈吗?”芫芫可有可无地建议。
这时候,正是午后时光,她们呆在澹台府第芫芫的房间里,喝茶聊天。
澹台拓于十月初搬出晋王府,迁入新居,两家虽然分开了,来往却依然密切。今天是赵隽离家的第二天,有空,沐夏便自己带着儿子拜访芫芫来了。
沐夏逗了一会儿子,等他安静了,才幽幽地开口,“芫芫,或许我说话比较冒昧,你可以不回答——你,为什么可以接受与澹台先生这样的婚姻?”
两女共侍一夫,甚至多女共侍一夫,世间许多女子做得到,为何她做不到?
“为什么……”芫芫轻轻一笑,“也许,是因为不爱吧?不爱,所以可以容忍他爱别人,爱谁,爱多少个,都没有关系……”
“你还是不爱他吗?”
芫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一辈子不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沐夏低低地说,像在自问。心底,泛起忧伤与惋惜,为芫芫,也为自己——爱过受伤,会难过,没有爱过,不曾品尝爱的幸福与甜蜜,也会遗憾吧?
“我不知道!”芫芫回答。
不知道?
沐夏抬起眼睛看芫芫,她的回答,她的眼神,都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仿佛在缅怀……她知道了:芫芫,也是爱过的,或许,也很深,深得再没法子付出第二次……
“想谈谈吗?”沐夏说。
芫芫点点头,眼神仿佛穿透时空,落在未知的何时,何地……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生来就无情无感,无欲无求吧?她,叶芫芫,不过是世间平凡女子,也会怀春,也有想爱的人,只是,那个人啊……早化做尘世中无处可寻的一缕孤魂……
“我家乡有一棵树,传说很神奇,若七夕一早到树下等候,在树下遇到的第一个异性便是此生的伴侣。我十六岁那年,好了奇,一大早便跑到树下等候,想知道是不是真如传说所言,于是……我见到了他。他也是听信传说而来……就这样,我们相识了。那段时光是我少女时代最值得怀念的一段时光,短暂、美好……他是个少年游侠,志向远大,一生想要遍游天下,斗遍天下名侠,他在我们家乡居留半年,如同苍鹰被拘束在笼子,于是我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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