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第59章


颜莘心情好得多了,此刻见他兴奋之极,一双柳叶眉挽得煞是好看,便笑了道,“那就……好好伺候着。伺候好了,再赏。”
洛谨点头,蕴了一脸笑意正了正半身,随即又覆到她身上。
他伸出手去,替她略宽了宽腰间松竹梅岁寒三友纹饰的绦带,便要动手去撩她前襟。
颜莘一抬手,格住他动作着的手指,另一手却只探食指,阻了他下巴,略抬起他脸来,压低声音,玩味悠悠笑道,“敢上手。反了你了。”
洛谨仰脸看她,会意一笑,便略晗了头,探舌将她手指卷入嘴里,轻啜了口,便即用舌尖送出。
他随即伏低身子,皓齿轻合,已咬准了她身前玉色印暗金竹叶纹的锦缎窄边。
另一手却探入自己怀里,宽开腰带,将衣襟抖开滑落,裸出淡淡透粉的一片玉腻。
文源阁外院。
见吟竹过来,便有守门的宫侍迎上前来,行礼道,“皇后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吟竹点头。一面看着那宫侍转身向里面走,又回头看了身后跟着的颜渊乔一眼,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等会儿见面时温驯一些。
颜渊乔心事重重,却点了点头。
午间颜莘恼了拂袖而去,颜渊乔兀自心下怏怏,吟竹却坐不住了。
他是知道她性情的,所以原也不大相信女儿的猜测的。
然而叫了康雅宜过来细问,他却不仅不肯说明要单独见她的目的,言语中还难免有些支吾。
这就叫他有些不大敢确定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
康雅宜虽说是办了蠢事,可只是隐隐地有些无奈,却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况且他本来就是打算瞒着颜渊乔替她说情,也心知她不仅不会允许,若是说了出来自己背着她已然做了,更是定然不会讨她的喜。
尴尬倒还是小事。若是她也恼了,自己便算是无处立足了。
因此他决然是不愿意向他们告知实情的。
偏生这父女二人,一个外表风光却内心凄苦,情根深种却又不敢张扬,只能谨小慎微地守候着妻子给予的这唯一还算是可靠的一部分感情,拼尽了力气迎合她的心思,试图牢牢地攥着这最后一点儿指望。
另一个由母亲恣意父亲困窘而生,自小便不受青睐,空有一腹才智满心壮志却无缘表现尺寸之功,逢事总觉非悲即苦,从不敢开幸进之心,事到临头便往最坏着想。
二人别扭了一个下午。
最后经吟竹一番说责,颜渊乔才同意应下随同父后去文源阁给母皇请罪。
不想等了不多久,却只见颜莘随身用着的若韵探头出来看,之后快步走了过来。
他迎过来,施了礼,抱歉道,“皇后,大殿下。皇上说了,此刻不见人。”
吟竹心猛地一沉,知她是从没拒绝过自己的。但他素来涵养算深,意外之余,随即便道,“可是和皇上说清楚了,是大殿下过来请罪的。”
若韵点头,道,“禀过了。”
“那就说,是本宫求见吧。”
若韵笑笑,为难道,“皇上特意说过,即便是皇后,亦不在例外之列。”
吟竹远远望去,见文源阁寝殿沿着廊下的琉璃黄瓦旁,间隔几寸悬着的玲珑宫灯已经尽数点亮,知是内里有客,便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此刻……是谁在皇上寝殿?”
“洛才人。”
“劳烦你了。”吟竹默然点头。话虽是客气着,却依着制度身份,没太多客气的意思。
一阵寒风袭来,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忘神。见若韵已是有些特异的神情看着自己,他忙敛了失意,只往大殿里面虚望了两眼,沉声对身后的颜渊乔道,“走吧。”
将往复旋如有情3
昭珠疾步走到门口,深吸了口气,却突然缓了动作,腾出托着茶盘的一手,轻轻推开门,进去,背转,自身后掩门,动作轻缓而又小心。
即便放轻了手脚,也不免带起一阵随同迎面扑来的冷风。一时间屋子里的几层帷幕略搅着掀起,清清的风带着些凉意,冲淡了屋里的温暖。
门一关,外面的嘈杂便被彻底隔断。
冬天残余的寒气终于消失殆尽,春意空阔了起来。然而天气刚刚转暖,雨季便接踵而至。
这日白天又下了一整场透雨。花茎上残留着的零落的花苞,随着风吹过,沾满一地。
这在北方,算是美景一片。对于南方而言,却又引发了若干年间都罕见的大水,也使得河防也已经成为了朝里的第一要务。
就三江平原而言,先前的决溃法也已经不能再适用。若是江水破堤南灌,当地百姓便必定先受其殃。一些较低河坝的区域,江水已经决了上来,有几座城池的官民在城墙上露宿待援。若不能够及时解决问题,连饿带冻,便定然会出大事。
颜莘为此事焦头烂额了好些日子。派去治河的官员也不少,却总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此刻她实在是太郁闷了,这才带了侍卫离开宫里,跑到昭珠这里,透透气。
她正托着下巴,听着外面风卷了雨腥气,一面穿过屋檐,一面呼号呜咽。只是斜倚在花梨木宽边长椅上,不免在心里再叹口气。
昭珠将手里的茶捧了奉上,犹豫了半晌才小心地唤了一声“主子”。
颜莘回神接过。待掀起茶盅盖子,便见里面茶色阴郁,知他是依着自己的吩咐调了浓茶。便也没喝,只是抱在手里渥着。
她望了望窗格儿,只觉得明明是出来散心的,却仍旧不免一时万绪纷来,无法排解。
一转眼却见昭珠正立在侧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笑了笑,道,“你……别想着问我又怎么了。”
言罢却有些善意的调笑,道,“你每次就只会问这一句。”
昭珠被她这难得的玩笑逗得一愣,随即有些委屈道,“奴才今儿个没想问这句……”
颜莘对他注目。这些年来眼见他早已成了精明的商人,目光也不复单纯,而是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此时却不免教自己这句话弄得有些无措手足,掩不住底子里透出来的怕是仅对自己才会有的叫人放心的温柔和顺。
一瞬间,她心里便轻松了许多。
人哪,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多刀口俐齿,愈显利益愈见颜色。她从政了近二十年,在无休无止的朝堂政事上,一路摸爬滚打了下来,见得多了,想得透了,感慨造化弄人之际,也不免身心俱疲。
自己虽说有着知心的夫君,讨巧的媵侍,然而纵然个个淑雅透艳,深情款款,私下里却总是难免为了争宠而各怀心思,互使心机。
在他们之间,自己也只有尽力呵护,左右平衡。却从来体会不到任何人肯认真地替自己考虑一下难处。
先前还有个像是性情温柔、不谙世事的舒芷守着。然而随着年事渐长,知事愈多,竟渐渐发觉这一向最受信任的人,也不过是别人埋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工具。
虽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对自己不利,却也终究狠狠地叫她看透了这宫里人际之间的勾心斗角与淡薄冷漠。
而没有选择放弃,也只不过是因着自己两人多年的感情。却总是好像有着什么东西隔在两人之间,再也难以推心置腹,默契配合了。
而对于昭珠,原本是不经意的想法,给了他这个机会叫他另觅可心之处。却不想到了最后,却只有在他这里,才能解脱于无休无止的朝事,远离开恼人烦心的争宠。
也才可以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想法,说些自己想说的话。
忆及到此,她笑笑,道,“其实你若是不问,我也想说。”
她看他,敛了敛笑容,缓缓道,“朝里宫里的话,我都听腻了。你这里也是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灵通的地方。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外面人都是怎么说的。我的几个女儿里面,谁是能够继承皇位的。”
昭珠万没料到她能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饶是一向不以外事萦心的他,一时间也不免脸色有些发白,只得低头道,“奴才……从未关注过这些事情……”
颜莘挑眉,道,“对我,也不想说实话?”
看他局促,她又笑了鼓励道,“不是要问你的意见。我就是想听听外面人都怎么想。”
昭珠点头,双手交握,小心道,“京里传言大殿下失宠,已经有些时日了。”
听她“嗯”了一声,他便又道,“虽然这里来往的京官甚多,但因惧怕朝廷耳目,其实也不敢过多提及政事。然而百姓们却私下里说,大殿下虽然学业有成,才华出世,然而性格却有些硬了,不大讨人喜欢。二殿下却是仁义孝悌的。不仅德行出众,还聪颖机巧。况且……”
他看她并无反应,接着道,“二殿下出身贵侍君,又长于皇后膝下,深得皇后钟爱。贵侍君母亲也曾是当朝首辅,为国鞠躬尽瘁,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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