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第41章


,还是能够为双方欣然接受的。可是,共产党根本没有理睬这项建议。他们针锋相对地提出把开城(从理论上讲,开城是一座位于三八线以南“无人区”日城市)作为会谈地点。华盛顿指示我立即接受这项建议,以便为早目结束战争并证明我们的诚意而做出进一步的努力。
可是,谈判开始后,根本就没有中立的气氛。开城掌握在共产党的手中。他们的武装警卫人员布满了谈判区。
肩挎汤姆式冲锋枪的赤色士兵粗暴地对我方使节指手划脚。我方代表坐在插有白旗的吉普车中的样子被对方拍摄下来,作为投降的镜头供亚洲的新闻界发表。可是,我方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却被排斥在现场之外。我立即纠正了这种不平等的现象,采取的办法是;通知中国人,除非谈判区真的成为中立地区,并且我方记者也能到现场来访,否则,我方代表不再回来谈判。敌方谈判代表以很地道的共产党的方式同我们磨时间,要我们等着他们上级的决定。但是,当他们得知,在我方新闻记者获准采访之前我根本不打算让代表团返回谈判桌的消息后,他们立即作出了让步。
即使如此,这个谈判地点的气氛还是从未令人满意过。
有一次,我们被迫对突然出现一支中国武装部队一事提出严重抗议。这支部队携带的又是枪又是60毫米追击炮,他们径直从我们的吉普车前穿过。在这以前,我曾中止过谈判,直到赤色分子答应使谈判地点周围实现非军事化我才恢复谈判。所以,这次事件是对协议的公然破坏。海军上将乔伊立即提出了抗议,但得到的答复是,违反协议的那支部队只不过是个宪兵连。要我们相信宪兵连必须配备机枪和60毫米追击炮进行巡逻,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因此,我立即广播了一份声明,指出:我已下令中止谈判,直到我们能达成一项有关非军事化的、令人满意的协议为止。
共产党人坚持了五天,最后,还是答应采取适当警卫措施,要我们恢复谈判。可是,我很快又获知,他们的英语广播报道的是“请求”我们恢复谈判,而其日语广播用的却是“要求”我们恢复谈判。于是,我宣布,我发觉他们的答复含糊其辞,因此拒绝授权恢复谈判。这样一来,反而使共产党的请求变得越加客气,并使双方达成了一项专门协议。
然而,此后不久,事情又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八月十七日,中国的一支警戒巡逻队在中立区遭到伏击,队长被打死。赤色分子坚决要求我们惩治肇事者并赔礼道歉。
我方调查的结果表明:这次伏击确有其事,但开枪的部队着装杂乱,未戴钢盔,显然是不受联合国军控制的非正规游击部队。我们拒绝了赤色分子的要求,于是,谈判又接着进行。刚过五天,在一个大雨瓢泼的深夜,中国人又要求我方联络官立即前去核实一架联合国军飞机轰炸中立区的事件。我方的首席联络官美空军上校安德鲁,金尼及其助手陪同敌联络官前往遭受所谓轰炸的现场,并借助手电检查了证据。金尼发现地上有一些象是由埋没的手榴弹大小的爆炸物炸成的小窟窿,还发现一些看上去象是飞机机体的金属碎片以及一个可能是飞机副油箱的扭曲变形的金属物体。然而,地上并没有弹坑,也没有烧焦的痕迹。如果使用过凝固汽油弹是会留下这种痕迹的。在赤色代表住所西北面的地上还发现一枚火箭的尾翼。总之,没有伤亡,没有损失,也没有侥焦的痕迹,有的只是曾经有一架飞机用着陆灯对准下方照射、“袭击”了该地区的谎言。联合国军的飞机没有到过这个地区,而且,对方所用的证据也实在不值一驳,根本不能作为抗议的凭据。可是,共产党代表却拒绝等天亮再作较深入的调查。他要我们马上“认罪”和道歉,企图向全世界表明联合国军的“罪行”。这一要求被我方拒绝,谈判遂突然中断。当最终又恢复谈判时,我拒绝让代表返回开城,而坚持今后的会谈在板门店举行。
板门店确实是个位于中立区的小村庄,距我方战线较近。
谈判过程中曾出现过不少的障碍。但是,我方谈判人员依靠集体的智慧,以很幽默的方式顺利地克服了这些障碍。一开始,我们就碰到了一个不足挂齿但却有可能使整个会谈还未开始就得告吹的障碍:共产党的首席联络官就是不愿商量谈判开始的日期。他说,这个问题已由上级军官定了下来,他这一级无权讨论,已经定了的日期无法再行更改。正在主持双方联络官最初谈判的金尼知道根本就没有商定过什么日期。但是,他无法使对方承认这一点。
共产党方面的首席联络官、北朝鲜军的张上校说,日期问题不在讨论之列。可是,没有日期便没有会谈的可能,金尼被搞得进退两难。于是,金尼的一位助手悄悄地告诉他,只需随便说出个日子就行,就说是双方已经商定了的。金尼真的这样做了,张果然接受了这个日期。于是,联络官之间的谈判又继续进行下去。
实际上,级别较低的这一级人员在谈判中似乎要现实得多。显然,共产党的校级军官们认为,他们没有必要处处都为了“记录在案”而发言,也没有必要为了本国新闻部门的需要而在发言中恣意辱骂对方。因此,他们这一级的会谈总是更为实际、更为现实一些。可惜,这种作风一点也没有传到上面。
共产党谈判代表们的个性、特点立即就引起了我方代表的极大兴趣,我方代表在此之前大都从未与共产党领导人面对面地打过交道。共产党代表突出的一点是几乎毫无幽默感。他们的脸上不露一丝笑容,只是当他们在争论中占了便宜时有时才会发出几声轻蔑的冷笑。很明显,没有哪个共产党谈判代表敢于放声大笑。即使有一次一位美国军官坐的椅子被压垮了,人摔倒在地板上,这些共产党的代表们也末敢大声笑出来。这就是说,在共产党的领导人之中,尤其在北朝鲜人之中,没有欢声笑语。他们显然决心要比克里姆林宫的共产党更加共产党化。但是,中国的联络官柴上校却常常难以抑制自己的笑声。当美国军官突然一屁股坐空时,他倒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表现得最有自制力的人无疑是北朝鲜的李相朝将军,他那铁石般的相貌使我方下级军官看得入神。一天,几只苍蝇落到了李的脸上,其中有一只爬过了他的眉间,尔后继续顺着鼻梁往下爬。
可是,李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他的眼睛和嘴巴仍然毫无反应。“他到底想显示什么呀?”我们的军官相互问道。李也许象与我们的祖辈打过仗的印第安人一样,是想向白种人显示他的铁石心肠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不过,现今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已经变得非常老练,再也不会为之所动了。
十月十日,敌人终于对我恢复谈判的提议作出了响应。其时,我们在全线所有战略地区取得了夺占和扼守全部高地的胜利。我相信,我们的胜利促使敌人认识到,他们一时无法将我们推回原地,最好还是准备坐下来解决问题。可是,敌人在谈判桌上却一如既往,还是那样地毫不让步,他们显然指望通过谈判得到在战场上未能得到的东西。
谈判几乎刚一恢复就被联合国军飞机对扳门店的一次空袭破坏了。这一次不是编造的空袭,而确实是一次误炸事件。为此,我们承担了责任并表示了歉意。然而,这事件还是使谈判中断了两周之久,从而进一步增添了我们的困难。我们谋求的协定是个相当简单的协定:停火;粗略地沿当前战线建立一条横跨整个朝鲜半岛的缓冲地带;签署一项协议,规定各方只能停留在缓冲地带已方一侧,并且不得进入距对方海岸三英里以内的地区;停止向朝鲜境内调入军队与军用物资,不得增加现有部队数量;成立一个国际委员会负责监督停火,该委员会不一定非要归联合国领导。
可是,赤色代表对和解或谈判不感兴趣。他们是想在宣传上捞到好处。而我们也许并未估计到,那些在我们看来明显是捏造的、欺骗性的东西,在亚洲人眼里却可能完全成为另一回事情。我认为:赤色分子还相信,通过使我们失去耐心,通过煽动,尤其是在战俘中进行煽动,他们可以为谈判桌上的宣传提供炮弹,从而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他们的目的。
如前所述,早在谈判之初,我就提醒过在耐性上已经受到过严峻考验的海军上将乔伊,赤色分子把使用客气礼貌的语言看作是让步的表现,看作是对其恐吓手法屈服的表现。我要求乔伊在与赤色分子打交道时也要象他们一样采取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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