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第155章


见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我看见原本身子孱弱的黑丫竟然毫发无损,而你却伤成这样儿——”
“老虎来了,黑丫定然没有能耐逃跑;就算还有霁月,恐怕霁月自己也难以护卫黑丫周全。而你,带着一群野驴,如果想要逃跑的话,一定生机最大——可是你却被伤成这样……”
“你是为了我的黑丫,才会被伤成这样的,是不是?当老虎发疯地从草丛里奔过来想要袭击我的黑丫,她根本没办法自保和逃生,却是你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黑丫,所以你才被伤成这个样子,是不是?”
清笛说着,已是哭得不能自已,“我是黑丫的主子,我不能保护住黑丫,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更无能,现在看着你受了这样重的伤,我却也没办法帮黑丫报答了这份儿救命之恩,我没办法治得好你……”
“我却也再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受罪。我这便早早送了你走,免得你遭罪。我惟愿这样一来,上天便可将你的死都记在我的身上,算是我今生的业障,我便也有机会在轮回里还了欠给你的这笔债……”
清笛哭着扬起手中的腰刀便要刺下!
手腕却被凛然攫住,再也刺不下去。
清笛哭着转头望捉住她手腕的玄宸,“你想做什么!它已然这样儿了,难道还眼睁睁看着它遭罪?这场罪业我来承当,你放手啊!”
“有我在,便没有什么要由你来承当!”玄宸说着劈手夺下清笛手中的腰刀,将清笛护在身后,他欺身到了太岁的眼前儿。俯身,凑到了太岁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着什么话。
或者并没有明确地说什么,只是以平静的语调与温柔的态度,给了太岁最终的送别……人与动物之间,语言自然不能相通;但是作为这世界上平等的生灵,人与动物之间实则在某种用以表达的态度上却可以相通。所以此时玄宸也许不必说什么明确的语言,只用自己的态度表达给太岁,它便已经会明白……
冰冷的地面上,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太岁,忽地长喘了一口气,静静地,阖上了眼睛……它的睫毛好长,阖上眼的时候,轻盈地遮蔽了它的眼睛……
玄宸扬手落下——腰刀刺进太岁的颈子。太岁都没有一丝的苦楚和挣扎,便那样,静静地,离去……
“啊,啊——”清笛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跌坐在这无人的山谷空地上,放声大哭!
知道自己命数已经不长的时候,她没有这样大哭;眼睁睁送走自己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爆发开。
当日得知黑丫受到伤害,独自黯然逃离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哭出声来。
甚至,亲自为玄宸与月牙儿的婚礼操持,亲手送玄宸入洞房的刹那,她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来……
可是这一刻,她再也压抑不住,再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无法压抑的悲痛从心中喷涌而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样一头自己只是见过一面的野驴!
玄宸无声走来,手上和面上还沾着方才崩起的血点,便一把抱住了清笛。灼热的唇吻住她的耳珠,
温柔呢喃,“哭吧,都哭出来。我在这里陪你。”
“你压抑得太久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的病原本都是从这根儿上起的,你却还这样不知道爱惜……今天都哭出来。没有别人会听见,这里只有我!”
270、满地黄花(4更3)
清笛再难压抑,扑倒在玄宸怀里,放肆地大声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玄宸的大红喜袍,清笛终究再也顾不得,只揪着他的衣襟,用尽力气放声大哭,仿佛想将心底积压了这么些时日的痛楚全都哭出来!
听见清笛撕心裂肺的哭声,黑丫停在原地,就那样昂着头,一动都不动。
良久,她才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树丛深处来,走到金芒太岁的身边儿来。
他还那么静静地躺在原地,就如同刚才那样;可是他此时却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不会用那样哀伤而又绝望的目光望着她。
这一会儿才发现,实则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也有着这样长长的睫毛啊。现在那睫毛静静地盖着他的眼睛,显得他也跟个小孩子似的,很乖啊。
再也不是从前所见的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朝她吹胡子瞪眼睛的家伙,再也不是那个——能够领着野驴群在草原上迎着天地长风纵横驰骋的阳刚首领……
他静静地睡着了,这样乖,这样恬静。
黑丫一声都没出,只有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无声地跌落下来,沿着太岁的面颊流下来。就仿佛——他与她一同哭了。
当草丛里饥饿又疯狂的老虎向她一拥而上的时候,霁月还被野驴给困在另外那个半圈里。她只能呆呆地转头看着老虎头上的“王”字在她的视野里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那就是传说里的百兽之王么?她还是头一回看见。
可是老虎是怎么来的呢?原本不是只有霁月和野驴们在打架么?老虎们来干什么?
黑丫被恐惧吓得愣神儿,却听见了霁月撕心裂肺的长嘶!
可是就算听见了,她却还哪里来得及逃脱——她甚至都闻见了周遭的空气里一下子爆发开的腥气,原来老虎扑来的时候真的是有杀气的啊……
她甚至都感受得到,老虎的气息都滚热地喷到了她的身上,感受到了老虎爪子带起的罡风扫上了她的屁。股!
逃不掉的,她知道。
就算没有伤,她这么头生长在中原之地的圈养的驴子都不可能跑得过野生的老虎;更何况她现在腿上有伤,身子羸弱?
她就站在原地,甚至在望着老虎笑——
她的孩子没了,她不能再回到契丹的马群里去;她虽然跟野驴太岁叫硬,说她要回到中原去。可是这一路山高水远,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信心能够回得去……
她原本就不想活了。她的心早已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已经死去,如今的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她不怕,她看见老虎扑来的这一刻,她只觉麻木。
老虎扑来,周遭天地都乱了。原本包围着分隔开她和霁月的野驴们四散奔逃,可是就在这一刻却猛地冲过来一道金色的电光,将她硬生生与那老虎隔开!
黑丫都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之后,再望眼前,她惊得嘶声尖叫起来!
五头老虎,五头啊,活生生地将太岁扑倒在地!它们同样是金色的皮毛,淹没了太岁皮毛的金色……而其中最大的一头老虎正一口咬在太岁的脖子上,死死地压住太岁,不让他动!
有血,刺眼鲜红的血,从太岁金色的脖颈间无声滑落……
她知道那一刻她疯了,一头小黑驴主动向五头老虎发动了进攻……她已经来不及看见霁月那一刻绝望的眼神,也来不及听清霁月的惊呼!
再后来,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再后来奇怪地下雪了,奇怪地所有的老虎都松开了嘴,它们惊惶无比地回头去看那雪野深处,一头白色的豹子闪烁着碧蓝色的眼瞳,无声而来……
那豹子真的好恐怖。野驴的体重不亚于豹子本身的体重,可是豹子愣是叼着野驴的身子奔入山谷。再然后,主子便来了。
自己和霁月都好好地活下来,还看见了主子,她本该是高兴的;可是这一刻她的心中却已经无喜也无悲。
她只知道,现在无论她嘶声大哭,还是疯狂大叫,都已经唤不回野驴的命……
这一生的相遇,她从没来得及给野驴一回好脸儿,总是对他横眉立目、极尽讥讽……却从没想到,当生死危险袭来的刹那,他竟然用他自己,代替了她……
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这头傻驴,你脑袋有病么?你难道不知道,你为了我这么个笨驴,你根本就不值得这样对我……不值得……
黑丫跪倒在太岁的尸体旁,不哭也不叫;霁月难过得走过来,伸出舌头亲自帮太岁清理着尸身,他细致地将太岁身上的血痕都一点点舔舐干净。太岁的血都黏住了皮毛,有的甚至已经被冻结,可是霁月丝毫不在意,只执着地一点点清理。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希望自己在乎的同伴,能够干干净净地离开这红尘世界吧?
清笛咬牙转身回到黑丫为太岁选择的长眠之地去。腰刀还在玄宸手里,她咬牙拔下头上的发簪,一下一下用力刨开冰冻的土地。
究竟要一共多少下才能挖开一个足够深的坟墓?她不在乎。她只知道必须这样不停不停滴
去挖掘,才能将自己的悲伤全数发泄出来,否则心都要爆裂开……
不知道挖了多久,清笛累倒在地。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玄宸的貂绒大氅,而他就只穿着大红的喜服,已经将坟墓埋合。
冰冻的山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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