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记》第2章


再说李元芳,身上只著一件披风逃进了林里,几个起落就已到了深处,说来也巧,正遇上采了一大捧连伞菇的李传芳,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大为惊讶,连忙询问端的,李元芳起先支支吾吾不肯说,後来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恨恨的将经过说了一遍,一边穿上了衣服,待到说完,李传芳已经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他怒道:“你笑什麽?笑我做逃兵麽?哼哼,那是南宫战,你有种你出去和他打啊。”
李传芳连忙摇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笑得这个,只是听说那南宫战乃天下第一色鬼,嘴挑的很,怎麽今日品味如此之差了呢?不用说别的,就这年纪吧,你是接近而立之人,他却还未到弱冠之年吧,若再长几岁就够做他爹了,怎麽放著那些如花美眷不去厮缠,反而把你追的落荒而逃,哈哈哈,想到此处,怎不由人发笑。”
李元芳气道:“我也是这麽跟他说得,可谁知他今日中了什麽邪,言语不进。算了算了,不说他,赶紧回去覆命要紧,我们今晚若连夜赶路的话,明天晌午就可以回到京城了,到时让贺大叔烧几只叫化鸡,再舒舒服服睡一觉,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可累死了。”
李传芳笑道:“你得罪了南宫战,还有心思吃烧鸡睡好觉,就不怕他找到你吗?”
李元芳也笑了:“我都说过他今日不知中什麽邪了,等他回去歇一晚,或者抱上几个美人,还怕他不忘了我?再说,就算他想找我,他能找得著吗?他还一直以为我是武林中人呢,万万想不到我其实身在公门的。”说完李传芳也恍然大悟,点头道:“如此确实不用操心了。”两人再不搭言,一味的赶路。原来穿过这片林子,就又是一条山间小径,可怜那南宫战对这里地形十分不熟悉,白白在那边林外守了一夜。
果然,第二天晌午时,两人已经回到府里,彼时陆文正在朝中议事还没有回来,皇上对这位重臣极为倚重,往往一起说得晚了,就留在宫里赐宴,他们也不以为奇,先洗了个澡,再换上衣服,刚出得门来,陆文正的千金陆吟吟已在庭院外等著他们了,哥俩儿一看到这小魔星,头都大了,别看这陆吟吟是个女孩,又长得婀娜多姿,天香国色,可女孩该会的她一样不通,女孩不该会的她却一样没落下,平日里调皮捣蛋,可谓“无恶不作”,连他老爹的胡子都敢揪,偏偏府里众人都对她溺爱有加,让她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陆吟吟平生最爱之事,就是缠著这两个老实哥哥,此时一看见他们,先欢叫了一声,扑到李元芳怀里,撒娇道:“大芳哥哥,小芳哥哥,你们这次去了那麽久,人家都想死你们了。”
李元芳叹气道:“我们走了很久吗?不会吧,如果我们真的走了这麽久,你怎麽还没有找到一只替罪羊啊?以至於一听说我们回府就赶紧跑过来以关心为名行欺负之实了呢?”
陆吟吟皱皱鼻子,哼了一声道:“想躲开我,没那麽容易。”说完忽然惊叫了一声,仔细看著李元芳道:“咦?大芳哥哥,你眉间隐带红煞之色,哈哈哈,这是桃花劫之兆,只怕你最近会遇到能与之厮守一生的人哦,恩,看这劫相麽,倒还好,虽然一开始被欺负的紧,但後来却是十分被宠爱的了。恩?奇怪,按理说这样的劫相该是女子所有,怎麽会出现在大芳哥哥的眉间呢?莫非大芳哥哥将来的相守之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吗?”
她一番话说完,李元芳的脸色都变白了,但转念一想,这小妮子惯会拿他们开涮,定是又用这些无稽之谈来欺负他们呢。因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这妮子,不知又跟什麽江湖道士之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骗人之术,拿我们作耍呢,小心大人知道了说你。”陆吟吟哼了一声道:“什麽江湖道士,人家可是个奇人,不跟你们说了,反正大芳哥哥你要不信,咱们就走著瞧好了。”
三个人说笑著来到厅上吃了午饭,李元芳和李传芳实在困了,就睡了一觉,待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问过外面的小厮,说大人已经回来了,两人连忙梳洗整衣,往前厅来覆命,彼时陆文正正在等他们,待说完了正事儿,李传芳就笑问道:“大人今日在宫中呆了许久,可是又有什麽难解的案子吗?”
陆文正喝了一口茶,呵呵笑道:“不是,也没什麽事儿,不过说起来,唉,倒是有些儿难办,你们知道南宫战吧……”不等说完,适逢李元芳也在喝茶,“噗”的一声将水都喷了出来,他向来严谨守礼,今日如此失态,自己也觉不好意思,看到陆文正诧异的眼神,就更难堪,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麽来,只好又喝茶掩饰,陆文正也不去追究,接著道:“皇上说了,那南宫战近日要来京城,他与太子一样,顽劣不堪,若在宫里住著,只怕能把房子给拆了,因此让他上咱们这儿来住,说是让我好好教导教……”下面的字儿没出口,李元芳又是一口茶喷了出来,这回陆文正可大惊失色,忙上前道:“元芳啊,你……是不是嗓子坏了啊?”
李元芳连忙边咳嗽边摇头,好容易顺过一口气,急忙问陆文正道:“大人,你答应皇上了吗?”
陆文正摇头道:“哼哼,宫里有只混世魔王,咱们家也有一个啊,哦,皇上怕把他宫里的房子拆了,我就不怕咱们府里的房子遭灾吗?因此我赶紧回绝了……”一语未完,李元芳已大大松了口气,微笑道:“大人英明。”
“什麽英明?我是拒绝了,可皇上不答应啊,你们也知道,他毕竟是君,我毕竟是臣,君命不可违啊,所以到最後,唉,我也不得不妥协,答应皇上让那南宫战在咱们家住一段日子。”
李元芳又是一口气没上来,心道:大人啊,你大喘气玩儿我呢。只是这话可说不出口,因满面愁容,又听陆文正道:“所以我想了许久,既然南宫战我拒绝不了,那麽咱们家这个丫头就一定得送出去……”下面的话还没出口,李元芳已大喜道:“大人,我护送吟吟到乡下的庄子里住段时间吧。”
陆文正疑惑的看著他,忽然呵呵笑道:“元芳,你这是怎麽了?怎麽这般心急,往往我一句话没说完,你就抢了去。”说完又看了他两眼,方恍然大悟道:“莫非你和那南宫战有什麽过节吗?因此急著避开?”
李元芳欲待否认,但想起自己和眼前的大人相比起来,就如同笨狗熊与老狐狸一般,瞒是肯定瞒不住的,若将来被大人查了出来,岂不尴尬,还不如现在半真半假的含混过去,想到这里,只得点头道:“大人说得不错,我以前因为办案与他有一点摩!,想必被他恨到现在,因此留在府里,一旦见面倒不好,不如让我送小姐回乡下,避开了他。”
李传芳道:“你们先别打如意算盘,吟吟那个鬼灵精,无缘无故的,会乖乖听你们的安排到乡下去吗?她若知道南宫战来我们府上,还不和拉她回乡下的人拼命才怪。”一句话说得陆文正和李元芳都开始头痛起来,没错,陆吟吟可不是这麽好瞒骗和摆布的。
陆文正沈吟半天,捻著胡须道:“好了,你们刚回来,也累了,回去歇息吧,吟吟那里,我再想办法。元芳啊,就算你和南宫战碰上面也没关系,不过是点公事上的摩擦,我从中替你们调和调和也就了了。”话音刚落,李传芳已忍不住笑了起来,被李元芳瞪了一眼,悄声道:“你脸上的肉是不是紧了?要不要我给你松松。”
陆文正刚好转身,将他们的情形多看在眼里,这老狐狸眉头一皱,就知道这俩小子之间有猫腻,说不定李元芳和南宫战之间根本就不是什麽公事上的摩擦,但到底他为什麽这麽不愿意见南宫战,他还不知道,不过不急,就元芳这老实孩子,他想套出真话还不容易吗?以後再说吧。
当下李元芳和李传芳回到住处,李传芳见他愁眉不展,遂安慰道:“依我说,你也别太忧心了,想那南宫战贵为天下第一人,其声势比咱们皇上还要盛几分,这京城中岂能没有他凤鸣宫的分堂和名下产业,何必非要寄人篱下,只怕是皇上生怕他和太子在一起胡作非为,想著把他们分开,这才一厢情愿的让大人接收他,不一定人家稀罕不稀罕住呢。”
李元芳听了这话有理,方觉心中轻松了些,对李传芳笑道:“你小子行啊,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跟在大人身边到底不白跟嘛。”李传芳也笑道:“彼此彼此,见笑见笑。”说完两人熄了灯又躺下,却因白日里睡得太多,翻来覆去的直到四更天才睡,只睡了一个更次,就又起身陪著陆文正去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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