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红尘》第124章


第 102 章
沐夏回到娘家,当夜,宿在丞相府里。
赵奕出生数月,还是第一次在外祖父母家过夜,可能感觉陌生,死赖着不肯睡摇篮,不遂愿就大哭,没办法,沐夏只好抱着他睡。这下,赵奕不闹了,很快就甜甜睡去。
沐夏哭笑不得地看着宝贝儿子,这么小,就知道用心思,真是……他父亲的好儿子!
他的父亲……沐夏心一沉,郁郁地透不过气……不!她不要再想这个人!不要!
不珍惜的人是他!他负了她!他们的情缘,就此了结!她不会再爱他,也再不会相信“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欺人之语!可是……可是……她的奕儿怎么办?她再也无法忍受与他面对面,奕儿……却不能没有父亲,也……不能没有母亲……她的心,没办法做到如此冷绝!也许,任何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都没法不为自己的孩子谋求最好……是吧?
她,仍然必须与他纠缠下去……就为了孩子……是吧?
沐夏轻柔抚摩儿子漂亮的小脸……可爱的孩子,他应该享受最美好的人生,得到最大的幸福……这些,或许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她要怎么做?
或者,她应该学芫芫……看到奕儿好,一切也都好了……
是吧?
一夜胡思乱想,沐夏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却再难入睡,这两夜,一直如此!
鸡鸣了,又一天来了,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了。
既然没有睡意,沐夏索性爬起来洗漱。洗漱干净,她自觉神清气爽许多,于是着装整齐,打算到父母堂前问安。
赵奕还在睡,沐夏不舍得扰醒他,嘱咐奶娘看着,自己走过父母那边,一一问了安,稍稍坐一阵,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唔……唔……”
沐夏还没有走进房间,便听见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响。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震,迅速冲进去,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心惊得仿佛跳出胸腔,空荡荡令人恐慌地以为世界消失了……
世界真的消失了……奶娘被反手五花大绑,倒卧在地,嘴里塞着布条,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而原本睡在床上的儿子……
不见了!
“奕儿呢?奕儿呢?奕儿在哪里?”沐夏猛地抽出奶娘嘴里的布片,甚至顾不得替她松绑,狂乱地摇晃她……奕儿……奕儿……她的奕儿……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少爷……被贼人……抢走了……”奶娘颤抖着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
轰然一声……
一股热血直冲上沐夏脑里,她的心口,手脚却又冰冷得如坠冰窖……
什么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沐夏腿一软,探手扶住床沿,闭上眼睛,摇摇欲坠,以为自己将要昏厥或者颠狂,幸而……都没有!
“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模样?有没有说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沐夏一迭声追问,情急地抓紧奶娘的肩膀,抓得太用力,奶娘疼得直抽冷气,沐夏没注意到,奶娘也不敢哼声。
“贼人……蒙着面……看不清……只知道……是个男人,还说……说了……几个字……不知道什么……意思……”奶娘咬着牙忍痛回答。
“说了什么?快说!”沐夏心急如焚。
“他说……北门外……十里长亭……”
“就这些?”
“就……这些了……”奶娘又怕又疼,一个禁不住,就此昏厥。
北门外,十里长亭!
奶娘昏迷前的话还余音了了,沐夏身形一动,已经奔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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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京城北城门刚打开,一匹高大的黑马以风一般的速度穿门而入,往城内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两匹骏马也以极快的速度拉着一辆车奔出城去,马和马车,马上的骑士和马车上的赶车人似乎都急着赶路,南辕北辙交错而过之际,甚至都没来得及扫对方一眼,其实,若他们真有心窥视对方,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
黑马上的骑士一身黑袍,裹一件黑色天鹅绒披风,风帽兜头,旁人根本瞧不清他的面孔。
赶车人呢,一身破旧短衫,一顶遮面旧毡帽,像所有不起眼的赶车人一样,卑微得令路人不想看第二眼。
于是,他们擦肩而过,像天下所有陌路人那样……
赵隽进了城,不敢显露行藏,拉低风帽,一路狂奔回晋王府。他现在的情形叫做违抗圣旨,或者也可以称为逃兵,由行军途中私自返京,自然万万不能为人识破。
他从来鄙视逃兵,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会亲自当上一回。但是,他必须回来!
他前天奉旨连夜出发北征,来不及告别家人,最重要的,来不及向妻子解释误会。北征之路遥迢,北方外族好战,战事一起,不知几时方能休,也不知几时方能归……就此一走了之,任她以为他负了她,活在被假相蒙蔽的失望和遭受背叛的伤心之中,甚至恨他,他,实在放心不下!
他可以失去一切,可是,不能失去她的爱,不能失去她!
所以,他回来了!
昨天,他借口行军速度缓慢迟滞,必将贻误战机,决定自己先行,监军刘僖殿后,部队分成前后两拨赶路。刘僖本是长期在宫里安逸惯了的人,马不停蹄行军颇为吃不消,于是欣然同意赵隽的决定,由赵隽带领大部队打头,自己则在小部队的护卫下悠哉悠哉,缓缓向北方行去。
一切安排停当,他让副将秦肃替代自己,率领军队继续快速推进,自己则孤身轻装,掉转马头,绕开刘僖的行军路线,神不知鬼不觉返回京城。
他于凌晨到达北门,心急如焚地等到城门洞开,立即一骑如箭,飞速奔回晋王府,为了不至于招惹事端,他没有声张,悄悄潜入家里,打算向妻子解释清楚之后再即刻赶回军中,他的马是千里良驹,日夜兼程追上秦肃不是难事。
可是,他的妻子不在“兰薰院”里。
赵隽一阵心慌,以为妻子就此离家出走了,后来查问侍女,得知她回了娘家,这才稍微放松心情,迅速追到丞相府去。
他连回自己家都得秘密行事,当然也不能光明正大拜见岳父母,于是施展轻功,潜入府内,摸到妻子昔日的闺房,满心以为这回能见到她了,然而,她房里只有昏迷不醒的奶娘……
奶娘被他救醒,张口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的儿子,不见了!
他的妻子,失踪了……
她,是他惟一的挚爱,奕儿,是他最疼爱的宝贝,他必须找到他们,即使将因此抗旨获罪,也在所不惜。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妻子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比不上!
胆敢掳走他的儿子,弄得他妻离子散,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他!
赵隽阴郁地想着,脚下刻不容缓,飞身离开丞相府,拍马冲出北门,向十里长亭疾驰而去。
第 章
北门外,十里长亭。
沐夏一骑快马奔到亭子前,跳下马背,左顾右盼,四处寻找,根本不见任何可疑之人——不,是半个鬼影都不见!
难道,掳走奕儿的贼人故意声东击西骗了她?
很有可能……
贼人有意劫掠人口,岂会告知下落,除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谁会如此处心积虑?
仇家?
她的仇家?赵隽的仇家?严格算起来,她似乎没有所谓的仇家,至于赵隽,那就难说了!
到底是谁干的?平生头一次,沐夏觉得自己的大脑毫无用处!枉费她自认聪明,儿子丢失了……她找不到罪魁祸首……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她的奕儿……在哪里?
无边的失落和无尽的恐慌如毒蛇噬啮沐夏的心……疼痛、恐惧,阵阵翻涌……她很害怕,非常害怕,害怕得心脏瑟缩成舒展不开的一团,沉重、发紧,几乎令她窒息……那个人,有没有伤害奕儿?奕儿……有没有受伤害?万一……万一……
啊……
她快要急疯了!她会疯的!
“你是谁?你快出来——把我儿子还给我——你快出来——快出来——”沐夏抑制不住恐惧和狂乱,对着空荡荡的四野放声叫喊,渴望听到奕儿的应和,哪怕是一丝丝微弱的哭声……可是没有!四周静悄悄,声息全无——不……除了她绝望的哭泣!
沐夏腿一软,跌坐在雪地上,凛冽的北风呼呼刮过,雪花纷纷飘落,天寒地冻,她却感觉不到冷……她不冷,可……她那小小的婴儿,从温暖的被窝里被人偷走,衣裳不曾着上几件,如何抵受得住酷寒……他还只是个出生不久,需要细心呵护、保护的孩子啊……
不行!
她一定要找到奕儿!她是他的母亲,是应该保护他的人!她不能放任自己软弱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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