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 作者:dnax》第124章


正在这时忽觉身后有人靠近,他内力全失与寻常人无异,但拳脚功夫尚在,立刻反手一掌击去,那人未及防备,猛然中招“哎哟”一声。秦追趁势抓住手腕往下一按,将人按倒在地。他在黑暗中待久了,依稀能够视物,见地上这人面目俊俏,一脸冷笑,却是平门弟子郭冉。
第五十六回
秦追见了他,心中一沉,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屋子人当真动起手来却是谁也讨不了好。此计歹毒之处,纵然有人窥破计谋,也是身不由己,不伤人便要被人所伤。
他按住郭冉,忽觉身后又有人欺近,若在平日倒也不怕,但此刻武功尽失不得硬拼,连忙松手回避。身后那人双掌齐出,扣他背心要穴,秦追斜身避过,回头一瞧又是个平门弟子。这人与郭冉联手,只以招数相拆,秦追武功高出二人许多,三招一过,郭冉便已有些不敌,忽然高声喊道:“师弟,快将他抱住。”那平门弟子对郭冉言听计从,闻言立刻双手大张,自背后将秦追一抱,继而十指相扣使了个空手擒拿。秦追两下一挣,竟难以挣脱,眼见郭冉又再扑来,抬腿一脚将他踢了个跟斗。郭冉被他踢翻在地,捂着肚子一时不能上前相斗,秦追又再挣脱,身后那人头脑愚钝,未得郭冉号令便手臂紧箍不放,箍得秦追胸口窒闷肋骨作痛。他见四周许多人打作一团,急喊道:“各位先停手,听我一言。”唐谦一掌将身旁之人击倒在地,他虽无内力但手大脚长,身如蛮牛,拳脚挥舞起来比别人多几分威力,听秦追一喊,大喝道:“狗屁小子,打不过就认栽,乱喊甚么?”说着又一巴掌向东门升扇去。秦追道:“唐大侠,咱们这些人互相虽都有些过节,但既被囚困于此,何不先暂将仇怨放下。大敌当前不能同仇敌忾,真要拼个同归于尽不成?”
唐谦哈哈大笑道:“小子说得倒好听,你进来之前,咱们这些人早已打过一场,打死了几个。老子方才隔山观虎斗,你一醒来便青竹红竹乱喊一通,听得老子心烦出了声,被那凌竹谷的废物听出来。咱们同仇是不错,敌忾却万万不能,怕暗中有人捅刀子,我瞧不如大打一场,将有仇的都打死了,剩下几个再商量着敌忾不迟。”秦追听他所言虽顽固不化,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这些人个个欲将仇人杀之而后快,要他们联手抗敌,难保不会混乱之中暗下杀手,既有后顾之虑便不能同心协力,一时想不出良策。
郭冉道:“诸位千万不可中计,你们知道这姓秦的是谁?他是天玄派的叛徒,天剑山庄论剑之日勾结宵小屠戮同门,他说的话万不能信,说不定与此地的恶人连同一气,更有毒计陷害各位。贝师兄、余大侠,你们二位的同门与朋友当日命丧他银针之下,今日正好报仇雪恨。”
郭冉这番话其实漏洞百出,但一来众人身陷囹圄心浮气躁,二来剑盟论剑之事已传遍江湖众所周知,郭冉存心挑拨,群雄哪有不信之理,但听一个女子嗓音道:“你又是甚么人?”郭冉心知此处人头甚杂,说不定就有平门剑派的仇敌,因此不敢多言,只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眼下应当先将姓秦的恶贼擒下,逼他说出脱困之法才是上策。”那女子道:“好啊,平万钧这缩头老乌龟,在家装病避祸,连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天下第一的脓包,竟不敢自报家门。”郭冉被她说中心事,一时面红过耳,好在黑暗之中无人瞧见。女子道:“你既不敢说,姑奶奶代平老乌龟教训你。”郭冉听她说话带刺,早在暗中防备,谁知耳边急风袭来,啪啪两声,左右面颊已各中一掌,他又惊又怒,骂道:“小贱人,做甚么打我?”那女子口音清脆,似乎年纪不大,却哈哈笑道:“我雪罗刹沐红药与你师父平老乌龟同辈,做你姑奶奶也够了。”众人听她自称雪罗刹,都是一凛。
沐红药四十年前武林中艳名远播,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江湖男儿愿拜在她石榴裙下的不计其数,沐红药却一个也瞧不上,博茫山一战后更是行踪全无,从此消声隐迹。当年沐红药正值妙龄,不但美貌,武功更是出类拔萃。但凡女子独行江湖,众人抬爱,自然取个仙、姝之类的雅号,她却偏偏得了罗刹二字,可见出手之狠更胜绝色容颜,着实令人畏惧胆寒。
沐红药扇了郭冉两个耳光道:“平门剑派的小乌龟,我问你,平老乌龟死了没有?”郭冉虽知这女子与自己一般并无内力,但见她出手如风,又是与师父相识的前辈高人,心中已惧怯了三分,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卧病在床,沐前辈为何恶言诅咒?”沐红药闻言娇笑道:“打了你两个耳刮子,小贱人便成了沐前辈,不错不错,孺子可教。”郭冉抬头偷瞧她,囚室之中光线黯淡,依稀能瞧见沐红药一对眸子盈盈秋水,眉目如画美艳动人,当真是绝色丽人不可方物,心中竟是一荡,进而又想:这雪罗刹与师父同辈,少说也得五十有余,怎的还与妙龄女子一般貌美,难道她竟有甚么容颜永驻长生不老之法?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沐红药道:“小乌龟,我当年当你师父平老乌龟的面发过誓,他活着,沐红药今生今世不履中原半步,可要是让我瞧见他门下弟子,我必定见一个杀一个,杀到他灭门方休。”她语声温柔全无杀气,说的话却骇人听闻,郭冉一颗心登时砰砰直跳。
沐红药瞧着那名平门弟子道:“你也是平老乌龟门下,我先杀了你吧。”说完向他走去,那人见沐红药是个女子,心想自己与师兄联手,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女人,当下站住不动。沐红药走到他跟前,将他手腕握起,那人本想挣脱,但觉沐红药一双手滑如凝脂柔若无骨,摸在腕上十分舒服,接着脉门一痛,手腕上被她指甲划破一道细口。那人见伤口极小,不以为意,正想说话,口鼻中竟有些麻痒,抬起左手一摸,自鼻腔嘴角流下几道黑血。郭冉见了又惊又怕,沐红药放开手,瞧着那平门弟子哀号不止,双手猛抓胸前,将衣衫尽数撕裂,又将胸口抓得鲜血淋漓。众人心惊肉跳,知道沐红药指甲上涂着剧毒。郭冉更是面如土色,想到方才被她掴了两掌,若不小心指甲刺破皮肤,那是片刻之间便命丧黄泉,不由得浑身发颤,隔了半晌才道:“你……你当真杀了他?”
沐红药微微笑道:“是啊,他是平门弟子,我说过见了平门弟子便杀,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郭冉道:“那你说过不回中原,怎的……却不守信?”沐红药笑意敛起,冷冷道:“这要问你师父为何先失信于我。”郭冉瞧她神色忽然转恶,心生畏惧,忙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如何失信于你?”沐红药道:“他说过若不能娶我便终生不娶,我却得了消息,知道他悄悄娶了一房妻室,可有此事?”郭冉心想师父确实十年不曾娶妻,后来有回下山接了个女子回来,说是随父任满回籍的官家小姐,路上遇见山贼举家罹难。这女子既非江湖人,师父又十分谨慎小心,此事唯有自己与几个师兄弟知道,且都在师父面前立誓绝不外传。平万钧与那女子其实并未成亲,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名分,他一方掌门非僧非道,壮年之龄如何能忍得住不娶妻妾,郭冉当初不明白为何师父成亲如此神秘鬼祟,今日见了这毒手催命貌美如花的雪罗刹便明白了几分。沐红药冷笑道:“他自以为偷偷娶妻,不给人知道便也能瞒得了我,听说那小贱人已被擒到这山上,我先杀了她,再去杀平老乌龟泄愤。”
唐谦听了一会儿道:“毒婆娘,那姓平的老乌龟老子见过,长得其貌不扬一脸猥琐,你虽年纪不小,但花容月貌,你们两人是大大的不般配。”沐红药年轻时起练一门内功心法,长久修习驻颜有术,几十年来容颜不改宛若少女,可但凡女子最忌讳旁人说个老字,听了唐谦的话,顿时右手一伸往他面上抓去。唐谦忌惮她指甲上的剧毒,倒不敢轻敌,往后一退避开。沐红药见他身手灵活绝非郭冉这般脓包,又早有提防,只靠用毒未必能取胜,便灿然一笑道:“一刀斩恶唐先生,我记下啦,今日我用白首蛇毒杀你难免叫江湖朋友笑话,若有命出去,咱们再比过。”唐谦哈哈笑道:“毒婆娘,你自己打不过我却偏要说怕江湖朋友笑话,我现下一把掐死了你,岂容你占这便宜?”沐红药娇滴滴道:“我是弱女子,自然要为自己挣些便宜。我与平门剑派的梁子和旁人无关,那平老乌龟长得好不好看,我们两人般不般配也不要旁人多管闲事。”说完五指并立,又往郭冉面上扇去。
郭冉正听她与唐谦说话,心中暗自巴望二人打起来,最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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