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曲:明日风来》第31章

“我知道了，白、老、师！”
“你也就只剩下认错态度好了。”白老师揽住王仲珂的脖子，转身叫住了意欲逃跑的周源。“等等，周源你往哪里跑，上次活动记录就剩下你们管弦乐社团没交……”
学长的手搭在了白伯琦圈着他脖子的手臂上，丝毫不在意两个人有些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
这样的互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学长和老师……
第一次看到学长和老师约会，是在电影院。
学长在社交媒体上晒周末行程的时候，忘记了给购票截屏打上马赛克。于是偷偷定下同一场电影的林飒，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林飒的座位就在他们的身后，与学长只有一个椅背的距离。
关于电影演了什么，林飒全然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学长和老师坐在相邻的位置，两个人手在共用的扶手上交叠，途中学长的头甚至枕在了老师的肩上。
那一天，林飒知道了学长的秘密。
在同一天，林飒的恋情还没有ready　start（准备开始），就已经宣告game　over（游戏结束）了。
心灰意冷的林飒完全不记得电影到底讲了什么，甚至连坐公交车回家都是依靠的身体本能而不是大脑。
摊开写满了心事的日记，林飒翻到了最初在日记中提到过王仲珂那一页。一页一页地翻过，寻找留下学长痕迹的日子。
——面试的学生会会长叫王仲珂，虽然一直面带微笑，但总觉得在他的气场下会不自觉的结巴。都没注意长相，很多女生说会长特别好看，像演员一样。但是估计下次在学校碰面我会认不出来。
——啊哈！我竟然认出王仲珂学长来了。果然，这次招新结束开会仔细看了一下（虽然坐得很远看得有点费劲），是真的帅，很有男人味的那种。
——我竟然分到了学长的部门，有点小压力。不知道跟学长工作是什么样子，好期待学生会的下次开会。
——学长身上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洗发水味道。
——啊！要统计的报表好多啊，财秘好难当。学长说自己一年级进来的时候也是财秘，能处理好这么繁琐的事情，不愧是学长。
——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亏空，疯了。社团的社长就不能靠一点谱吗？竟然还有老师没有批准过的报表也拿来，真的乱成一锅粥了。我下午整个人都疯了，还好最后总算解决了，闹心。不过学长对我说“辛苦”的时候，突然觉得其实也没有很糟糕。
——我居然梦见我在等学长约会，这是个什么剧情！而且是学长在来的路上遇见丧尸袭城，我重开人群死命往丧尸区跑，却看见学长被巨人拿走。我一走进巨人，竟然漏气了，里面冒出一个拿着电锯的小丧尸，我们被追逐在红墙迷宫里疯狂的奔跑……我的天，我怕是做了一晚上的梦。
——学生会统一活动的大巴车上，学长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然后整个人躺在我腿上了。没敢动，学长的睫毛好长，光下变成透明的金色。
分组的时候祈祷让我跟学长一组，没分到落单的时候特别沮丧，但没想到学长拉我进了他们组野炊！还好提前腌了牛排和鸡翅带了竹签，最后几乎所有组都拿食材来烤串了。不过学长看到蒜蓉生蚝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笑，还跟我说“哟，飒飒也是很懂嘛”。
我以前以为学长是个天仙，现在终于有点跟他的距离，没那么遥远的感觉了。
——为什么要在厕所偶遇学长！虽然每个年级上课放学的时间都不一样，但是体育课就会有机会偶遇！王仲珂就是一个色狼！
——好想偶遇学长，只有学生会周会才能见到学长。故意去高年级楼送资料绕道去了学长的班级，可是学长竟然不在！
——又梦见了学长，场景还是那么奇怪，我们躲在一个盒子里。学长竟然变成了我的恋人，我们被关在盒子里，盒子被锁了，我们出不去。但是学长对我说，这样也行。然后我们出来了，发现是学校的生物组老师办公室，我们赶着去开会，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拿盒子，盒子里竟然有动物细胞的模型和DNA的模型。就像生物书上的粉色图示一样，那个动物细胞变得更加的粉红，然后分裂变成了一团。就在这个时候，学长跑过来关上了盒子。好奇怪。
——最近我每天都想在日记里提起学长，实在没有提起学长的缘由，我就写下学长的名字吧，学长的名字我写得好丑。正好是我不擅长写的字，王和王字旁的字我都写不好看。
王、王仲珂。仲、仲、珂、珂珂、珂、王、珂。
只有仲写得好看，但写得多了就不认识了一样，不认识这几个字，不认识学长一样。
——今天的英语卷子好难，完形填空老师拿错答案，但竟然给我们讲通了！没考好。王仲珂
——王仲珂。
——今天很平常。王仲珂
——王仲珂
——王仲……
——昨天写日记太困睡了，竟然学长的名字后面的字写成了鬼画符，现在是一个小时后的“明天”，今天是明天哈哈哈。今天是明天，这句话好像很厉害。
今天是最后一次周会，马上期末复习了。学长看起来黑眼圈好重，也是熬夜了吗？
——期末了，考试结束的时候看到了学长，但是学长没有听到我。
——终于他妈的放暑假了！……可是见不到学长了。
——不敢给王仲珂学长发信息。
——学长这两个字，我是越写越好看了，还能写出好多不同的字体。
——问了学长一道题，学长拍照发来了答案。又看到学长的字了，写得特别好看、特别潇洒，一看就知道是学过书法的。
——学长问我要不要一起跟大家一起去吃烧烤。可是我有补习班！但是时间调不开啊！学长发照片的时候，心情差到爆。
——学长跟我聊了好多！我把聊天记录复制下来，存到电脑里了。给学长单独建了一个文件夹。学长原来跟我很像。
——学长竟然也喜欢动漫！也喜欢玩PS4的游戏！也喜欢RPG！也不擅长、不喜欢MOBA游戏！
——啊，昨天没勇气找学长聊天，学长也没来找我。
——在补习班听到学长的同班同学说自己是学长已经分手的女朋友，还自称给学长做过午餐。饶了我吧，学长根本不喜欢吃羊肉，也不喜欢巧克力。
——我怕我会忘记学长长什么样子了，天天想起来，但是一想到细节就不确定了，想要确认去翻学长的照片，结果发现自己记不清的位置总是记错，记住了过一会儿想还是会忘记。
——作业还没写完，不想开学。王仲珂。
——补习班的空气好难闻。王仲珂。
——王仲珂。
——我应该……是喜欢学长的。
左眼的眼泪先滴落在上一个假期写下的“应该”上，右眼的眼泪落在“欢”和“学”上。
林飒默默地哭了，眼泪还因为低头落到了眼镜有些脏污的镜片上。他扬起头，想要控制住眼泪，却只能感受到自己哭得更凶了。把眼镜扔到一边，翻到了最新的一页，按下水性笔，写下今天唯一一件未来会留在他大脑里的事情。
——我，林飒的恋情还没有ready　start，就已经宣告game　over了。
王仲珂和白伯琦，学长和老师是恋人关系。
学长他不会知道，在那阑干星乱的时光里，我喜欢过他，甚至连爱都不敢说的喜欢。
学长再见。再也不见。
写完了日记，林飒怀着低落至极的心情继续学习。
无论如何，不能耽误自己的学业，也只有学习到累死，才不会被这种悲伤和失落打垮。疯狂地的学习，到大脑里面全都是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被挤满、被挤爆、没有任何多余的容量。这样就不会想到学长了。不然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学长。
想必王仲珂在林飒的生活里消失的速度会很快，只要林飒不曾主动找过王仲珂，学长便不会想起这个戴着眼镜的小学弟。毕业了，学长与林飒天各一方，从此淡了关系，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林飒可能会一直记得，那个笑起来的学长、那个在林飒膝头小憩的学长、那个在耳边轻语的学长。
没有累到沾枕头就着的情况，林飒就会这样乱想，哭着入睡。
学长高三了，不在学生会了。
距离高考的前一晚，王仲珂突然给林飒来了一通电话。
“你是想考A大，对吧？”
学长的语气十分严肃，让林飒有点懵。
“是的。”
“那我们A大见面吧，飒飒。”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