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82章


“是,你是不在意,但有在意的人!你自己去算算,今次抓了一票贪官,又得罪了多少朝中官员。市井早有言论,你应当知晓。如今又有歌谣传唱,说是‘王朝值盛世,功绩万口传,高阳徒虚名,晋辕乃景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见洛景鸢不说话,想必早有打算。他作为旁观者,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摇头叹息,“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只是这条命是丫头千辛万苦保下的,你最好珍惜一点!别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顺手将金簪往他身上一丢,抚着长发往屋门走去。却在门前两步时,被洛景鸢出声叫住,“等等!”
“洛大人还有何吩咐?”
他沉声发问,“莫名其妙的消失,如今为何回来?”
“真是好笑。我琉璃是来是去,还需与你汇报!”想了想,又改口,“哦,差点忘了。您是百官之首,管着我这个小小乐师实在是轻而易举。那么在下回答您,只是回来悼念丫头,您满意吗?”明显敷衍。洛景鸢懒得和他斗嘴,“冽美人究竟是谁?”
“冽美人?呵,这问题你不去问西祁王,倒跑来问我。真是读书读傻了吧。”
冽书音与黎沙薇如此相像,琉璃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回来。他不觉得只是巧合。只是如此胡闹下去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也罢,你走吧。我自会确认。”
宠冠后宫(1)
同一时间,琼琚宫祥伶殿内,皇上亲领冽美人到此。同宫数位妃嫔纷纷前来恭贺。与其说恭贺,倒不如直白些说是来见皇上的。书音暗叹,夫妻做到这一步,果真可怜可悲。只怪这宫墙太高,再浓的情依旧传不出去。
“皇上,听说还有不少政务等这您去处理,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臣妾身上了。”
“你不愿朕陪你?”说这话时,他眼里柔情缱绻。反而令她甚为不解。别说这才刚见面,连模样都还未让他瞧见,怎会有这般深情?即使顾念着那西祁公主的身份,戏也未免演得太真了。不敢迟疑太久,她谦恭笑言,“有皇上惦念,自是臣妾福分,怎会不愿。但毕竟国事为重。虽然晋辕的礼仪规矩还得慢慢学,但这些道理,臣妾还是明白的。”
高阳皇笑得欣慰,紧握着纤手放在心口,全然不顾周边几位才人的眼光,“那好,朕先去处理国事。你且好好休息,不必急着去皇后那里。有何需要,吩咐人给朕报个信。”说着,转向一边的宫人,“伺候好美人。如有差池,决不轻饶。”许是被那威严震慑,连同才人们一起行礼应承。弄得书音极不自在。
好不容易将高阳皇送至门口,他转身附耳呢喃,“朕晚些过来找你。”她点头,笑意有些僵硬。直到那抹金黄消失在拐角,众位佳丽开始轮番的奉承,“臣妾见过冽美人。美人真是好福气呀。一进宫门,便得圣恩亲自来送。今后,定然荣宠不断。”
“就是就是。有了冽美人,咱们这琼琚宫也会跟着沾光了。”
书音不喜欢这般言论,却反驳不得。她深知要在后宫生存,许多事由不得自己。人情便是其中最重最难的一步。眼观众佳丽,莞尔一笑,“书音刚来,许多事都还要请教各位。若有怠慢的地方,还望大家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臣妾怎么敢更美人计较呢。如今这琼琚宫,您可是这个。”说着,一竖大拇指。众人皆是看在眼里,明了于心。书音来之前,也对着后宫之事了解了一番。原本琼琚宫的主子弥婕妤,如今已加封昭仪,成了别宫之主。除此之外,琼琚宫内只剩数位才人。她这个四品美人可算尤为尊贵。不过,就此看来,这几位才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恐怕当初弥婕妤在此,听到的亦是同一番话吧。
“还未请教,各位是……”才一起头,马上有人会了意,上前行礼道,“谈什么‘请教’啊。是臣妾们应该向美人汇报才是。”她倒是装得亲昵,连忙迎至身侧,“臣妾是舒罗阁的李才人。美人若有吩咐,尽管来找臣妾便是。”
“臣妾是永兰苑的阮才人。”
“还有臣妾,臣妾是韵文轩的肖才人。”
众人纷纷自报姓名。一圈下来,书音记得七七八八。正想着如何打发她们回去,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紧接着,一气质不凡的短发男子信步走来。换上了晋辕的官服,果真是另种风貌。眉间英气,顿时衬得他格外入眼。书音轻笑,迎上几步,“哥,你怎么来了?这样可会招致麻烦?”
“不用担心。刚才碰见了皇上,他应允的。”身旁时不时传来议论声,他也不好无视。欠了欠身,行礼道,“臣冽楚璇,见过各位才人。”
“不用不用,冽大人不必多礼。”
“就是呀,别那么客气。那,你们聊,臣妾们先告退了。”说话间,神色有一丝娇羞。离开时不忘回身望几眼。两人递了个眼神,皆装作视而不见。末了,书音轻笑,“这里不好说话,进屋谈。”冽楚璇点头,一同往屋子走去。
许是忍耐了好久,书音终于舒了一口气。坐到妆台前,将面纱解下。镜里映出的不外乎是黎沙薇的容颜。眼眸似柔水,眉黛如远山,嘴角尽显温婉,有股与世无争之气。然而此情此情,由不得人愿不愿意。只得去争,为此愿以命为赌注。冽楚璇已然了解了这份‘不要命’的拼法,只有在一旁叹气的份,“你这是玩火自焚!如果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指不定会节外生枝。有必要下这么危险的一步棋吗?”
“自然有必要。虽然危险,但同是最有力的一招。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既已进了宫,便断了退路。兄长与其百般劝说,不如为我想想计策。”
他摇头无奈,“我若不为你,何必进宫来。”边说边让随从把东西摆到桌上。定睛一瞧,是各个花样繁复的锦盒,器量都不小。两三盒堆做一件,缎带扎着牢固。宫人小心碰着,深怕有个闪失。才没多少,桌上就放不下了。音书望了许久,再看他,“这些是什么?”
“还用问吗?最大的那盒是弥昭仪送的。旁边的两盒是颜充容托我带来的。剩下的还有三位宝林,两位御女的贺礼。都是半路上塞给我的。”见她颇有些烦恼,补充道,“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这些人都是赶巧被我碰上。之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过来巴结。你最好准备个屋子,专门放东西。否则下次再来见你,只怕门都踏不进来。”
“哥!连你都要如此挖苦我吗?”
“我只是提醒你。刚才那几个才人,不是让你见识过了吗?”
这话是实在。想起今后少不了那般周旋,书音更是愁眉紧锁,“那可真叫人头疼。我宁愿洛府那般直白的算计,也不愿陪着笑脸相互猜疑。两者至少差了演戏的力气。”说着,忽然想起正事来,“对了,拜托兄长调查的事,如何?”冽楚璇迟疑片刻,苦着脸,从袖口拿出一张字条递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她小心打开,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一首十分白话的小诗,‘王朝值盛世,功绩万口传,高阳徒虚名,晋辕乃景鸢’。这一看,惊得她半天说不出话。如此大逆不道的句子,若传进皇上耳朵里,不知又要遭殃多少人。头一个偏偏就是她要保的洛景鸢!
冽楚璇猜她多半看完了,点了蜡烛,顺手就拿来烧掉。一边解释道,“不止皇城中,一路走来,我与琉璃寻访了不少人。这诗只是传的最广的一首。市井中就连小孩都会唱。只怕不久就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我看除了想想应对计策,还得先知会尚书令。再这么招摇下去,谁都保不了他。”
书音不可否认这话有理,“不过,转眼间就能传得如此迅猛。定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认为会是赫连翌?”关于之前的故事,陆续对他讲起过。所以,赫连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对于这个问题,她不同样不否认,“想除掉景鸢的人不在少数。唯有这个人最危险。是不是他,我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这些谣言再这么传下去。他就可以借着御史台之便参尚书令一本。加上之前那莫须有的‘弑君篡位’罪名,定然会闹得不好收拾。……说白了,唯一有利的,就只有我们回来的时机。”
“你认为这是对的?”
“难道兄长以为不是?”
冽楚璇心有悲愤,却无可奈何,“当初求我帮你,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你居然想出这么一招。回来的目的是达到了,为此就要牺牲你身陷后宫吗?!”他越说越止不住胸口闷痛,握拳狠狠砸在了桌上,“我还是那句话,何必做到这一步!你想帮洛景鸢,可以。回晋辕亦不是办不到。为何偏偏要选这么一条路!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可有想过琉璃,还有你那夫君会作何感想?”
书音倒吸一口凉气,心更是不好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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