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宿命》第8章


……
因为画被毁了,沈康祖只得给师父磕头认罪。
师父听完事情始末,表情看来十分沮丧:“这是总督府的林川先生等了一年的画啊!”
沈康祖小心翼翼说道:“我一定会要回画钱的……”
师父大怒:“没用的家伙,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说完这话,师父生气地走出了大堂。
虽然师父不追究画钱,康祖还是找个时间跑到了玲珑馆。由于经常陪同师父前去,玲珑馆他也不陌生。他先去找了胭脂,因为不知道媚悦在玲珑馆哪个别苑,他只好找胭脂帮忙。
胭脂屋内正好没客人,见到康祖进来,欢喜极了,她没想过他真的会来找她。
从前几次他跟随莫大画家前来,见过他的哪个姐妹不有几分心动,不过有的是道行高深,深谙这一行若是沾上情情爱爱那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送;有的则是自卑胆子小,眉目间还敢有所挑逗,真刀真枪却是不敢拿出来的。唯有她,哪里管得那许多,她见他第一次就知道自己想要这个男人,既然非要不可,也就使尽了浑身解数,可人家总是幡动心不动。
这一次见到他单独前来寻她,胭脂立即拉他在屋内藤睡椅上坐下,这就开始小心伺候着,又是捏腿又是敲背。
康祖不惯被人这般服侍,推开胭脂坐直了身子。
胭脂停下动作,给他斟了一杯茶,嫣然笑语:“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想我了?”
康祖望住她,认真道:“我今天是有点事情才来的。”
一句话浇息了胭脂心内燃着的熊熊大火,她心里冷了,面上却如常笑着:“什么事?”
“我是来见媚悦的。”
胭脂不可置信:“媚悦?”
康祖若有所思吩咐道:“你就说是沈康祖找她……”
“你干嘛要见媚悦?”胭脂不善地逼问,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康祖有些不耐了:“快点去把媚悦叫来!”
胭脂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立即贴住康祖软语低泣:“康祖,我哪里比不上媚悦啊?不行,我不让你去……”
胭脂的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是媚悦站在门口。
她向康祖施了一礼:“请跟我来吧……”
康祖大力推开了一时间死抱住他不放的女人,起身跟媚悦走进了另一间房间。
屋内圆桌上师父正跟另外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碰杯饮酒。
康祖看见师父,不免有些吃惊。
师父笑着吩咐:“快过来坐。”
康祖点了点头,看见媚悦从他身前擦身走过,在师父旁边坐下,他脸色不能自抑地变得有些难看。
师父搂住媚悦喝了一口酒,看见康祖还傻站着,笑道:“傻小子,怎么还不坐下。”
康祖依言坐在酒桌上。
“打个招呼,”师父向康祖介绍对面那位着军装的男人,“这位就是画的主人总督府的林川局长。”
林川局长接过身边女人递来的酒杯,一口饮尽,轻笑道:“我的画就是你给弄坏的吧?”
康祖郑重向林川道歉:“真对不起。”
师父拍拍康祖的肩膀,宽慰道:“我跟林川局长约好给他画一个更好的,结果他给了我一件大礼物……”说完就爱怜地看住了身旁一直静默不语的媚悦。
康祖顿时僵住了,耳朵却还能听见媚悦的娇笑声。
男人夹了一筷子菜喂媚悦,媚悦张嘴吃了,随即嗔笑着让男人多喝几杯。
男人喝了一口酒,望住媚悦娇艳的面庞,亲了一亲,满意赞叹:“真漂亮哇——”
那边两个男人饮酒畅谈,这边女人偷偷地望向了他的方向,只见他仍面无表情的呆坐着,她脸上也不自觉有了凄色。
身旁的男人突然转过了身,看了徒弟一眼,递给媚悦一杯酒,笑语:“你给康祖喝一杯吧……”
媚悦顺从地递给康祖,康祖怔了一怔,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千般滋味只有一种纠结在心头,苦啊——
媚悦又何尝不是如此滋味。
只叹命运弄人。
……
陆文浩看着资料里两人的悲哀,一时也想起了爱情的滋味,心里闷闷的,遂拿出香烟一根一根地抽了起来。
他躺倒在沙发上,按下录音机的播放按钮继续听记录下的资料。
……
老人凄凉的声音在低低控诉:“……那个时代妓女的人生还不如一幅画……”
“那杀人案是因为这个才发生的吗?”这是陆文浩在发问。
“那件事情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后来看报纸才知道的,当时有很多传闻,谁也不知道真实的事情……媚悦也够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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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要了他的命? 。。。
36
这一日法庭上坐满了旁听观众,虽然这件案子已经尽可能的低调处理,甚至还在某程度上做了保密工作,但因为案件的发展越来越离奇,还是吸引了相当多的旁听者。
所以在陆文浩宣读报纸一段新闻时,立即引起了旁听席上一阵哗然。
陆文浩假咳了一声,示意安静,继续看住报纸念下文:“……犯人沈康祖跟师父的妾室通奸……但后来从日本东京留学回来的袁绍良受到师父的宠爱……从师父那里得到媚悦……把师兄袁绍良杀害后跑到丽水一带……”
崔克晗这次有在认真听,她的想法是既然陆文浩一直强调前世今生这个论调,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依她对陆文浩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笨到钻牛角尖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要把这个观点当一回事,哪怕她根本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谁让她不是法官。
可是不管她听得有多认真,她的面部神经还是非常正常的作出了抗议,眉头越拧越紧,纠结成一片,正当她准备深呼吸下来缓和缓和情绪,坐在三米开外的肇安转过了头,冲她比了比动作——是两根手指衔住香烟靠近嘴巴的一个动作,肇安在问她要烟抽。
崔克晗视若无睹,把眼睛的焦距对准了法官。
肇安见她不理他,却不肯放弃,继续比划着动作讨要。
法官见肇安在位置上坐没坐相,又凑原告席越来越近,不由朝警卫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纠正一下肇安的所作所为。
陆文浩念完报纸,顿了顿,开始作总结:“本辩护人认为,因被告的精神障碍而引起的杀人行为,或许是前生的怨恨引起的……虽然这是非常不科学的假设……”
肇安最终还是没有拿到一根香烟,在被告席上坐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法庭内的这些人辩护来辩护去,似乎都跟他毫无瓜葛,他,生也好死也好,无所谓。
在陆文浩结束了陈词后,崔克晗又发表自己的观点:“……如果坚持主张是因为前生的犯罪……”
陆文浩驳斥:“……上世纪60年代也有过类似的杀人事件……”
崔克晗反对:“……他是很恶劣的杀人犯……是一个心理变态……”
在来来回回的双方辩论中,被告不自不觉进入了梦乡,他仰脸躺着,虽是一个看起来很别扭的姿态,但是他睡得十分投入。
法官敲了敲法槌,提醒肇安:“被告——”
喊了两遍没有反应。
法官也许也在这场激烈的唇枪舌战中听的有些疲惫,顺势无奈宣布:“休庭。”
休庭过后新的一轮法庭激战又拉开了帷幕。
崔克晗郑重陈诉:“……证人冯梦珍和被告肇安事先约好假装是精神病患者……”
“……我推荐前玲珑馆佣女王晓桂和精神科医生……”陆文浩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崔克晗,相比陆文浩的镇定从容,崔克晗的情绪显得有些急功近利。
神学专业人士李师傅上证人席陈诉:“……灵魂通过人的肉体把完全不同的想法……即搅乱人们的神经系统……”
一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肇安在听到李师傅的证供后,才感兴趣的笑着点了点头,与一般人不同的是,这个笑带着几分恍惚。
李师傅之后是精神科医生的证词:“……有多重性格的人,大概有两个以上的自我……根据记录最多可以有52种不同的性格……”
“……证人生活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陆文浩拿出报纸询问对面的王晓桂女士,“这张报纸刊登的,就是画家沈康祖和妓女媚悦,对吗?”
王晓桂女士用手绢擦了下额上的汗水,才缓缓答陆文浩:“是的。”
“那您认为记忆中玲珑馆的模样和冯梦珍以及肇安所说的相同吗?”陆文浩出示了一卷录音带。
王女士点了点头:“是的。”
“那您觉得冯梦珍和肇安是媚悦和沈康祖的转世吗?”
王女士还未作出相关回答,崔克晗表示反对地站了起来:“我反对!”
法官看了一眼崔克晗,转过了头:“继续说吧。”
崔克晗只得气馁的坐回座位。
陆文浩重复了一遍问题:“您觉得是媚悦和康祖的后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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