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雁搏》第33章


萧奉先和李处温也都站了,探身互看了看对方的字迹,也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原来,两人写的都是“太子”二字。
萧奉先说:“宰相与我如此贴心,着实难得。”
李处温说:“不是枢密使提携,焉有我这个宰相?不和你贴心,我和谁贴心!”
得里底:“宰相如此谦恭,老朽不胜钦佩。来,再干一杯!”
三人将雕花白玉杯碰了下,又一饮而尽。
李处温说:“太子不立,是你们的心病,又何尝不是我李处温的心病。当明人不说暗话,如果,秦王定不得立,将敖卢斡立为太子,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那小子现在看着敦厚仁义,当了太子看看?将来再坐到皇上的宝座上,不但你这个枢密使,还有你叔叔这个知枢密使事,连我这个宰相也要一起罢免,恐怕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的。”
得里底:“宰相说得极是,以你之见,我们该怎样做才好?”
萧奉先见李处温沉吟着,叹口气道:“也是皇后不争气,倘早生贵子,哪里轮得到敖卢斡?如今,有他在前面横着,真是不好办呢。”
得里底:“都是瑟瑟这个狐狸精做的孽。皇帝到她的姐夫搭葛里家串门,一见,便被她迷住了。藏匿宫中数月,什么事呀!都怀了孩子,才立为皇妃,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生的儿子也配立为太子!”
李处温:“不是有人捧着嘛!事到如今,看来,只有想办法除掉敖卢斡了。”
说这话时,李处温把声音压得很低,他的语调很平静,其内心则波澜涌动。他知道这话的分量,但他也知道萧奉先正想听的就是这话。作为外姓人,他说出来,要比人家自己说出来好。
萧奉先:“除掉谈何容易?我不是没想过,难啊!”
李处温:“说难也难,要说不难,也容易。”
萧奉先:“此话怎讲?”
李处温:“要说难,难在敖卢斡戒备森严,想废了他,确是不好下手;要说不难,废了他的机会总是有的。比如,可以派人邀他一起出猎。箭射偏了,伤及猎手的事,也属正常,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大不了把肇事者处死,这样,倒也干净利落。”
得里底:“敖卢斡那小子,很少出猎。尤其是陌生人邀他,他是不会去的。”
这些,他和萧奉先没少密谋,只是感到还不把握,弄不好,反倒弄巧成拙,帮了敖卢斡的忙。
李处温:“实在不行,就派刺客。”
萧奉先听了,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因为这话只是李处温没动脑子的曲意应酬,萧奉先听得出来。
得里底:“我看欲废太子,还是先废其母为好。比照宣懿皇后故事,皇上对她的歌诗讽谏,早已耿耿于怀。只要我们把她写的东西,再添油加醋,不愁皇上不废了她。废了文妃,那小狐狸崽子自然就当不了太子了。”
萧奉先依然摇头:“眼下,废了文妃,皇上还舍不得。”
李处温:“那就在她的诗上做点文章。”
萧奉先:“我曾托人向她索诗,当然不能说是我要,可都被她拒绝了。看来,她也深记着宣懿皇后的教训,防备着诗歌被人篡改了。再说了,这个老办法,很容易被人识破。”
李处温:“模仿她的笔迹,写一首讽谏皇上的诗不就行了。”
萧奉先:“可你根本就弄不到她的墨宝,连一个字都弄不到,怎么模仿。”
得里底:“咦哟喂,真是个狡诈的臊狐狸精啊!”
“本相还有一招。”李处温没有说下去,而是又举起了白玉杯。
“什么招儿?”萧奉先和叔叔也拿起杯子,急着想听下文。
“别忙,喝下这酒再说。”李处温说着同叔侄俩将酒喝了,撸了撸嘴巴,这才慢腾腾地说,“他们母子不是常到镇国寺上香吗?这事无须我们费心,只交给了缘和尚就行。上个月,我为让那狐狸精死了立太子的念头,代和尚拟了一偈,
了缘已给了她,也不知那狐狸精参悟了没有?”
“什么偈语?说与我们听听。”得里底颇感兴趣地问。
李处温:“大漠皇天子规啼,不臣当朝立丹墀。”
萧奉先和得里底凝眉思索,好半天,不得其解。
李处温不无得意地说:“内嵌大皇子不当立。”
“哦,大皇子不当立!”叔侄俩拍手叫好,“大皇子不当立!怎么琢磨来着。”
恰这时,门外传来一男子粗声粗气地吼叫:“好啊,你们竟敢背地谋立太子!”
三人听了,立时吓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李处温的手一颤抖,白玉杯竟掉落地上,摔成两瓣,酒水淌了一地。
门猛的被拽开,却见闯进来的大奥野,手掐喉咙,笑弯了腰,三人这才知道是大奥野搞的恶作剧。
萧奉先:“大奥野,宰相在家做客,你疯疯颠颠的成何体统?”
大奥野嘴一撇:“舅舅,不说你们背地谋立太子,成何体统,反倒说起我来!”
萧奉先一听,软了下来:“好外甥女,千万不可瞎说。再说了,耶律定立为太子,当了皇帝,你就是大长公主,多风光!”
“我才不稀罕什么大长公主小长公主的呢!”大奥野做了鬼脸,“我倒是想离公主越远越好。我真羡慕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他们无忧无虑,皇家有什么好?争权夺势,尔虞我诈,烦死人了!”
萧奉先听了,语调变得严厉起来:“呔,大奥野,越说你张狂,你越发张狂了。说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哪有一点公主样!”
大奥野:“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当大长公主。”
萧奉先:“你不想当大长公主,可你弟弟耶律定还想当太子呢。”
大奥野:“我弟弟他不配当太子,敖卢斡比他强多了。”
萧奉先:“没见你这样胳膊肘总往外拐的。哎,不管怎说,我告诉你,你在舅舅这可是什么也没听说。”
大奥野明白舅舅的用意,笑道:“我大奥野,有话说在明处,从不背后学舌。”
萧奉先听了,有了笑摸样,拉着大奥野的手说:“这就对了,还是外甥女懂事,看现在出落得出水芙蓉一般。”
李处温和得里底听了,也齐声附会称赞。
萧奉先突然问李处温:“宰相,你家大公子叫什么来着?”
李处温:“犬子名姡А!?br /> 萧奉先:“是喽,李姡Э墒且槐砣瞬牛治奈渌T紫啵从晌易鲋鳎蟀乱靶砼涓形饴恚庀氯绾窝剑俊?br /> 李处温:“那我们李家可是烧了高香了。”
“哎呀,舅舅真是坏死了!”大奥野挣脱舅舅,捂着脸跑了出去。
众人见状,都大笑起来。
大奥野只顾往外跑,不想和急冲冲进门的萧嗣先撞了个满怀。
大奥野以为是家奴,劈头骂道:“瞎了眼了!”一看,又是舅舅,也不搭话,便夺路而逃。
这边,酒桌上,萧奉先对李处温说:“大公子好是好,就是老实点,怕是驾御不了大奥野这匹野马。”
得里底:“再野的马,一到男人手里,也会调教得服服帖帖。”
李处温:“犬子要比她大二十多岁,已有家室,岂敢攀龙附凤。”
“看说外了不是。”萧奉先撂下大奥野之事,唤过侍女,将李处温的桌面擦了,又换了只白玉杯,斟了酒,正要举杯再饮。不想,萧嗣先丢盔卸甲,一脸沮丧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萧奉先看着垂头丧气的弟弟,预感到事情的不妙。
得里底又让侍女为萧嗣先添了碗筷杯盏,道:“不管怎说,喝杯酒再说。”
“叔,我没脸和你们一起喝酒了。”萧嗣先不禁潸然泪下。
萧奉先:“真的吃了败仗?”
萧嗣先哽咽着点了点头。
“ 你呀!”萧奉先听了一拳砸在桌子上,“哗啷”一声,杯盏颠起来,酒水洒了一桌一地,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不争气的东西,你让我怎么向皇上交代?怎么向众大臣交代呀!你!”
萧嗣先痛哭流涕地抽出腰刀,假意要自刎,早被得里底和李处温把刀给夺了下来。将其按到座位上。
“事已至此,都要冷静下来才是。”得里底对萧奉先说。
萧奉先:“我说多派些兵吧,你偏逞能。我们这不是抻着脸让萧兀纳打吗!”
李处温:“怎么败的?将士死伤如何?”
“都怪副都统搭不也。”萧嗣先知搭不也已死,把罪过尽可能推到副帅身上,“本来我部署得好好的,要趁女直兵立足未稳,将他们团团包围,可他非要坚持在出河店住下。”
萧奉先咆哮道:“你这个都统是干什么的!”
“我们本想第二天过河去与女直较量,”萧嗣先顾自说道,“可谁知,第二天,麻麻亮,女直兵就掩杀过来。也不知他们施了什么法术,昏天暗地,飞沙走石,我们辽军根本就睁不开眼;而女直军则若无其事,砍杀如故。我军损兵折将,死伤大半。不是小弟机敏,逃得快,早就做了刀下鬼了。”
萧奉先:“哼,损兵折将,按律当斩!”
萧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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