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灰姑娘》第43章


玫兰妮与艾力克彼此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别想着可以这么得意,凭什么?你折磨了我整整14年,14年啊,一句对不起便可以弥补以往种种么?我告诉你,有本事就给我活下去!你不是不甘心么?既然不甘心,那就给我活着啊!听见了没有?以撒·维拉,一直以来,都是你对我发号施令,现在轮到我命令你——想要我原谅你,就给我活着!活着!活着!”
与此同时,开米拉的另一个房间“紫珍珠”里,比夫将一个箱子放到汉斯面前,打开来,里面是满满的金币。
“殿下派我来与船王做笔交易,想用1亿瑞尔买您手中的那颗阿耳忒弥斯。”
汉斯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丝,说道:“其实我已经有所耳闻,那个叫鲁的小子这几天都在搜罗这套奥林匹斯十二神,没想到,加里王子对它也有兴趣。”
比夫笑着说:“这种成套的东西,当然是要搜集全了才有意义。”
汉斯没接话,眼睛半眯着。
比夫又说:“船王富可敌国,自然不会吝啬区区一颗蜜蜡,如果你认为这个价钱低了的话,尽管提,我们王子很有诚意。”
“这个嘛……”汉斯翘着个二郎腿,面露为难之色,“倒不是钱的问题。”
“那么是?”
汉斯将烟丝掐灭,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请你回去禀告加里王子,我愿意把这颗蜜蜡卖给他。”
比夫顿时一喜,刚待起身与他握手,汉斯却又说道:“不过,不是现在。”
“船王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鲁也很想要这颗蜜蜡。”
“说是这样说……不过船王不是很讨厌他么?”
汉斯冷哼一声,“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晚几天再卖,只要阿耳忒弥斯在我手里,还怕那小子不来求我么?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到时候来求我时的模样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开始放身狂笑,表情猖狞。
一旁的比夫见了,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即使身为对手,即使他是完全站在王子那边的,但遇到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还真是替西露达感到无奈,她真倒霉,谁不好得罪,偏偏得罪这种小人;而且谁不好挑战,偏偏挑战王子。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她悲惨的下场。
棕色像木门突然开了一线。
门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没来的及有所反应,便见阿诺医生探出头来,在各人脸上扫了一圈后,盯准西露达说:“你就是西露达小姐么?”
被点到名,西露达不禁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你进来吧。”阿诺医生将门打开,让出通道。
一旁艾力克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表弟他怎么样?”
医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很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换来的是所有人的重重一震,尤其是西露达,恐惧在她眼中浓缩,她的瞳孔却开始放大,表情变得非常可怕。
然后,狠狠一把推开医生,冲了进去。
艾力克也想跟着进去,阿诺却拦在了他面前,并走出来把门关上,说道:“至于其他人,就等着吧。我现在回去穿衣服,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去!”
浴巾下修长的腿迈动着走向楼梯,玫兰妮还依稀听他低声咒骂了句什么,扭头朝艾力克看去,发现他比自己还要震惊与迷惑。
“那个……我表弟认识你朋友?”
她想了想,点头:“怎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西露达是从维也撒出来的,她原本是以撒少爷的女仆。”
艾力克的下巴顿时掉到了地上。
门内,一灯如豆。
光线被调至最低,显得整个房间非常昏暗。
帐帘垂放着,床上一道模糊的影子。
西露达必须要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才支撑着走完从门到床的距离,然后,扶着床沿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纱制的床帘,分明轻的没什么重量,但她伸手去掀时,却怎么也掀不开,最后将手一松,埋头在柔软的被褥间,连哭都哭不出来。
只是悲伤,麻木的一种悲伤。这种情绪是她的老朋友,每次总在最孤独的时候如约来访,像钝刀一样磨碾着她的心脏,她不能拒绝,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我好害怕……”她靠着床,听自己的声音绽放在空气中,有种独特的轻柔,梦呓一般,“甚至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即使你死了,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继续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分明没有改变,为什么还会觉得这么这么的疼痛?以撒少爷,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幽幽回荡。
“我问自己,我究竟想要什么?我要变得很有钱,我要很多很多钱,然后用那些钱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很安逸,我不要看见悲伤,我不要再经历那种眼睁睁地看着某样东西失去而无力挽救的挫折……可是,我现在明明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还是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呢?为什么还是会失去呢?”
“以撒,你真是个私自鬼,从小就是。只顾自己的感受,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连死都是。”她的视线没有焦距的看着那盏床头灯,灯光不安稳的闪烁着,映的她的脸,明明灭灭,“可是……我还是……原谅你了。”
“以撒,我原谅你,因为,我不能让你真的带着我的怨恨离开,正如你的不甘心一样,我、我……我不舍得。”
她终于哭了出来。
呜咽的哭声,如四年前的那个夜晚,痛不欲生。
一只手从床帘里伸出来,迟迟停停、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头发上。
西露达吓得立刻跳了起来,满脸泪痕的瞪着那只手。
“听见你说出‘不舍得’三字,即便我真的死了,也没有遗憾了……”随着低哑的语音,帘子被手掀起,露出以撒的眼睛。
那是一双,因欣喜而无比明亮的眼睛。
大脑顿时空白了几秒钟,尔后,像画一样,在纸上渲染出层层颜色,扩散开来。
她看到了刻意调暗的灯光;看到了整洁的地板和空无一物的纸篓;医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盖子虽是打开的,但里面的东西却丝毫没有动;空气里没有药水的味道;房间的窗子还开着,有风一阵一阵的吹进来,帘子不停飘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此处并没有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可她为什么之前却没有看出来?
“你没有死?”因为害怕看见的是幻觉,她逼紧了嗓音再次确认。
以撒温柔的笑,低声答她:“如果死了,怎么能听的见你的真心话呢?”
西露达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点点头,突然间,发了疯似的跳起来,拉过一只枕头狠狠往他头上拍去:“你敢骗我?以撒·维拉,你、你居然骗我!拿这种事情骗我?用死亡来逼我,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太卑鄙了!”她一连说了三句太卑鄙了,脸上的表情由原先的极度悲伤转为极度愤怒。
“哎呀,疼疼疼疼疼。”以撒连忙抱住头,却不敢逃,乖乖的由着她打,
“疼?你也知道疼吗?这算什么疼?比之我刚才所经历,不及万分之一……你还是干脆死掉算了!”她将枕头一抛,转身就要走,以撒连忙顾不得腿上还绑着绷带,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她的腰。
那一刹那的感觉异常复杂。她看见地上他和她的影子交缠着,拖拉的很长,在那样的昏沉里,一颗心飘飘荡荡,有点阴郁,又有点不着边际。
“对不起,西西,我道歉!”
“放开我。”
“我道歉,我错了,但是请你听我解释!”因为心知一旦放手,便再也没有靠近她的机会,因此以撒用力抱住,不让她挣脱。 
西露达咬牙,冷笑:“好,你解释啊,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以撒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抬起眼睛时,表情变得说不出的黯然:“因为我没有其他办法……”
西露达双眉一挑,又待发火,以撒已无比悲哀的接了下去:“西西,你从没给过我机会,任何一个可以真正靠近、彼此坦诚布公的机会,不是么?”
西露达一怔,情绪如原本沸腾的气泡,一下子沉淀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半边身子都快掉地上的以撒,心里像被某样冰凉的东西浅浅划过。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真希望自己不是维也撒的少爷,而你也不是女仆,如果我能在十六岁以后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顽皮恶劣,惹你讨厌……然而,我们认识的实在太久了,十四年的朝夕相处,让我的缺点暴露无疑,所以,在你面前,我毫无形象可言。”以撒苦笑,眼睛里浮现出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问,“可是,西西,那个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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