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任家二少》第89章


。见任刃终于肯直视他了,林泽生才继续道:“你该道歉的,是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任刃不明所以的回望他。
捉住少年垂在毛毯上的手,林泽生将它按在自己的心口,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看到你这样受苦,我会心疼,懂吗?”
有些呆滞的摇摇头,任刃不明白:他自己都不在意的,为什么要对别人道歉?
有些无奈的将少年的手牢牢牵在掌中,林泽生的笑容有些苦涩:“即使是被困住,即使失去了自由,你也该爱惜自己的。我不想在战胜了生死,将医圣谷的安危都置之度外后,得到的是一个濒死的你。”
“医圣谷的安危?”任刃立刻揪住了话中的重点,追问。
“是,我为他解了帝王蛊。”与任刃看过来的目光相对,林泽生没有隐瞒的说出了实情。
任刃一震,急忙接口:“怎么回事,你……”
“别急,”林泽生的清浅的笑着,带着一如既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拍着少年握紧的手掌,声音平缓如清泉流过,“这是他的条件,带你离开的条件。”
震惊的表情在任刃的脸上定格。
眼前的景物在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一切的虚假,拨开了层层迷雾捕捉到了背后的真相。即使这真相让人会难过,会心伤,却仍旧眨也不眨的睁大眼,牢牢锁住。
好半晌,任刃才突然勾起唇,笑了。
视线慢慢聚焦,抬起头,少年脸上细微的笑容里有说不清的自嘲和讽刺,唇中吐出的语句也扬起了嘲弄的声调:“我真是个傻子,真的。我怎么会居然傻到用自己的性命去逼迫他呢?他根本不在意的啊……”
重生一次,他仍旧被那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啊。
71、所谓真相
米粥的香气在密闭的空间格外的诱人,尤其对于一个多日未曾进食的人来说。但此时的任刃却没有任何的食欲,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刚刚窥探到的真相之上。
他的思维一直都被带入了一个误区。
这些日子以来,萧天弘的表现一直让他误解,让他以为那个帝王是在意他的,也许还是喜欢他的。所以,任刃虽然抗拒,虽然排斥,但心底不自觉的也渐渐开始相信:相信这一世的萧天弘是真的后悔,真的想要保护自己的。
所以,那个疑似天花的毒药爆发后,因为当时认为是“天花”,考虑到萧天弘不会以身涉险,所以他没有多想。之后虽然知道那只是毒药,但他也下意识的怀疑到了太后身上,根本没有向萧天弘那里怀疑过半点。但现在呢?任刃仔细的回忆,终于将一件件小事,一个个不引人注意的细节都串联了起来。
从“疫病”的突然爆发,到病情迅速蔓延,再到害死了后宫之人,再波及到了郑太傅府,顺带搬倒了太后和谦妃,最后将任刃推到了人前,引来了医圣。
一环扣一环,看似偶然,实则有人操纵。
所有人都相信了那表面的证据——从谦若宫和郑太傅府搜出的毒药和解药。但如今细细想来,是不是太容易了些?任刃自认,若是他下毒,得手后必然会将所有的毒药毁掉,绝不给人捉拿住证据的机会。
而郑太傅既然可以想出下毒扰乱后宫的计策,会连这点细节都想不到吗?人们都忽略了:在后宫之中,能如此广泛的散播毒药的,除了太后,还有一个帝王。
——只是这是他的后宫,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而已
但任刃想,那个年轻的帝王有着足够多的理由。
后宫中死去的那些宫妃和下人,任刃猜测必然是萧天弘早就想除去的势力和眼线吧?借着这个机会,既能将该拔除的拔除干净,又能利落的将郑家牵扯进来,全部搬倒。这可比前世时,经过了两年才慢慢将人清除,郑家的一些同党还得他任刃去暗杀的手段要好的多了……而同时的,任刃——任家二少被推到了人前,远在泽州不参与朝堂争权的任家重新进入了宫中权贵的视线,恰可以用任家来平衡朝堂局势。
另外,任刃中毒,医圣谷怎能视而不见?因为明了任刃在林泽生心中的地位,或是任封疆与秦老头的私交,所以他向医圣谷求救,以任刃一命换帝王蛊的解蛊。
——而这一切,偏偏看起来都像是与那个帝王毫无关联的意外。如果不是太过熟悉他的手段,太过明白那人的心性,任刃也是看不透的。
一个任刃而已,他居然能利用的如此彻底。
任刃甚至赞叹的想为他拍手叫好——如果被利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话。
不由得想,这些时日以来的一切都是假的吗?那些悔恨,那些示好,那些温情,那些宠溺……明明不留恋,不稀罕,不接受,为什么还是觉得心脏一阵阵收缩的难过,几乎让他连呼吸都那么费力?
维持着那些虚情假意,讨好逢迎,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不觉得累吗?他为什么要对他示好呢?想要软化他,感动他,让他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为他卖命,甚至为他解蛊吗?
任刃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双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其中,手臂随着抬起,被纳入了对面的人的怀中。抬起头,林泽生对他浅浅的笑着:“少了帝王蛊的束缚,医圣谷的安危再难得到保障了。所以,与我一起守护医圣谷可好?”
任刃愣愣的,将混乱的思绪整理明白,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有什么资格……”我有什么资格?是我连累了医圣谷啊……
“你有资格,你是我这个医圣亲口承认的医圣谷后人。”笑弯了眼,嘴角的梨涡深深,他的语气不容辩驳:“为了数百年的传承,为了医圣之名,你要与我一起守护医圣谷的安宁,可好?”
愧疚在少年的脸上一闪而逝,随后变得肃然。
“好。”少年的表情从迷茫到坚定,终于再次焕发出了神采。
结束了对话,林泽生取过还温热的米粥,递给了任刃。任刃接过,收敛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开始用饭。
靠在一边,林泽生看着低头喝粥的少年,心中的怜惜之情愈盛。
这些时日的相处以来,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任刃的性子。看起来坚不可摧,实际上敏感脆弱的超乎常人。——对于感情的事也是如此。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在逼迫才能有了到今天的进展。那么,他就不会默默的付出,他要让任刃真切的认识到他为他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牺牲了些什么,才能逼迫出他的愧疚,得到回应。
他直言了萧天弘的冷情,也直言了医圣谷的牺牲,不是不心疼任刃得知真相后的受伤和自责,但相比起这些,他更需要的是任刃因此而主动的回报,和对他的所作所为的感动。
——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不是他林泽生作风。
他付出的,全部都要收回,包括感情。
所以,任刃你逃不开,躲不掉的。
*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小客栈的旁边。
经过半天的修养,任刃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有足够的力气可以自己走路了。但是他企图摸过衣服套上的举动被林泽生拦住,“你要把满身的药膏蹭到衣服上吗?”
任刃犹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被自己围在身上,早已被药膏蹭脏的毯子,选择了妥协。林泽生满意的点点头,将人抱了起来,走下车去。
任刃将头完全的埋到了毯子中,恨不得连一个头发丝都不被人看见。下午的时候因为四周无人,又是他可以信赖的林泽生,所以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位于人来人往的客栈,心中升腾起厌恶的感觉。被包的严实好像一个柔弱的女人一样被人抱在怀里,没有反抗的力量,这让他十分抗拒。
呼吸中都是药膏的味道,将脸埋在毛裘之中,外界的寒冷与呼吸的温热很快让口鼻的附近都潮湿了起来,有些难受。扭了扭头,有些憋不住的想要换气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进入了客房之中,周围再也没有嘈杂的人声。
将少年的脸从毛裘中挖了出来,林泽生的手指搭上少年赤裸的手臂,静心诊脉。任刃也老实的坐在床边,一手任由他拉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这间客房十分温暖,地上足足有三个炭火盆,烤的人暖洋洋的。距离床铺最远的木窗稍稍欠了一个缝隙,保证屋内的空气流通。最常见的桌椅和布局,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身下的床,似乎特别的大……
任刃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因为浑身涂满了药膏的关系,任刃一路并未觉得自己未着寸缕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可现在看到床铺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毛裘下的身体是真的完全赤裸的……这,似乎不太好……
林泽生疑惑的收回手,看向任刃隐藏在褐色的药膏下的脸色,将心中关于为何会脉搏跳动加速的疑惑压下,转身走到门口招呼小二准备沐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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