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纤纤》第12章


顾镇棠在咬第一口时,眼神明显突然一亮,但当专注的视线从饺子落到她的小手,脸色却霎时转黑。
「不准再做。」他紧皱着眉,神情异常严峻。
「你不喜欢吗?」梁纤纤握着竹筷的手颤了一下,扁着嘴,瞪大眼睛问。
他最喜欢吃这道菜了,她怎麽可能会弄错?他看来也挺满意她的厨艺,怎麽叫她别做?
「你是厨娘?」
梁纤纤的眼儿瞪得更大,满脸不可置信。
她没有听错吧?他真的这样说吗?他竟这样说!?
这可是她为他做的呀!
她花了整个早上学做炸饺子,只为看他那满足的吃相,讨他欢心,但他却践踏她!她当然不如厨娘做了几十年饺子的好,但她花了许多心思呀!
早知他不领情,她为何要傻得被油烫到双手也继续下去?她为何要让油烟熏得满脸油光,对着那讨厌的炭火?
下唇颤抖着,一股委屈的怒火从心头窜起,她毅然丢下筷子。
「我就是笨!」她拿走桌上那盘饺子,不顾礼仪地把剩馀的三只饺子塞进口中,既不让他吃,也不想再看见。
他定睛看她。
「我真是笨得无可救药!」梁纤纤怒得整个人不住发抖,右手紧捏着盘子,左手指着顾镇棠的脸。
「你、你别以为我会再煮给你吃!我就算……就算喂猪喂狗也不喂你!」
她撂下气话,大力推开门出去。
前一刻还不改脸色的俊脸松懈了,锐利的鹰眼没离开她的身影半分,眉头深锁,久久无法集中看书。
作家的话:
快点误会对方吧~~~~哈哈哈
、27 我只是当你兄长——
梁纤纤坐在窗前,面对铜镜,小手举在头顶,拆卸发上步摇,解下如瀑乌丝。
你是厨娘?
他下午所说的话在耳边回响不断,她好气他,怒气只有积储更多,没有消弭。
刚刚晚膳他俩都不说话,巧姨感受到两人怪异的气氛,也不好作声。她等着他开口道歉,即使不是「对不起」,也该哄她不要生气吧。他却不发一言,沉默的姿态仿佛从来没做错事般。
最後她为免自个儿愈看愈气,只匆匆爬了几口饭便回到厢房刺绣,心急如焚地期待他会突然出现哄逗她,可是现下都快子时,他却仍未回来!
当所有发饰也除下後,她把镜面反向桌子,收起饰物,伸手执起梳子——
顾镇棠的动作更快。他紧握梳子,细密的梳齿在她的黑发间游走,温柔的举止与嘴里吐出的说话教她哭笑不得。
「发怒了?」
「我说不是,你就信了吗?」她想抢回梳子,但他操控住她的秀发,每一下像是梳到她心坎里,心底有那麽一点不舍得让长发脱离他的梳理。
他放下发梳,把她从椅子拉起,环着她纤细的腰肢。
「我只是说实话。」他黑褐的星眸盯紧那别开脸的人儿。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拼命挣脱他的怀抱。他拥着她干嘛——反正他嫌弃她用心造的饺子,否定她身为人妻仅馀的用处。
「是我笨!」她使力推开顾镇棠,无奈她的绣拳花腿对他毫无作用。
厚实的手轻巧地提起她的手背,落下细腻的吻。
「对。」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金创药膏,涂上她起了小水泡的白晳手背。
她对他的行为一无所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怎麽可以这样?我只是想待你好,你却不领情,还说出伤人的话来……」
快要滴出泪的水眸哀怨地瞅着他,惹来他细致绵密的吻,啜去滑落的泪珠。
「别碰我。」她噘着嘴,伸手隔挡开他的脸,奇怪着鼻间嗅到的药香味,却没多思考。
他乾脆吻上她的掌心。
「走开!」她趁他稍为放轻力度,便挣离他的拥抱。
他没拉住她,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着她。
她握手成拳,指甲掐得掌心都痛了,小小的身子拼发出庞大的怒意,嗓音清脆强硬地喊:「我只是当你兄长——」
她违背了自个儿的想法,如愿以偿地得到他的注意,却也激起他的愤怒。
「你肯定?」他压抑着胸腔里的怒,声音哑着。
「当然,你永远也是镇棠哥。」昨天那声「相公」叫得容易,今儿个却改口又叫回了旧称呼,刻意疏离。
既然他辜负她的心意,不当她妻子,那她也不想再努力当个称职的妻,反正他不会体会到她的用心。
「好、好。」他怒极反笑,笑声响彻厢房,却没半丝喜悦之意。
这笑声听得她一身寒冷,她的肌肤上只感冰凉,身子不其然颤了一下。
「纤妹,你自个儿安心睡。」
他紧咬牙关,字正腔圆地强调「纤妹」一称,板着黑脸,从容地带上房门,只剩她在房里。
被掠在厢房的她不禁愣住。
她说错了吗?她只是顺着他的意愿说罢——
作家的话:
说气话是超不该的行为唷~ 吵架也不可以这样啦
、28 她向他道歉
连续好几天,她也没看见他。
巧姨说他忙碌,整天不是巡视书坊,便是应酬书商,到了深夜也未归,就算归来,也不曾再踏入他俩的厢房一步。
她反覆思量,内心挣扎,前一刻还笃定自个儿没做错,後一刻便推翻先前想法,後悔冲口而出说当他是兄长。
她心里明白,不可能当他哥哥。面对兄长,她不会心跳加快,脸红耳赤,更绝不会愿意奉献自个儿的一切,就算不知他的心意也让他占有身子。
但是,梁纤纤即使知道自个儿很快会心软,仅馀的自尊仍叫她没法轻易原谅,尤其当他自以为说话理据充分。他只消一句便抹杀了她的努力——那些炸饺子不只代表成为真正妻子的渴望,更蕴含对他的爱意跟重视。他不喜欢大可直接说出来,用不着拿她与厨娘比较,暗讽她的痴傻呀!
她之所以不认他作相公,也只是气话,他理当能分辨,而且他不爱她,总不可能在意这称呼。
思前想後,他气恼的原因大概只是容不得她挑战他的权威。这般想来挺合理的,他身为顾当家,受书坊上下敬重,想是没人迕逆他,那天她却挣脱他的怀抱,明着挑衅,自然惹他生气。
虽说她暂且打消了当贤妻的念头,每天互相躲避总非好办法,也为难巧姨。既然是她点起的火头,自然应由她来扑灭。
梁纤纤斟了一壶上好碧螺春,走到亮了灯火的书房,暗里叹一口气,她索性省去敲门的力气,直接进去。
「我想你应该渴了。」她有点别扭,不愿称呼他。
他仍旧拿着一张草纸端详,似是没发现她。
她把茶水倒进那空空如也的杯子,便搁下茶壶。
「对不起。」三字幽幽地从小嘴吐出,轻柔如烟,充满悔意,他却不为所动。
羞霞满布俏脸,她不打算再重复说一遍,只另想办法化解二人之间的尴尬。 她看着书桌上如书本大小的蓝缎,强笑着说:「这布挺美的,怎麽裁成这样子?」
顾镇棠的冷眼如箭矢般射向她,目光掺杂了些不悦,但更多的是无言的淡漠。
「你喜欢就拿去。」他缓缓开口,脸色依然差强人意,似没接受她的道歉。
「好呀,谢谢。」她拿起一片蓝缎,想像着要在上头绣甚麽图样。
藏起巾儿後,她发现他又再故意忽略她。
这次她转移目光到他手上的草纸,惊异地看见那并非甚麽书信,也非草图,而是一幅绘工精细的山水画。
「这山画得挺美的。」她以自个儿作画的水平比较,真心道出。
他不理她。
「这张不可以给我吗?」拜托,她费了许多时间说服自个儿面对他,向他道歉,他就不能行好心原谅她,或者给予她丁点儿注目吗?
「不可以。」他执起大狼毫挥舞,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段文字,显然是暗示他很忙,想赶退她。
「你就不能抽空跟我说几句话吗?」她的耐性快要耗尽了。
「妻子可以,妹子得待有空。」他鲜少说出直白的话,而这一句充满浓烈的明示,根本不须解读。
她不明白他为何在意妻妹之分。他希望她是妻吗?若是,他为何从不表白心迹,又嫌弃她的心意?若非,他就是在意面子,那她已拉下脸认错,他怎麽还在气?
「那纤妹不阻你了。」她温婉一笑,表面顺从,用力的颚却泄露了她的不忿。
顾镇棠凝望她离去的背影,更用力挥毫。他已给了她绝佳的下台阶,她却坚持自称为妹,究竟想怎样?
他呷了口茶,哽在胸腔中的怒气却不知不觉消了一半。
作家的话:
男男女女都是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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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他真的发怒了
「宇轩:母促早回,嘱以他法追寻。」
工整秀丽的字体如印刷般写在纸上,顾镇棠的眉心拧紧,似是不满。
他顿了顿,审视整句,握着大狼毫的手作势动笔,来回进退,终於签署下款,没增添内容。
摺叠纸张的动作极为缓慢,他慎重地把信笺放入信封,封了口,交给信使。
原本站在窗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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