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堕深渊_桃山皮》第56章


他。
昨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提醒奚微自己是怎么哭着哀求他把紧缚下身的领带解开,杜淮霖又是怎么逼他喊“老公”……
终于得到解脱的那一瞬,他啜泣着,听到杜淮霖对他耳语:“你是我的,宝贝,是我一个人的……”不容反驳的坚定炽热。奚微迷迷糊糊地想,原来爸爸的力气有那么大,禁锢自己的大手坚如铁镣——如果这个男人下定决心不让他反抗,那么他根本反抗不了分毫。
奚微仍清楚的记得他们还是陌生人的第一次,杜淮霖居高临下,有一点冷冷的霸道和掌控欲。可能这本来就是他秉性里固有的一面,只是后来因为隐瞒身份的愧疚,过分在意他的感受,才刻意地压抑掩藏,小心翼翼,生怕伤了自己。重逢之后他才逐渐放开,终于借着昨晚的契机达到顶峰。奚微被他狠狠操弄,哭着喊老公,喊爸爸,我是你的,宝贝是你的。
同样地,他想,你也是我的。这段爱情里我们互相拥有,地位平等,谁都有权从对方那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仅仅是杜淮霖一味地单方面付出,任由他予取予求。他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宠溺娇纵,杜淮霖自然也可以坦然享用爱人给予他的满足。
没什么可纠结的,他们相爱无需掩饰。杜淮霖的一切他都喜欢,温柔还是霸道照单全收。这个男人,他的父亲,就像一本需要慢慢翻阅品味的书,字里行间写满了深邃迷人,他愿意天长地久地读下去,肯定会有更多不为他所知的惊喜。
相爱真好。奚微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怨不得人说,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爱你,恰好你也是。
杜淮霖拥着他,笑问:“不生我气了?”
“没有的事,气头上呢!别惹我啊。第一次正儿八经送你礼物,就这个待遇。”
“第一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字写得不错。”
奚微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东西,惊讶道:“在你那儿?我还以为丢了,到处都找不到……”
“嗯,掉在书桌后面的缝隙里了。”杜淮霖说,“你本来就打算送给我的不是吗?上面有落款。所以这个礼物才是头一份。”
“我还是……我重写一篇送你吧,那个太拿不出手了。高中时候的习作……”
“不行,那一篇我天天看着,已经誊进我脑子里了——你的笔迹我都能模仿。”
奚微有点难以置信,说真的?那你写一个我看看,到底像不像。杜淮霖说,等我一下。他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精致的长形小盒。
“什么东西?”奚微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支钢笔。
“你的生日礼物。”杜淮霖说。
“我的?”奚微疑惑道,“我又没过生日……再说为什么是四支?”他看着那些精致的钢笔,随手拿起一支,发现上面刻着数字:20。
“这又是啥意思?”奚微拿起另一支,同样的位置上刻的是21。
奚微隐约有了个猜测,而剩余两支笔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这些数字代表了他的年纪,从20到23。
“每年你生日,爸爸都会准备一支钢笔。四年,刚好四支。”杜淮霖说。
他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把这些笔送出去,预备这些钢笔对他来说像个仪式,在漫长岁月里聊以慰籍的精神寄托。
这个数字会逐年增加,从23到24,到30,到40,甚至50,60……直至他再也没法为它们编号为止。
“你准备这个干什么,我都没在你身边,你送谁啊……”奚微突然一阵心酸。如果他没有坚定不移地回来,这些送不出去的礼物就是自我伤害的武器,笔尖变成钢针,一根一根扎进他爱人的血肉里。
杜淮霖拧开其中一支的笔帽,写下那句风浪与沧海的誓言。笔触,顿挫,风骨,行迹,与奚微那张故书分毫不差。
写完收笔,杜淮霖把笔帽套上,等墨迹稍干,拿起来递给奚微,对他说:“你是没在我身边,但你在我心里。”
一直到杜淮霖的拇指拂过他眼角,奚微都未曾发觉自己居然流泪了。真奇怪,他没想哭,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像有它们自己的生命一样,不由他控制地往下落。
“别哭啊。”杜淮霖替他擦拭眼泪,“爸爸心疼。”
“你也……你也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奚微哽咽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男人见过他所有的窘态,相逢于他最卑微落魄的微时。如果仅仅是因为羞于表达,怕他看笑话而隐瞒自己所有的心意,他将后悔一生。
奚微抹了抹眼泪,拿过手机打开微博,给杜淮霖看他的“仅自己可见”。里面的内容远远多于发表出来的,一字一句,不循章法逻辑,只有最难以启齿的爱欲和思念,曾偶尔混乱动摇的负面情绪,这四年最真实的思绪轨迹,如开腹剖心,完完全全袒露在杜淮霖面前。
没有人天生无畏。那些展露人前的坚强,都是他踩着怯懦,绝望,脆弱,无助,这些被他一一击败的敌人尸骸,才走到顶端摘取的,胜利的果实。
杜淮霖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缓慢地翻看。奚微安静地靠在他身边,终于彻底放下什么负担似的,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杜淮霖看了很久才看完,手指微微颤抖,薄薄的电话重逾千斤。
他终于看到他的男孩儿是怎么长大的。面对生活的种种繁难,他没有退缩,甚至比他更有勇气和毅力。他自惭形秽,却又倍感欣慰。
奚微又眯了一小觉,醒来后在床上躺着,杜淮霖不知去向。但是他并未觉得不安,他知道杜淮霖一定没有离开,他感觉得到。
收拾停当,奚微推开门出了卧室。这一整日已经过半,华灯初上,给了喧嚣归于沉寂的信号。杜淮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凝神屏思。四周很安静,他没有开灯,外面的光从玻璃映进来,照着他英俊的侧脸。
奚微赤脚踩在地毯上,猫一样轻盈,走到杜淮霖身边。然后像四年前离开那天一样,他跪下来,伏在杜淮霖膝头。
只是这一回,再没人需要强忍伤痛与别离了。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们也只能固执地爱着彼此,一意孤行。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杜骁踏上了返程的飞机,那之前他们又在杜宅一起吃了顿晚饭。周馥雅虽然冷淡依旧,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快与反感。杜骁更是一回生二回熟,比上次放得开,同龄人也更有话题,随便聊个什么都能扯上一堆。总而言之,气氛还算融洽和谐。
奚微已经很知足了。日子还长得很,他不奢望周馥雅能够马上完全地接受他,那不现实。但从这一步开始,虽然是以另外一种身份,他也同样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给奶奶带来快乐,让她健健康康地长命百岁。
十二月中旬的某天,关同舟在开完公司高层会议后,一脸兴奋地带回来一个重磅消息:杜总决定要做原研,来年公司的重点将放在对“抗VEGF人源化抗体”项目的研发上。
“其实这个项目立项也快两年了,但是在诺森所有的在研产品里,这个项目的难度是最高的,所以一直处于初步研发阶段,没有什么大的投入和进展。”关同舟说,“国外同类型的产品贝伐单抗专利没到期,目前国内的公司,还没有类似药品上市。”
奚微问他:“关经理您怎么看这个项目,会不会太冒险?”
关同舟毫不犹豫地说:“冒险也要做,我支持杜总的决定。近年来诺森的主打产品市场占有率在逐步下降,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做原研才是公司长久发展的唯一出路。”
“但是公司其他股东不会有意见吗?”有人问。
关同舟点头:“这个确实,对于股东们来说,稳稳当当赚钱是第一位的。毕竟原研周期长,风险大,投入高,他们会顾虑反对也情有可原。所以说杜总能顶住董事会的重重压力做这个决策,真的很有魄力。”
奚微坐在自己位置上听着,想起早上他替杜淮霖打领带,杜淮霖仰起下颌,在他把衬衫领子翻好后,突然对他说,爸爸今天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关乎公司未来的命运。
他语气平淡,但是奚微从中听出了一丝凝重。再怎么成竹于心,胸怀丘壑的人,对无常的世事都会怀有敬畏和疑虑之情。
奚微淡定地替他把领带整理伏贴了,在他胸口轻轻拍了拍,说:“我相信你爸爸,你决定要做的事情,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做就做吧,我支持你。”
杜淮霖在晨光中深深望着他。五年前,这个可爱的孩子以“教我打领带”为借口,笨拙地试探,小心翼翼地靠近。五年后的今天,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熟练地替自己系好领带,以一种笃定的深情对他说:我相信你,支持你,给予他莫大的信心和勇气。
元旦过后,诺森生物公告并通过了增资议案,对其全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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