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萧寒文满架蔷薇一院香》第7章


,面上却都未表露。
小僮已端上了酒菜。少年便伸手道,请!
四小碟下酒的小菜,白玉壶中盛着美酒。少年微微一笑,打开壶盖,眉头却微微一皱,船家,这是你们待客的酒?
那船家是船主雇佣的老舵手了,听到呼唤,忙跑上来笑道,这是最好的“冰栀酿”,请公子尝尝是否合意?底舱还有“玉梨香”“梧桐贡”,公子若不爱这种清酒,船主还备有其他的酒。
呵呵,白衣少年冷笑了一声,道,很合意。“冰栀酿”就不错,你也过来尝尝吧!
小人只是个掌船的,那里敢和公子同饮?那老舵手哈着腰笑咪咪地说。
让你喝你就喝!少年的口气却突然凌厉起来,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可辩驳抗拒的力量。
那舵手不知怎么回事,转眼去瞧聂无垠。却见聂无垠面无表情,只专注的望着黑暗的海面,似什么也没有听到。
好!好!老舵手忙走过来,接过少年递过来的酒杯,端起酒杯仰面就喝,眼见就要一饮而尽,只见那少年右手忽抬,人已站起,袖中的扇子出手,那杯酒便稳稳落在少年的扇面之上。
那老舵手一脸茫然,显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聂无垠已料到酒中有毒,便收回目光,且看那少年如何解释。奇怪,那少年似自言自语,船上一共几人?老舵手知他问的是船主派的人手,便回答,一共四人,我和小猴儿,小英子,还有一个厨子。
嗯。那少年点点头,对聂无垠道,不好意思,让先生受惊了。我要下去看看。
聂无垠虽不认识这少年,却认定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至于他为何一上船便遇见了这等事情,也颇为奇怪。但初来乍到,一静不如一动,况且这少年年纪虽轻,武功已是不凡,料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便点点头,继续坐在露台。怪到李太白说,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自己坐在这里,四周星辰垂落,大海无涯,心期有岸。他心内默想着此去的情景,不由摇了摇头,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去做,虽说有些事事实上并无意义,可是,给自己一个结果也算心海有涯吧!宇宙太大,什么皆是渺小,可一个人的心结对于他自己却已耗尽了一生。若华,待我见到你,又会是何番景致?
正思量间,只听一个声音轻呼道,哪里跑!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他不由低头望向甲板,只见一个黑色戴面纱的人影跑了上来,他似乎负了伤,一手捂着另一只手臂,急速地跑上甲板。那少年若风一般紧随身后,身形看起来却是十分轻松的。两人跑上甲板,那少年腰上佩剑,却并未伸手去拔剑,显然对这一战有十足的把握。他依旧右手拿着那把画着的折扇,只见他轻轻跃至那黑衣人眼前,扇头轻挑,那人的面纱便落了下来。那人见面纱落下,更加惊慌,便伸手去怀内摸索,少年正奇怪他难道能摸出什么厉害的武器的来么?却见他竟然从怀内掏出一只小小的白鸽,松开手便放了出去,少年想伸手去抓,无奈那人拼死来挡,白鸽已展翅飞了出去。只是白鸽刚刚飞起,速度毕竟没有那么快。聂无垠在露台上看到如此,微微一笑,身形急速腾起,若一束流光般射了出去,在空中轻轻捏住了白鸽。凌空一个翻身,又轻轻落到了甲板上。
那少年的眼中不由露出了赞叹之色。黑衣人看到白鸽落入聂无垠手中,心知夺回无望。想到回去无法交差,便趁二人不备,狂奔几步至舷边,往海里跳去。那少年这才转身去抓,赶到船舷边,却只抓到了那人的手腕,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铜铁环。那人却抱着必死之心,紧缩了这只手,整个人便从铁环里掉了下去。少年还待再抓,却哪里抓得住?他只好拿着那只铁环,眼睁睁看着那人落入了海中。
那船家和小猴儿一直跟在后面,看到少年从酒窖里搜出了这个人,又眼看着这人负伤跑上甲板,再及看到这人落入海中,不由得目瞪口呆。少年看着他们,知道他们并不知情,便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他拿着铁环,只见那铁环上细细密密刻着蛇缠曼陀罗,少年把铁环拿在手中,走到聂无垠身边。聂无垠轻轻捏住那白鸽的翅膀,瞧见那鸽子脚下拴着一小片油纸,那少年轻轻解下油纸,打开一看,上面却只有“事败”两个字。可能是他们早预计到事可能有败,便提早写好绑在鸽子腿上,一旦出事就放出去报信吧。
他与聂无垠对视一眼,两人都已明白对方身怀绝技,也没必要再隐瞒。聂无垠把鸽子递到那少年手中,意思这是他的事情,还是他来处理比较好。白衣少年笑笑,只把那片油纸塞入怀中,一松手那鸽子已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先生先请一杯吧!白衣少年笑道,没想到今儿出了这事,蒙先生出手,我敬您一杯!
聂无垠听他说得客气,便也笑道,我不过抓了只鸽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出手。这话虽不虚,却有些托大。少年倒并未在意,显然是认可了聂无垠的武功。
那人我并不认识,他倒是死得干净!少年恨恨说道,接着却又笑了,不知道那主谋收到这只无字的鸽子,会以为事成还是事败呢?
聂无垠心内暗道他毕竟是小孩子天性,这会儿却在想这个。少年伸手递过酒来,又道,我刚看着饭菜没有问题,却瞧见酒里泛着白沫,就知道酒中有毒,这种雕虫小技,也未免太小瞧了我!
聂无垠接过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其实我更喜欢喝这种清酒,自从离开北疆,我倒是再不爱烈酒了。说话之间,他不由也泄露了自己以往的行踪。
经过刚才一战,那少年对聂无垠已有了好感,星垂海阔,夜色茫茫,在这样孤绝辽远的气氛下,人与人更容易交心和依赖。聂无垠这会儿却想起许久以前的事情,想起年轻时的那对少男少女,而背叛,是从何时开始?他向来对女人充满了怨恨,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想起那些似乎美丽的时光,过后却叫人心加倍的疼痛。可是在这无垠的夜晚,他却突然想放纵自己去回忆若华那白瓷般泛着微光的肤色与灿若星辰的笑容,想起她乌黑狡黠的眸子,想起她曾经那样深情的注视过他。
无垠,只听她轻轻的说,以后我们去那里安家?北国还是江南?
那少年这会儿却借着酒劲与夜色自顾自地说道,我姓沙,单名一个“飞”字。聂无垠这才不得不望着他,心内不由一动,银沙岛的岛主就姓沙,莫非他是?想到这里,他有点不敢往下想,握住酒杯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几乎连酒都洒了出来。他慌忙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去夹菜,吃了一口,却全无滋味。情绪稳住,才问道,你不是去银沙岛?
我从没去过那里。那少年猜到他内心所想,便一字一字说道,眼中闪现两簇小小的火焰,接着道,不过我迟早要去。
聂无垠听到这里觉得奇怪,却也不便多问,只好道,我姓聂,接着也不肯再说。
那少年十分的知礼,当然不会去问,两人便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月亮升起的海面,人总是难免会想到这些词句。只是,谁与我共此明月?谁与我怨此遥夜?在最远的礁石上,那浪花卷去的,是不可捉摸的情感还是永不回头的时光?
折腾了这半天,两人都有些累。却都不想回舱睡觉,天气虽不冷,但夜晚的海面,浪滚风吹,肌肤上毕竟裹了一层寒意。船上的小童十分有眼色,早已在舱内卧房取来了薄巾和凉垫。
两人不再说话,只管躺下看着满天的星斗。聂无垠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曾在夏夜指着灿灿箕斗与自己说笑,聂无垠出生在七夕,姨母笑说你这生辰真真是好记!就是想忘记也不容易呢!还指着牵牛织女星给他看。母亲却一直冷着脸,最后才摸着他的头长叹一声道,我怎么就把你生在了七夕呢!终是没有再做解释。长大后他才知道,生于七夕,谓之不详。或许,这就是他此生的宿命吧!宿命真得是躲不过么?纵是生于豪门望族,王公贵胄,也终是不可求得圆满么?
他却对此不以为然。他想,若是往后每天都过七夕,岂不好?谁知十七年过去,却没有一个可以相聚的七夕。想当初,他喜欢若华,爱到透骨,心伤;可她却为了沙白鸥,竟然刺了自己一剑!剑伤并不重,伤痕却从未愈合,如同慢刀杀人,一刀一刀,疼起来连呼吸都痛。直到他修习了“”。每当他吸食女人的血而功力增长的时候,那种痛才似乎得到了发泄。只是,过后是更多的寂寞。直到他救了计浣寒。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他们心底最终难以释怀的,迟早总须自己去了结。
似乎睡了一觉。醒来时,他刚转头,便瞧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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