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卷》第22章


什么乐趣?”
她的话让令狐舞人赫然想起令狐笑临行前的那一番言论,不由得挑起嘴角,无声地一笑。
他的笑容和令狐笑很有几分相似,让贺非命看得一怔。
“你笑什么?”
“七哥的事情我会去办妥。不过……”令狐舞人悠悠问道;“你是想在宫里等消息呢,还是和我一起去看看?”
嗄?
她又呆住。和他一起去看?难道他的意思是要她一起亲自去救令狐笑吗?这怎么可能?
※※※※※
直到坐进了马车,贺非命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这么冒险的事——出宫去救令狐笑。
她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出宫,是令狐舞人去找圣皇说的,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圣皇竟然就同意了。
从宫内出来,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贺非命起先担心马车走得太慢想换水路,但是令狐舞人说现在圣河随时会泛滥,有危险,坐船还不如坐车安全。
令狐舞人独自骑马在外,并不常和她说话,而她一直在车内卜算,推测令狐笑距离危险还有多远。
奇怪的是,令狐笑的命脉竟然越来越弱了,弱到她连算十次才有两三次可以算出他所在的位置。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说令狐笑已经命悬一线了吗?
“八少,还要多久才能到?”忍不住她撩开车帘又一次询问。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令狐舞人,只知道他是令狐笑的双胞兄弟,但是却没有固定的宫位名称,于是只好以排行来称呼。
他虽然心中着急,但是表面并不显露,“今天晚上我们住驿站一夜,明天午时之前就可以到了。”
“要住在驿站吗?”她焦虑地说;“其实你如果带着我这么走会走得很慢,不如你先赶过去,能提早找到他最好,不要被我牵累了。”
“不行,”令狐舞人一口回绝,“你是七哥的人,我要杀你时七哥以命相拦,如果七哥知道我丢下你去救他,也一定不会饶了我。”
她面上滚烫,只因为那一句“你是七哥的人”听来实在是暧昧到了极点。
“他那个人才不会真的担心我的安危,只不过他把自己当作猫,把我当作嘴边的老鼠,随意逗弄而已。”
“能被七哥看中的老鼠,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一个。”他回头看她,“所以,我更要护你周全。”
他那种深湛的眼神实在是像极了令狐笑,让她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突然间,半空中一只鸽子扑拍着翅膀飞到他们面前,令狐舞人一招手,那只鸽子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从鸽子身上解下了一格竹管,展开看后神情大变。
贺非命在他身后看到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心高高提起,惊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七哥……昨夜落水失踪。”
幽静的一句话,陡然将她面前的阳光遮蔽,贺非命只觉得自己双目一黑,心坠寒潭。
第十章
令狐笑回到圣朝是三天后的事情。令狐舞人本以为他会立即采取行动报复宇文家族,然而他却按兵不动,一如既往地埋头处理朝政,仿佛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圣皇在令狐笑回来的当天亲自到丞相府看他。
由于对前因后果并不清楚,但听说他可能遇险之后,圣皇就坐卧不安,直到看见他本人也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地问东问西,“怎么好像瘦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令狐笑的口气淡淡,三百两语带过,“河上风大,微臣不慎落水,已经不碍事了。”
他说得越淡,圣皇就越是觉得惊心动魄,再问又问不出来什么,只好转而去问令狐舞人。
结果他的回答更加简洁,“七哥既然无恙,陛下就可以放心了。”
那么,贺非命呢?
当日她匆匆来找舞人,紧接着舞人以笑遇险为由,带她出宫寻找,虽然他很不甘心让她和笑有机会单独相处,但为了笑的安危又不得不同意。
如今当事人都回来了,却全都三缄其口,这未免让他心生疑窦。去问贺非命,她以身体不适为由,竟然避开他的几次召见。
这几个人之间明显有事,但人人都不肯说,简直让他快发狂。
渐渐地,秋去冬来,有些事情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主要问题在贺非命这里。
以前她每天帮助圣皇处理朝政,与令狐笑暗中交锋,朝中臣子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被卷入其中更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圣皇原本以为她从边境回来拒绝召见是在找借口,为了避谈关键之事,谁知她竟然“一病不起”,连着一个月的时间都很少露面。
令狐笑这边,依旧大权独揽,宇文家也似乎开始偃旗息鼓,情势比起最初完全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倒向令狐一族。
面对这种情况,圣皇无奈又没辙,干脆也缩起来,暂时不闻不问了。
旁人不知风云事,只道日月是寻常。
圣朝的天,真的平静如昔吗?
※※※※※※
令狐舞人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令狐笑的声音,“进来。”
他推门而入,只见令狐琪也在屋内,托着下巴笑道;“八哥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进门还要先敲一敲。”
“陛下那里最近没找你麻烦吧?”令狐笑看他一眼又低下眼,“我听说你一连七日都留宿在内宫。群臣已有议论,你自己要留意。”
“既然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我又何必遮掩?”
令狐舞人这句傲然的话让令狐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就算你不怕,也要为陛下留一分颜面。陛下已到而立之年,与你厮混是一回事,但是若让群臣认定是你害得陛下没有子嗣,就是一种不可赦免的大罪了。”
“狐媚惑主的罪名也会落到我的头上吗?”他冷笑道;“再说就算没有我,陛下也未必会有子嗣。你我都知道陛下对女人的感觉。当日贺非命入宫,人人都说她受宠,陛下也没有碰她。更别说现在她病得就剩下一口气,我看你要为陛下另择一个可以为他诞育子嗣的人了。”
令狐笑的目光一沉,“她装病这么久,还没有装够?”
“我看她不像是装病。”令狐舞人的表情甚是不经意的样子,“我昨天在内宫遇到她一次,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两颊都凹陷下去,看起来的确是病了很久。”
“什么病?”令狐笑脱口而出之后又抿了抿唇,“难道太医没看过?”
“这些事我就不清楚了。她贵为娘娘,生了病是否传召太医不归我管。”令狐舞人忽然笑了,“七哥,恭喜你,可以兵不血刀地除掉这个敌人。”
“谁告诉你我要除掉她?”他皱起眉,“我说过要她死吗?”
“你们两个人还真是奇怪。”令狐舞人说;“当日她风风火火地找到我,说是你有大难,要我救你。我问她,为什么不盼着你死?她说,在她心中从没想过要你死,只盼着你无恙。如今你也说不想让她死。不死又怎样?难道就这么一辈子斗下去?你们不累,我冷眼旁观都看累了。”
“那就闭上你的眼,没人强迫你看!”令狐笑的声音陡然一冷,竟像动了怒似的,霍然起身绕过他身边,迳自走出书房。
“七哥要去哪里?”令狐琪好奇地问。
令狐舞人仰着脸,“若我没猜错,他现在要去太医院走一趟了。”
※※※※※※
贺非命最近咳嗽得比较厉害,尤其是早晚时分。
宫女们看她每次咳得很痛苦,几乎要把心肺都咳碎了一样,不由得深深担心。
“娘娘,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这样下去会把娘娘的身体拖垮啊。”
“不,不要。”她推开宫女好心过来搀扶自己的手,摇着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要……惊动、任何人。”
门外又有宫女慌张地跑进,“娘娘,丞相大人来了。”
令狐笑?她睁开眼,眼中是一片水雾,看不清正在走进的那个人的面容。
“丞相大人这么晚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她强笑着,却控制不住从咽喉深处再度喷发出的一串咳嗽。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的双肩按住,沉声道;“宋太医,麻烦您替娘娘切脉。”
“不必。”她挥挥手,“当年我在宫外独自生活的时候也给自己看病,我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是大病。”
他强行按住她的手,命令道;“宋太医。”
跟随而来的宋太医到现在还怔怔地,没搞明白情况。丞相大人突然到太医院,不说什么事,只叫他跟随入宫,没想到竟然是给陛下的宠妃看病。
给皇亲国戚看病是经常的事,只是眼前这种情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丞相大人贴着娘娘的后背,还强拉娘娘的手让他诊脉,怎么看都觉得“暧昧”。
但令狐笑他是惹不起,也不敢惹的,急忙应着坐到樱妃娘娘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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