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之宿命》第77章

在我意识模糊快要陷入沉睡之时，一条人影跃上了房顶，顿时让我睡意全消。
“哈，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儿装尸体啊。”
“露露……”
“干嘛？跟你说点事儿呢。”露露举起右手提着的酒壶，畅快的大饮一口，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喂，你哪儿来的酒啊，难不成是乘着别人搬家抢夺的？”
“哪儿能啊，我这人你还不知道？”露露一脸愤慨，“我是去反复强调妖魔的可怕和此刻继续停留的危险性，让居民们尽快转移啦！”
“哦？”
“然后居民们听从我的劝告，带上急需的物品上路了，至于这个……嗯哼，这是医用酒精！我专程收集过来给受了伤的战士们消毒用的。”
去你丫的医用酒精，战士们会感染？你当是丧尸病毒啊怎么的，还好心劝告，你没添油加醋的把居民赶走，自己霸占藏酒我就谢天谢地了……
“嘿嘿，大家都知道，别说穿了嘛，要不分你点？”
“去去，”我板着脸，语气厌恶着说到，“你此刻的表情，唯‘淫荡’二字方能形容其万一。”
露露翻了翻白眼，自顾坐在我身边。
“呐，娜娜莉，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直到今天目睹战士们的拼杀我才惊觉，原来一般的觉醒者竟也如此厉害，”露露深吸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我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原来你的实力，竟已达到连上位战士都无法揣度的地步了。”
“嗯，那有怎么样？无论是天资还是努力，你我二人都远非其他人可比，有此结果很奇怪吗？”
“你啊，自从觉醒之后张狂了好多。”露露笑道，“我可是记得某人以前跟我说过‘别把自己当主角，为人行事低调，咱们不跟天才比’的，都忘了？”
“时代和身份不同了露露，最重要的是实力。”我微微眯着眼睛，“我知道自己在资质方面比二呆和迪妮莎都差很多，但经历和积累足以弥补这些。之所以现在能和她们站在同一高度，也并非没有资质的关系，我们和那些普通战士能比吗？”
“倒也是”露露乐了，“不过我是在想……在真正的大陆上，龙族后裔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组织的那张底牌，即使是你也颇为忌惮，比起来普通的战士简直就是蝼蚁，组织实验的最终目的不就是具有龙族后裔般的战斗力人员么？这样想来这些实验简直是毫无意义可言。”
“这你就错了露露，”我微微一笑，“很显然的问题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说……？”
“哼，龙族后裔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与觉醒者相当，最多还要强悍一点的实力罢了。除了其中的佼佼者，怕是连深渊级都相去甚远。我对那个家伙的忌惮，除了她的力量对我有莫名其妙的克制以外，也确实是因为她的实力强大的可怕，你认为这又是为什么？”
“果然如此，”露露点头道，“我早该想到，能够让指引者不远千里的来寻找和解救，自然不是什么龙族后裔，而是真真正正的的上古龙族。”
“没错，组织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她，所以才一直肆无忌惮，连我从指引者那里都无法得知更多的消息。那个家伙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目的指引者也不肯透露，这里面的猫腻不是我们该去想的……嘛，总之答应了别人的事我一定会办到。虽然现在看来也毫无意义，但当初她毕竟救了我一条命，这个恩情我不会忘。”
“你啊，”露露扫了我一眼，干脆也直接躺在了屋顶上，“其实，今天我的感触很多啊……虽然我们为组织征战了十多年，可那时候我们的实力已经很高了。像这种压迫力极大的战斗，根本就是少有体会。你知道吗娜娜莉，我竟然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战斗力寻到了感动，明明是在我们眼中的低层次战斗，竟然让我产生了认同……”
“哦？那可真难得啊。”我淡淡的笑着。“在这么单调的战士生活当中也能寻得认同，你不会还没过够吧，那种枯燥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也很枯燥不是么”露露叹息道，“……听说过你原来的世界以后我就已经发觉，这种生活，太无趣了，可这却是无法扭转的事实，这才是我们真正的生活。”
“你，这么想？”
“其实，不光是我们，她们也是一样。就战士们的生活而言，本身就是如白开水一样的平淡无味，甚至枯燥，永远就是那几件事。但是，我们却都拥有着无尽的生命。这毕竟不是骑士小说，会有一个结局，所以我觉得，我们更多的时候应该去思索，在那些无味，平淡，枯燥之中的一丝感动。”
露露她今天是怎么了？我有些奇怪的看了露露一眼，平时总是抱怨我唠叨，抱怨我自言自语的家伙也会露出如此感性的一面，真是够难得的。
“其实，为了那个目标，我真的已经失去很多的东西了。”露露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我，已经不想再失去更多了，真的不想……你明白吗，娜娜莉？”
“失去的东西么……”我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便宜老爹，骂我男人婆的小丫头，艾露莲，我那几个学生，还有那些被我和露露判死刑，或者直接杀死的战士和训练生们，无数的身影在我眼前浮现，仿佛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就是那一个个逝去的灵魂般……恐惧吗？后悔吗？不，我感受到的，绝不是恐惧与后悔，只是那些失去的，终究只能成为追忆。那些我们无法挽回的东西，便是我们拥有此时一切的代价么……？
等价交换？或许吧，只是无论我付出的再多，我也绝不回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回头路了。
“哈，不说这个，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岂不就跟你一样了？我又没病。”
……你是想说我很有病是吗？
“不过，忽然想起了一个词，”露露重新坐了起来，摇头晃脑的念到，“决战前夕。”
“决战前夕？”
“啊，没错，以前看骑士小说总喜欢以这个词作为结尾的前奏，你不觉得形容我们现在的状态正合适？”
“啧，这个嘛，”我思索了一番，“虽然能预计到明天的艰苦，可我一点也不认为明天会是结局呢。”
“对我们，当然不是，”露露再度提起酒壶，大饮了一口，“可是对太多的战士来说，真的是决战前夕，是她们生命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我翻身而起，看着露露带着些许哀愁的脸发呆，思绪陷入了茫然，直到一记重拳砸到我的鼻子上，我才捂着鼻子退到一边，“露露，你干嘛！？”
“哼，以前就算了，现在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盯着我看……不是欠揍是什么？”
家室？我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对这个家伙我还能说什么？有异性……啊不，有同性没人性么？
“该死，现在没有妖气保护，你把我鼻子砸出问题了我怎么办？”明知会被无视的我自然不会期待某人的答复，继而开口道，“我只是觉得，你未免对战士们的生死太关心了。她们现在毕竟还是敌人，你这样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不是敌人，”露露摇摇头，“先不提以后，在现在，在皮埃塔这个镇上，我们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不是吗？关心下战友，不过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就算你觉得自己不正常，但你不觉得，作为一个人来说，这是应该做的吗？而且……”露露的话忽然变得低沉，“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谁又会把我们当人看呢？”
“谁……会把我们……当人看……”我低头喃喃自语，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一直没有发觉，真的是一直没有发觉，原来我的观点已经改变如此之大了。依稀记得，在第一次和艾露莲见面时，我曾是以这个观点来批判她的。可我不曾想过，会有一天被人用同样的观点批判我。而批判我的人，是唯一算是了解我，能接近我的露露……
啊，是吗，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连我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怪物了。无论是身体，还是我的心。
蓦然的，心里再度闪过那句话，‘最大的幸福，就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总觉得，很想笑。很想张狂的放声大笑，很想竭斯底里的呐喊。原来，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从身体到灵魂，彻头彻尾的……是怪物。
露露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没有发觉，只是呆坐在屋顶，再无睡意。静静的看着雪花飘落，让身体和心都被这彻骨的寒意所淹没，静待时间的流逝。
很冷，真的，很冷。
夜已经深了，除了房间里木材燃烧声，寒风呼啸之声，天地间仿佛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