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些事儿》第50章


这道旨意让我十分惊讶,根本没有想到新帝与父亲会这样轻易的就让苏墨行重新领了兵权。
但这也不失为苏墨行复起的好机会,现下朝中无可战之材,若苏墨行得胜归来新帝便没有理由轻易处置有功之臣。
然而这一条一定也在新帝与父亲的考虑之中,即使这样都要让苏墨行出战,可见眼下的战况已是极为不利了。
苏墨行领旨后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我亲自为他披甲,指掌触及盔甲寒凉坚硬的表面,心中有不安的情绪悄悄滋长,看着自己的面庞在他光亮墨甲上扭曲的倒影,我定了定心神,开口道:“子章,我要与你同去。”
苏墨行一愣,随即断然拒绝,“不可。”
我走到他面前,双眼定定地望住他,“子章,这场战争已经夺去了我的哥哥,我绝不允许它再夺走我的夫君。”
苏墨行的神色柔和下来,他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眼里是从长年的沙场征伐中沉淀出的自信,“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家安心养胎,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时,我一定已经回来了。”
我皱起眉头,双手轻按着自己的小腹,“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我无法安心。”抬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冰凉的铠甲上,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你不是说过,这世上任何地方,只要我想去就尽管去,因为你会保护我,难道,你想失信于我这个小女子么?”
苏墨行听着我娇软的语气无奈一笑,“你哪里是小女子,便是千军万马也不及你难对付。”他握紧了我的手,“此次敌军来势汹汹,前线战况危急,我实在不放心你前去犯险,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敌人姓沈。”
我蓦然一震,胸口紧紧揪了起来,以为苏墨行怕我通敌,正要说话苏墨行却抬起我的脸庞,“无论如何沈家是你血亲,我与其交战,怕你心中难以承受,我不愿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看着苏墨行温柔而坚定的目光心中一片温软,“子章,无论如何险境,我都愿与你并肩。”
我的语气虽然柔和却没有转圜的余地,苏墨行知我心性,默默看了我半晌,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好吧,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他虽这样说着,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将我重新揽回怀里。
正厮磨着婧容忽然走了进来,看见我与苏墨行她脸上一红急忙退了出去,隔着门说道:“小姐,王爷和你行装已经准备妥当,车马已在府外等候,随时可以出发了。”
苏墨行闻言刮了刮我的鼻尖,“原来是早有预谋。”
我挽着他的手臂抿唇一笑,“已经答应的事情可不许反悔。”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墨行凭虎符至城外京畿军营领了三万军士向留盈城方向进发,我因怀着身孕不能骑马便坐马车同行。
大军出宣武门,撩开车帘回望,只见身后连旌叠帜,军士们雪亮的盔甲映着盛夏的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是昂扬而期待的神色。
我静静看着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这些兰容的大好儿郎们,怀着一腔热血奔赴疆场,要用手中的刀剑捍卫自己的家国和尊严,然而厮杀无情,这些年轻的面庞中,又有几人能够回来呢?
叹息一声,转头望向队伍前方,只见飘扬的苏字帅旗下苏墨行昂然前行,那一身墨黑的盔甲即使在这样耀眼的阳光下依旧微微散发着寒意,那寒意是从无数死亡与鲜血中磨砺而出的,映着他挺拔的身姿就像一把利剑,沉默而危险地奔袭向敌人的心脏。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留盈
四十七、留盈
留盈城地处沧濯平原东北方向,距离晋安城七百余里,苏墨行忧心战况,日夜兼程地赶路,在七月二十三日赶到留盈城,其时城中已无主将,众兵士群龙无首,苏墨行的到来无异于一场及时雨。
入城后苏墨行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点人数,城内共有守军三万六千人,其中留盈驻军一万五千人,宛城军两万一千人。
苏墨行对着名册一阵黯然,我在旁看着心中亦是惋惜非常,想哥哥来时自宛城领了十万军队如今竟只剩两成,可见当日战况之惨烈,而这些将士都是与苏墨行一同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如今几乎全部折损,叫他如何能不痛心。
正清点着人数,忽见一道素白的人影冲了进来直直投入苏墨行怀中,“姐夫!”
我一愣之下才看清那人影竟是阿蘅,心中略有惊诧,又转念一想,阿蘅在宛城军营中担任军医,随军到此也不足为奇。
苏墨行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叹息一声,轻轻将阿蘅扶开,柔声询问:“阿蘅,你怎么了?”
阿蘅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正待说话却忽然瞧见我坐在一旁,蓦地将嘴一扁,放开苏墨行合身扑到我面前,趴在我膝上嘤嘤哭泣,“阿伊姐姐,烨哥哥,烨哥哥他……”
我心中一痛,轻轻揉了揉阿蘅的头发,示意过苏墨行后带着阿蘅回了内室。
到了内室我扶着阿蘅坐好,见阿蘅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便将她揽进怀里,任她将头埋在我胸前低声抽泣。
过了半晌阿蘅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抬起头看着我。
我见她面色憔悴,眼中全是血丝,原本一双如水的妙目肿得像核桃一般,心下不由一阵疼惜,轻抚着她的脸颊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阿蘅叹息一声,面上染上一层愧疚,“阿伊姐姐,阿蘅没用,没能保得住烨哥哥。” 
我心中亦是酸涩,定了定神才问道:“哥哥他,是怎么死的?”
阿蘅默然垂下双眼,大滴的泪水从她浓密的睫毛后滴落,在薄薄的罗衣上晕开点点湿痕,“烨哥哥他,被敌人斩去一条手臂,又连中数箭伤了肺腑五脏,我极力施救却还是没能救活他,他就死在我眼前,我的手上,身上都是他的血!”
阿蘅的声调越来越高,发颤的声音中满是恐惧,愧疚和不甘,“阿伊姐姐,是我的本事不行才救不了烨哥哥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阿蘅说着泪水潸潸而落,她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襟满面痛苦,我心下亦愧悔万分,哥哥所受的苦楚只是听着我便已心如刀搅,而阿蘅则亲眼目睹了哥哥惨烈的伤势,真切的触到过哥哥身体里流出的鲜血,甚至亲眼看着哥哥咽下最后一口气息,她的心中该是怎样的震撼与痛苦?
捧过阿蘅的脸庞,我强迫自己做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阿蘅乖,这并非你的过错,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会感谢你,你大伯父和伯母也会感谢你,哥哥的在天之灵更会感谢你的。”
阿蘅听了我的话渐渐止住泪水,眼中现出迷茫的神色,“真的么?”
我点点头,继续道:“为国征战是哥哥的志向,现在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荣耀,你该为他开心才是,而且最后是你伴在他身边,哥哥一定很开心。”
阿蘅的身子一震,眼底渐渐浮起一抹惋惜与酸楚,“阿伊姐姐,你不要这样说,我与烨哥哥从他娶了洛家小姐那一日开始就已注定是有缘无份了。”
“可是哥哥对你依旧……”
“烨哥哥对我怎样我是清楚的。”阿蘅凄然笑了笑,“可是现在我对烨哥哥怎样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了。”她握紧了双手,“无论怎样,现下也都没有意义了。”
默然良久,阿蘅扬唇一笑,容色如同花期之末飘飞的海棠,哀婉而清扬,“阿蘅没能守护好烨哥哥,如今他不在了,阿蘅一定会守护你和姐夫,决不再让我所珍视之人有一丝不测。”
轻缓的语气,却是阖心之诺。
只是阿蘅这一句守护中隐藏了几许心思我却不得而知,她对苏墨行的心意我早就得知,而现在的阿蘅又似乎与当初在宛城时不太一样。
眼下哥哥新丧,我并不想节外生枝,有些事能够这样掩埋过去最好,因为我已实在没有心思应对了。
向阿蘅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却突然一阵恶心,按着胸口干呕起来,阿蘅一惊,急忙起身为我顺气,又拉过我的手来探我的脉息。
才一搭上我的手腕阿蘅便神色一亮,“阿伊姐姐,你有身孕了?”
我见她欣喜的神色心中一暖,抚着小腹点了点头,“这孩子来得巧,我知道那天正是收到哥哥死讯的那一天,所以我想这孩子一定与哥哥有什么渊源的,孩子的名字我已经与子章商量好了,若是男孩就叫烨,若是女孩,就叫沉玉。”
“烨,沉玉,”阿蘅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神色似悲似喜,“沉玉为珏,都是好名字,好,阿蘅一定会竭尽所能,让阿伊姐姐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正说着,阿蘅神色忽然一变,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一阵瓷器碎裂声和婧容的一声惊呼。
开门一看正见婧容蹲在地上,右手手背一片通红,地上是一支打翻的瓷盅,里面的汤羹洒了一地,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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