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皇帝》第25章


“不能说唯有翁同和,但臣觉得此人较合适。”
“何以见得!”慈禧有点不服气。
“太后请想,大行皇帝当年的熟旧老臣而仍在弘德殿行走的已无几人,只有翁同和年纪最轻,才学又高,又有一套教书育人的策略。更何况翁家几代人都是我大清有名望的官员,举家几人都是科考的状元,家学渊源深厚,学问上是没说的,更可贵的是翁家人都是老实厚道,翁同和更被人称道。”
听奕譞这么一说,慈禧心想:他说的也是,这翁同和是当年同治皇帝御前侍讲翁心存的儿子,他的哥哥翁同和是安徽巡抚,也是为官清正刚直之人。若说到举家出了几个新科状元,这话也不假,翁同和中了状元之后,他的侄子翁增源也相继中了状元,这样的家门,叔侄状元世问极少,学问上不必考虑。至于翁家的人都老实厚道之人,慈禧不觉脸上一阵发红,想起一件往事。
那是翁增源初点新科状元之时,他奉旨宣召入宫。慈禧一见这位新科状元仪表优美,举止端庄大度而又不失文雅,谈吐更是滔滔不绝。慈禧十分高兴,她询问了翁增源的家学与治国方略,并询问了同治皇上的师傅翁心存的身体状况,翁增源都侃侃而答。突然,慈禧话题一转,说李商隐曾有诗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但此句并不甚妥,若改为“灵犀一点有心通”可能更胜原句之意,只是上句思考再三而改不成对。人说新科状元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要翁增源给她对出上句。哪知翁增源听罢,浑身打颤,冷汗直流而无言以对。慈禧见状哈哈大笑,这才让翁增源好好回去思考,何时想出对句,立即入宫答对。哪知翁增源第二天就上一份奏折称病辞官归还江苏老家去了。慈禧再三挽留终也无济,得准奏,虽然那以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但偶而还想起这件半开玩笑的小事。
此事虽然过去多年,但从慈禧刚才微微变红的脸色上,奕譞已猜到这事,但他仍大着胆子说:
“太后,翁家父子,两代帝师,这翁同和也曾为太后你做过侍讲的,他的学问你比我还清楚,翁家为人的老实程度如何,你想必也听说过?”
奕譞这样极力保举翁同和,除了翁同和确实有真才实学外,奕譞也是出于对他的一片感激之情。那是奕譞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向两宫皇太后提交辞呈奏书后,慈禧当即就想批准他的奏折,由于慈安太后的挽留,后提交朝臣议决,这众多的朝臣中,只有翁同和一人上书请求两宫太后继续留住奕譞。事情虽然没成功,奕譞还是从内心感激他的。
慈禧听过奕譞的话,思索片刻,这才说道:
“王爷说得也有道理,就请翁同和在毓庆宫行走,侍从皇帝。另外,王爷你也不能闲在家中,皇帝年幼,总揽典学的事务繁重,你又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以多操心一些。同时,兵部右侍郎夏同善为人也挺诚恳有学问,也可入宫辅教皇上兵法知识。”
奕譞一听,太后同意他的保奏,并且恩准他入宫负责皇帝的典学,也是万分高兴,急忙叩头谢恩。
奕譞和慈禧又谈了一会话,正在这时,大内总管李莲英进来在太后耳边嘀咕几句,只见太后脸一变,忽又恢复正常,点点头,让李莲英退下。奕譞知道慈禧有事,又不便直问,便告辞回府,慈禧也没挽留。
奕譞刚离去,慈禧就在李莲英的带领下来到后宫花园,正好逢着雪雁搀扶着阿鲁特皇后出来。慈禧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捏着尖嗓子,拿腔捏调他说:
“嘿,你的雅兴倒不小,你是来赏春的还是来怀春的?同治皇上刚刚宾天,灵柩未寝,大葬之期末到,你不知悲伤,不知到乾清宫吊唁,却私自来后花园赏花玩水,居心何在?身为一国之母,没有半点母仪的风范,却怀有二心,难道也要母后再给你重新续上一个不成?”
“母后,孩儿实在冤枉!孩儿只是——”
“闭嘴,你身怀有孕,这可是同治皇上的唯一的遗孤,你不在宫内好好静养,等待分娩之期,却随便走动,妄想把我那皇儿的骨血坠掉,这该妖妇不知家规与宫中礼制,用心狠毒,不加以严惩何以服其他宫人?”
雪雁见慈禧太后气得直跺脚,要惩治阿鲁特皇后,吓得不知说什么好,急忙下跪哀求道:
“请,请太后息怒,皇后冤枉,她在宫中养病多日实在闷得慌,奴才这才请皇后到花园散散步,奴才罪该万死,奴才该死,请求太后饶过娘娘!”
“大胆的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不知天高地厚,竟如此大胆插话顶撞太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李莲英尖声尖气地捏着公鸭嗓子说。
“小李子,给我掌嘴!”
李莲英听见太后发话,二话没说,走上前去,一把把雪雁从地上提起来,朝脸砰砰就是几下。
“再打,看她可好多嘴了。”慈禧气急败坏他说。
“骂别人该死,你们才是该死呢?竟敢违抗皇上的遗诏,私自撕毁诏书,并另立新皇。”
“小李子,给我朝嘴打,打断她的舌头,看她再敢乱说!”
慈禧一听雪雁这话,浑身气得直打颤,急忙命令李莲英狠打,不容许她再说下去,这刹那间,慈禧产生杀人灭口的念头。雪雁不说这话或许还能活下去,这话一出口,算是死定了。只见慈禧眨巴一下眼,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一口水井,计上心来,便出口道:
“小李子,这下贱小奴才胡言乱语也不知撤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把她领到那井水边,让她自个儿照照,看看自己的一脸奴才的短命样子,今后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莲英心领神会,抓起雪雁就朝那井边走去。雪雁大哭大叫挣扎撕打,终也逃不掉李莲英的手。阿鲁特皇后只顾跪地求饶,哭喊也无济于事。
李莲英将雪雁摁倒,跪在井边,又用力抓住她的头向井下伸去。这样做着,嘴里不停他说着:
“大胆的东西,快照照你的浪样!”
说着,在身后用大腿一顶,雪雁一头栽入井中,只听噗嗵一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李莲英跑到慈禧跟前一头跪下,假装害怕他说:
“老佛爷,奴才一不小心,她竟没抓住井沿,裁进去了。”
“哼哼!这是她命中注定的,我早就看她是个短命的相。”慈禧冷冷一笑,转口又说,“这里短命的相可能还不止她一个呢!”
阿鲁特皇后听说雪雁被扔入井中,大哭一声,只觉得心口一阵搅疼,一头昏倒在地。
等阿鲁特皇后醒来。只感到头懵懵的,下身一阵阵绞疼。天早已黑透了,自己一人躺在床上,手脚冷冰冰的,口干舌躁,周围一片漆黑,连一个点灯的贴身宫女也没有,呼喊几声,微弱的声音也传不出多远,就是能被人听见;谁还敢接近她呢?许多宫女见她处于这等地位,早已溜之大吉。
阿鲁特皇后知道喊也无用,平时只有雪雁一人服侍在身边,而如今,心地善良的雪雁也被害死,还能有谁呢?她勉强坐起,费了好大力气才站起来,摸摸水壶也是空的。本就虚弱的她经过这一折腾就更弱了,况且如今身怀有孕,在昏倒之后,被几名太监这么一折腾,可能要流产。
阿鲁特皇后想到自己虽身为皇后,但命运却弄到这等悲惨的地步,雪雁的死无疑是给自己敲响警钟,自己忍辱到今天纯粹是为了皇上的遗骨着想,而如今如果流失了更给太后留下一个把柄,也为自己留下罪名。从现在的这种形势看,就是生下阿哥或格格,自己也难活多久,让一个儿女独单单地留在这充满血腥的宫廷里也会遭人歧视,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与其将来让儿女和自己一样有着相似的悲惨命运,不如现在和自己一起死掉。
想至此,阿鲁特皇后面对乾清宫停放同治帝灵柩的方向跪倒在地,口中呼喊一声:
“皇上,妾身也随你去了。”
说完,找出一些碎金吞下而亡。
储秀宫。
慈禧正在弹琴,小皇帝光绪一动不动地,坐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听她弹琴。一阵激越高昂而又自信的曲子过后,慈禧停下手来,用手轻轻在光绪白皙的小脸上抚摸一下,低头问道:
“皇上,这曲子好听吗?”
光绪一听皇阿爸问话,急忙怯怯地答道:
“好听,皇阿爸弹的曲子当然是最好听的曲子,要么怎么是皇阿爸呢?”
“皇上,要讲实话,好听就是好听,不好听就是不好听,皇阿爸也不例外,快告诉皇阿爸,这曲子好听吗?”
“皇阿爸,儿臣听不懂,请皇阿爸讲给儿臣听。”
慈禧一听,非常高兴,一把把光绪抱起来。放在腿上,又轻轻在光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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