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第125章


重仪式,但皇帝纳妃的必要的繁文缛节,至少也要一个月方能完成。再加上新婚燕尔,贪恋多娇,南幸江都之举便只能做罢。应该承认,刘安这步棋还是颇为精明的。
刘安兴冲冲来到侯月娘的住处,未及进门,先听见哭声,便觉有异。及至见到侯月娘之面,佳人已是撒手尘寰,刚刚抑郁而亡。几个平素要好的姐妹,正在她尸床前哭泣。
刘安见状不禁顿足长叹:“唉!可惜,你若晚走一步,便可富贵齐天,只叹你无此缘分哪。”
刘安失望地转身离开,几名宫人掩泪相送。刘安无意回眸中,不觉一惊。吓得后退两步,手指其中一宫人说:“你,你是梦秋重生!”
一宫人答道:“她叫袁宝儿,哪是什么梦秋。不过宫娥太监们凡是见过梦秋娘娘的,都说宝儿姐姐像是与梦秋娘娘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像!简直就是梦秋再世,太像了。”刘安啧啧称奇,立刻一个念头涌上心来。侯月娘既死,何不将“梦秋”进献,说不定更能令杨广陶醉,更讨他的欢心。想到此,吩咐袁宝儿:“你且在此守候,万万不可擅离,咱家去去就来。”
郁郁寡欢的杨广,正独自一人手谈,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同自己下围棋对奕。见刘安来到近前,含怒斥问:“你不在驾前侍候,溜往何处躲轻闲?”
“万岁,只因有一宫女郁闷而亡,奴才适才特去看望。”
“此宫女与你沾亲带故不成?”
“宫女名唤侯月娘,前些日子奴才见她天生丽质,色压群芳,足可慰万岁寂寞,正欲奏闻,不料这朵鲜花竟然凋谢。”
偌大深宫,哪日不死个把宫女,杨广并未入心:“便天仙绝色,业已气绝,提她何用。”
“只是奴才在彼有一重大发现,万岁看了,也会惊讶不止的。”
“有何怪异,你又故弄玄虚。”
“万岁,奴才怎敢谎言欺君,圣驾亲临一看,保你称奇。”
“你不妨直言奏来。”
“万岁事先不知,方有意外惊喜,奴才引路,请驾屈尊前往。”
杨广被刘安说得也生好奇;便放下棋子:“到时若不能令朕惊异;决不将你轻饶。”
杨广来到侯月娘尸床前,见死者面色如生,艳若桃花,肌肤莹白,不禁连连嗟叹:“如此绝色,竟未能一沾雨露,委实可惜。”杨广目光流连间,发现侯月娘左臂有一锦囊,出于好奇,便动手解下。里面装的竟是几方乌丝笺纸,上面蝇头小楷,写满了诗文,杨广不觉看下。第一方诗题为《自伤》:
初入承明殿,深深报未央。
长门七八载,无复见君王。
春寒入骨彻,独卧愁空房。
色美反成弃,命薄何可量。
君恩实疏远,妾意徒彷徨。
性命诚所重,弃割良可伤。
引颈又自惜,有若丝牵肠。
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
杨广看罢,不由连连称道:“好诗,好诗!哀婉至极,令人感伤,催人泪下。”他又翻看第二笺,题为《自感三首》:
庭绝玉辇迹,芳草渐成窠,隐隐闻箫鼓,君恩何处多?
欲泣不成泪,悲来翻强歌,庭花方烂熳,无计奈春何。
春阳正无际,独肯意如何,不及闲花柳,翻承雨露多。
杨广又止不住连连跺脚:“这样一位绝色才女,不当埋没至今,朕之过也!朕之罪也!”
刘安及时引入下文:“逝者已矣,且顾生者,万岁请看。”
杨广心内犹存对侯月娘的惋惜,含悲忍泪回过身来。明亮的灯光下,秀丽俏美的梦秋嫣然含笑站在面前。真如芙蓉出水仙子,凌波玉树临风,杨广张大了嘴巴几乎合不拢:“梦秋,你、你并未仙逝?”
“奴婢袁宝儿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不,你是梦秋!”杨广双手把住袁宝儿香肩,“你确是朕的梦秋。”
“万岁,她是宫女袁宝儿,只不过长相与梦秋娘娘酷似。”刘安提醒道,他也有几分得意。
杨广揉揉双眼,依然难以相信:“几乎如同一人!”
“就是嘛。”刘安面带笑容,“万岁,奴才之言不谬吧。”
“这真是神明造物,简直不可思议,天下竟有如此维妙维肖之人。”杨广把袁宝儿看个不住,看得她羞红双颊粉面低垂。
刘安适时进言:“万岁,且把袁宝儿带回寝宫,细细问来。”
“准奏。”杨广自然是痛快应允。于是,刘安备下凤车,载袁宝儿随杨广去了。
杨广脸上笼罩了多日的愁云,被袁宝儿这轮明月一下子驱散了。二人共进晚膳后,又早华灯齐放。此刻霏霏细雨,敲打芭蕉,如同悦耳的音乐,为杨广弹奏洞房畅想曲。新人拥上牙床,绣衾频翻绿浪,玉股新红乍染,娇啼婉转情长。杨广把一切烦恼全抛诸九霄云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身为帝王,就当把人间乐趣饱享,哪管它叛乱烽火燃遍八荒,哪管它兵连祸结灾民流浪,只要一息在,且入温柔乡。
仁寿宫这里,杨广与袁宝儿云雨欢畅,景华宫中,萧娘娘孤眠独宿倍觉凄凉。三更夜半,宫女们都已沉入梦乡,萧娘娘也倦意难支合眼睡去。朦胧中,感到有人压在身上,一只大手也伸向了下身。萧娘娘似睡非睡中想起,杨广是与袁宝儿同眠,不在本宫,不禁猛醒。户外依然天阴,室内漆黑一片,但可见一男子头罩黑纱,只露两只眼睛,此刻已将她内裤扯下。萧娘娘大喊一声:“来人哪!有贼。”
“哼!”那歹徒用双手狠狠扼住萧娘娘喉咙。
宫女和太监闻声跑来,歹徒惟恐不得脱身,撒手越窗而逃。萧娘娘挣扎坐起,望见了歹徒背影。觉得这身影好眼熟,急切间一时又想他不起。受了这番惊吓,萧娘娘睡意全无,再也不敢自己一人独处了。十数名宫女太监一起秉烛厮守,一直坐到天明。
杨广获悉萧娘娘昨夜遇险,匆忙用罢早膳即来看望:“梓童受惊了,可认出歹徒,朕定将其九族尽诛。”经过半夜思索,萧娘娘已理清思路:“万岁,这禁院深宫,层层把守,便飞贼亦不能进入,定是宫内人所为。”
“这是自然。”
“此人动机并非谋命,意在妾妃之身,这便排除了太监。那么,定是禁军大将所为,因为外人也到不了内宫。”
“却也有理。”杨广皱眉思索,“能进入内宫者不过十数人,细细查访,不难揪出真凶。”
“万岁,妾妃已怀疑到一个人……”萧娘娘把下半截话硬是咽了回去。
宇文化及匆匆来到:“万岁,车驾业已齐备,请旨南下巡游是否起程?”
萧娘娘有意直视宇文化及,见他目光躲躲闪闪。
宇文化及发觉萧娘娘目光有异,主动讨好说:“娘娘的凤辇也已准备停当。”
对于南游江都,杨广一时委决不下,未免沉吟。萧娘娘见状,赶紧加以规劝:“万岁,当此国家多事之秋,圣驾不宜轻离都城,以免人心浮动。”
刘安煞费苦心安排的美人计,岂甘落空,紧随着说:“万岁新纳袁宝儿,当从容册封为贵人后,再议南下出游不迟。”
杨广依然拿不定主意,便想听听颇为倚重的宇文化及是何见解:“宇文爱卿,依你之见呢?”
“万岁,请恕臣直言。东都四周变乱频起,何苦在此困守。江都本人间天堂,且新建迷楼九曲池,正在恭候圣驾,焉能不去。再说,万岁昨日已传旨,明令今早起程。一国之君,若自食其言,岂不有损天威。”
杨广听着不住点头:“好;你去传旨,着越王杨侗留守东都,车驾即刻安排动身,南幸江都。”
宇文化及领旨出宫,待他转身步出宫门之际,萧娘娘猛地想起,这背影,这身形,这姿态,与昨夜歹徒一般无二。她不禁拉住杨广之手:“万岁,那歹徒已为妾确认。”
“快快奏来,究系何人?”
萧娘娘一字一顿:“宇文化及!”
杨广乍听一怔,继而放声大笑:“梓童,你该不是白昼梦语,宇文化及怎么可能,断然不会是他。快收拾一下随身携带物品,也好与朕同行。至于歹徒,且容细细查访。”说罢;杨广自顾去了。
萧娘娘失落地看看刘安:“你的好计,这才应了那句俗话:画虎不成反类犬。”
刘安也觉悲怆:“万岁对宇文化及这般言听计从,奴才又如之奈何。”
杨广千乘万骑大队人马出宫,车驾浩浩荡荡,方到建国门,一大臣站立道间阻住去路。
宇文化及纵马上前,见是奉信郎崔民象,怒喝一声:“崔大人,你竟敢拦挡圣驾,须知此乃死罪!”崔民象对他不予理睬:“本官要面圣有本启奏,你且闪开。”
杨广掀开车帘:“崔民象,朕急于登舟南幸,有事到江都再奏。”
崔民象跪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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