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第407章


美国人民关系方面的新的一页。”他对美国记者说,现在美国记者可以“分批来”。
在美国球队离京去香港的当天,尼克松总统宣布放宽已有20年之久的美国对华贸易禁运,北京则恢复同华盛顿和伦敦的电话联系。可谈的事实在不少;又过了不到两星期,以亨利·卡伯特·洛奇为首的一个总统专门委员会建议,如果能够找到保留国民党席位的办法,就可以接纳人民共和国进入联合国。国家安全顾问亨利·基辛格秘密访问北京的计划已在着手制定,访问时,会谈的主要问题是总统本人前往进行国事访问。
7月初,基辛格飞往亚洲,官方宣布是前往西贡、泰国、印度、巴基斯坦等地举行会谈。基辛格同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汗进行了90分钟会谈后,宣布改变日程,说他要到拉瓦尔品第以北38英里的山区休养地纳蒂亚加利去度几天工作假日。基辛格此行并没有特殊的报道价值,因此,叶海亚政府宣布基辛格因稍感不适将在休养地多住一天时,对此事进行采访的记者也没有产生什么好奇心。基辛格被认为得了亚洲痢疾——“德里肚子疼”——美国大使馆为了鼓励这种说法,还放出空气说,已经派了医生去给他诊治。一个记者提出,总统顾问住在拉瓦尔品第有空调设备的旅馆里岂不更舒适一些。大使馆发言人回答说,基辛格不愿由于自己生病去麻烦首都的什么人。
实际上,基辛格和三名助手已驱车到拉瓦尔品第机场,登上一架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的飞机,飞往北京去了。7月9日中午,他们在中国首都郊外一个荒凉的机场上着陆。他们由汽车送到靠近湖边的一座宾馆,在那里吃了午饭,到下午三四点钟,周恩来便来会面。星期五夜、星期六晚和星期天早上,他和基辛格进行了会谈。由于中国人殷勤招待,这位总统顾问体重增加了五磅,之后,在他仍然被认为因肠胃病卧床时,他又飞回巴基斯坦,在别去两天半后,重新和代表团其他人汇合。再也听不到北京广播电台咒骂美国官员是强盗和走狗了。基辛格的中国之行五天以后,尼克松总统乘直升机从圣克利门蒂飞到洛杉矶郊外的伯班克电视台,发表了震惊世界的四分钟讲话。他宣布,他已被邀访问红色中国,而且愉快地接受了这一邀请。他说:“我之所以采取这一行动,是因为我深信在美国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间减少紧张局势、改善关系,对所有国家都有好处。”至于国民党,总统说,同北京“争取新的关系”,不会“牺牲我们的老朋友”。
这是他无法实践的诺言。他想让“两个中国”同时参加联合国的计划,是注定要失败的。联合国一年比一年更接近于驱逐台湾代表团,就这一点就足以使它最后做出断然处置。10月25日,联合国大会投票通过接纳北京,驱逐了蒋介石的代表。美国保守人士当天从电视上看到的丢脸情景,这在艾奇逊、杜勒斯掌握美国外交政策的时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阿尔及利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互相拥抱,坦桑尼亚人在会场通道里跳起舞来。华盛顿反应强烈,恼怒万分。巴里·戈德华特要求美国退出联合国,把联合国大会送到“莫斯科或北京之类的地方”。宾夕法尼亚州的休·斯科特轻蔑地谈到像坦桑尼亚那样的“赶时髦热裤的小国”。总统新闻秘书罗纳德·齐格勒,谴责了“某些代表在投票后令人震惊的表演和不加掩饰的狂欢劲头”。但这些不过是政治上的仪式而已。事实是,蒋介石一直以“大国”自居的地位,从中国人在名古屋对格伦·科恩做出和解姿态时起,就已注定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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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尼克松通过电视广播,宣布他要访问北京正好一个月之后,他又在广播中宣布了有关另一重大措施的消息,这一回是拯救美国经济。的确需要想想办法了。美国已开始陷入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货币危机。那时,由于胡佛总统顽固地相信亚当·斯密和约翰·司图亚特·穆勒的经济学说,使得已经步履蹒跚的美国金融更加寸步难行。尼克松对这两个人的学说也口头上表示赞同,但在实践中他却绝非不肯灵活。《时代》周刊的休·赛迪评论说:“直到最后关头,总统总是墨守陈规。而当具体情况使他不知所措,或他自己改变了主意时,他便决定采取行动,那时什么东西也不用想长期阻碍住他。他会抛弃自己的哲学、诺言、说教、朋友和顾问。他走出一种生活进入新的世界,不作任何解释,连头也不回。”这种做法有时使人很为难,但是在1971年的8月,美元摇晃在灾难的边缘,却是使人为之振奋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美国成了文明史上最富的国家,当时世界上400多亿美元的货币黄金,美国就握有350亿。战后金融结构,在大战结束的前一年已经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会议上确立下来,规定黄金和美元将作为共产党集团以外的一切主要国家货币的储备。由于没有充足的黄金支持预期的外贸流量,世界上最坚挺的货币——美元——就成了黄金的等价物。各国之间支付债务两者均可使用。美国保证以35美元兑换一盎司黄金的比率回收现有的全部美元,其他国家也以美元表示自己货币的价值。当时这是行得通的。贸易繁荣起来。任何一个国家能够使自己同美国的贸易变成出超——向美国出口的货物超过从美国的进口——这个国家的剩余美元就可以用作储备,再发行新的货币。
由于美国富,世界其他国家都比较穷,于是大量美元就流往海外,帮助匮乏的国家。这没有关系,因为美元有的是。接着,发生了朝鲜战争和欧洲商业的复兴。到1961年,共同市场成立后的第一年的年终,美国的黄金储备已下降到170亿美元;1962年,降到160亿;到1963年,更降到150亿。到70年代初期,黄金储备一直停留在110亿美元——几乎到了最低限度,因为美国法律要求每四个流通中的美元必须在诺克斯堡保存价值一美元的黄金,美国的企业则需要400亿美元的纸币和银元。此时,贸易差额越来越对美国不利。1960年,美国进口价值150亿美元的货物,出口达200亿美元,有50亿美元顺差。到1970年,这个差额下降到20亿美元;1971年5月,便完全消失。美国的贸易出现了赤字,由于五角大楼仍然在越南消耗大量财富,迅速扭转这种局面的希望是没有的。商务部长莫里斯·斯坦斯警告说,美国自1893年以来第一次出现贸易赤字。
1971年5月,经济学家们从德国收到令人担心的信号。经济奇迹已经把联邦共和国变成大量出口的国家。过去十年里,德国马克两次增值,改变了同美元的比价,使囤积马克的投机家发了财。现在要求再次增值的压力又在增加。波恩作为在布雷顿森林会议上建立起来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成员国,有义务维持美元和马克的关系,在马克增值时收买美元,出售马克。因为美国存在贸易逆差,投机者握有大量美元——即“欧洲美元”,这是一般对外国拥有的美元的称呼——可供投资。1971年头四个月,欧洲的欧洲美元储存额惊人地跃升,从50亿上升到五六百亿,德国中央银行出现了美元泛滥。
德国中央银行不停地收购,收购,直到波恩看出了通货膨胀的初期迹象,于是在5月9日通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管有无布雷顿森林会议的规定,它不再继续收购美元了。作为代替办法,德国人提出,让他们的货币按照供求规律决定自己的价值。用经济学家的行话来说,他们要让马克“浮动”。马克从25美分“浮动”到27美分,就停在那儿不动,减轻了对德国中央银行的压力,附带改善了美国同联邦共和国的贸易平衡关系,因为这时在德国的美国货比较便宜了。然而喘息的时间是很短的。由于美联社记者拉里·斯顿茨听说的“欧洲美元的巨大水塘正在欧洲泛滥”——总数相当于美国流通的全部货币,投机者必然得转向别的地方。他们准备开始对法国法郎加热,但是一直注视着德国的苦恼的巴黎,迅速摆脱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限制了美元交易。投机者接着向瑞士法郎打主意。伯尔尼也效法巴黎。要想脱手美元越来越困难了,布雷顿森林会议正趋向于不起作用。《巴伦》周刊预测,秋季会出现世界范围的恐慌。8月初,又出现权威性预测说:美国第二季度的贸易逆差会超过70亿美元。紧接着国会两院联合经济委员会发表报告说,美元比价过高,其他货币应当增值,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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