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 作者:dnax》第128章


了屋外,往窗中一瞧,便都面露喜色,其中一个年纪小的按耐不住,推开窗户就跳进房里。我暗骂他们鲁莽,果然灯火一暗再无动静,房中必有机关陷阱。我不敢走得太近,只在远处树上偷瞧,过了片刻,自屋前屋后的草丛中出来几个青衣人,将那些和尚抬了出来,其中一个偶一回头,我瞧见他长相竟然认得。”
秦追仔细一想立刻明白,说道:“他们是青衣教的人,游兄见过也不稀奇。”游靖道:“不错,我一见这人竟是青衣教,便觉大事不妙。青衣教和三问先生,都是天底下最惹不得的,我想掉头就走,却又忍不住好奇,想了想还是跟去瞧个究竟。”秦追道:“游兄轻功了得,一路跟去也不怕被人发现。”游靖摇头道:“我吃过亏,遇上青衣教也不敢托大,只远远跟着。这些人将和尚抬到一个山洞,我趁他们忙乱之际,冒险藏在洞口草丛偷听。其中一人道,司非使,这几个和尚是天英寺的,要将他们与龙门派的关在一处。洞中有个哑子似的声音啊啊答应一声,那些人便离开了。我等他们去远,听见一阵锁链声响,司非使便是这瘸腿驼子了。那时我不过往洞中探了探头,这驼子却似听出动静,转头对着洞口。他双眼惨白是个瞎子,难怪听力如此过人。我唯恐被他发觉,不敢动弹,他拖着那几个和尚一路往前走,我等到只能远远听见锁链声,才敢走进山洞,发现洞中是个牢房。”秦追道:“这驼子武功高强,游兄又是如何杀了他取而代之?”游靖道:“我这点本事,自是不能与他相抗,但略施小计,欺他眼盲罢了。”
秦追道:“他虽是瞎子,却可以耳代目,要糊弄他也是极难。”游靖道:“我一个活人难免有动静,但有的东西却是没动静的。”秦追转念一想道:“莫非游兄在地上设了甚么陷阱,引这驼子入彀?”游靖右手一伸,秦追见他手掌缩在衣袖里,隔着袖子托着一朵黝黑发亮的铁花。这铁花铸得精巧别致,花枝上荆棘缠绕,尖刺林立,他正要伸手去拿,游靖道:“小心有毒。”秦追道:“游兄从不用毒,怎会有这样东西?”游靖嘻嘻笑道:“这是机缘巧合,我见唐门的人也到了洛阳,又听说唐门暗器独步天下,便好奇顺手偷了几枚,得手后正自得意,忽听身旁有人道,唐门暗器不过是三岁孩童的玩意,连老鼠都毒不死,有甚么好瞧?我转过头去,见说话之人是个黑须垂胸的中年男子,右手藏在袖子里,满脸的不屑。我便问他,唐门暗器若是玩意,天下还有甚么算得上毒药暗器?他自袖中取了这朵铁花出来,我伸手接过,才瞧了一眼,眼前一片发黑,浑身发麻呼吸不畅,竟似濒死之状,顿时恐惧万分,心中直想,我不过接了这朵铁花,没有刺破皮肤,怎的这么快就中了毒。那人见我软倒,右手二指夹了一枚药丸塞入我口中。那药丸生津而融,不出片刻我便好转,再无不适,心知眼前是位高人,由衷说道,这毒好厉害,轻轻碰一下便着了道。那人哼了一声道,这花名叫宛若婆娑,岂止是你碰一下,便是瞧一眼也要中毒。”秦追道:“那是吹牛了,我瞧了好几眼,也不见有事。”游靖道:“那黑须人说完就走,也未将铁花讨回。”
秦追道:“果真是机缘,游兄可知这黑须人是谁?”游靖道:“莫非秦兄认得?”秦追道:“他是七指毒圣百里争,下毒解毒的功夫天下再没有人比得过他。”游靖恍然道:“原来是他。嗯,我想到宛若婆娑,便有了对付驼子的办法,于是在洞中找个藏身之处,一动不动,等了好几个时辰,摸准驼子惯走的路径,在他必经之处放上这朵铁花。他眼睛瞧不见,一脚踩下,花枝上的毒刺扎进脚底,哪还会不倒。我将他衣服镣铐除下穿戴在自己身上,扮作他的模样,想摸清山庄的底细,谁知却瞧见他背上有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刺青,旁边还有个小小的七字,原来这瞎眼瘸腿的驼子是万窟九鬼中的老七,厉鬼詹七扼。”
秦追听见万窟九鬼的名号,想起当日放下石门将他与江轻逐堵在望雪岭山洞中的屠九摧,便道:“莫非万窟九鬼也是当年乾天门下的恶徒,这些年江湖上只听闻屠九摧一人恶名昭著,詹七扼却在青衣教当了司非使,不知其他七鬼下落如何,这些人个个武功怪异,皆是强敌,聚在一起当真难以对付。”
游靖道:“万窟九鬼作恶多端杀人如麻,詹七扼更是个疯子,被仇家废了一双眼睛一条腿,后来练了门阴毒功夫,更是狂性大发敌我不分。我瞧他身上一副镣铐精钢百炼,怕是他自己也管不住自己,青衣教却让他来管各大门派的人。”说到这里他面露不屑之色道:“这些江湖上成名的大人物也太过好骗,还未交手竟都纷纷中计。哎哟,秦兄,我可不是说你。”
秦追不以为意道:“游兄说的没错,只是青衣教深谙人心,数十年蛰伏筹谋,掌握各派机密,使这些人明知有陷阱仍然不得不上山来。事关各自隐秘,又不愿旁人知晓,以致不能共商联手,这才中计。”游靖道:“青衣教将这么多人擒住,难道是想一网打尽,好独霸武林么?”秦追道:“此事个中原委太过复杂,眼下最紧要的是先设法寻到‘红线游丝’的解药,令牢房中各门各派的人恢复内力,再说明原委,才有可能同仇敌忾,化解危难。”
游靖转了转眼珠道:“我与正道各派没甚么交情,救不救他们可不关我事,但秦兄既然当我朋友,朋友之托自然不能推阻,解药包在我身上。你要救牢里那些人,这串钥匙先给了你。”
秦追道:“大家失了内力绝非青衣教对手,出来乱闯反倒打草惊蛇,只怕打起来死伤惨重。我有个法子,要麻烦游兄帮个忙。”游靖爽快道:“你说。”秦追道:“游兄能不能把我扮成詹七扼?”
游靖一愣道:“你要扮这瘸腿驼子?”秦追道:“詹七扼在洞中牢房看守已久,想必极少出去,游兄要去盗解药,仍做他的打扮恐怕不妥。再说青衣教的人再送人进来,无人接手,岂不引人怀疑?”游靖点头道:“我倒没想过这事,要扮成驼子不难,只是你不懂缩骨,未免会有些不象。好在詹七扼长得丑怪,又是个疯子,小心些应当也不会露出马脚。”秦追道:“那就有劳游兄。”
游靖自怀中取出个油纸包,将一些黄粉调成糊状抹在秦追脸上,不大会儿便将他化得奇丑无比。秦追与游靖换过衣衫,扣上镣铐,将外袍揉作一团塞在背上,弯腰屈膝装作一个驼子,瞧着倒也颇为神似。
准备停当,二人各自行事。秦追沿着来路往回走,到了一间空房外,见房里放着几个铁桶,桶中盛的稀粥早已冰凉,于是随手提起慢慢往牢房走去。他打开一扇牢门将粥桶放在地上,悄悄往牢房中望去,并不见江轻逐。牢中空地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人正在哀嚎,角落中更有人影一动不动,似已身受重伤。秦追佝偻着走进牢房,将那几个受伤之人负在背上慢慢出去。众人对詹七扼颇为忌惮,这一日间也有人忍不住与他动手,但因他武功怪异,众人内力虚空实在不是敌手,此刻便无人再贸然出手,可谁也不知这驼子已换过三人。
秦追一一将各个牢房中的伤患送到别处安置,以免各派再为复仇互相厮杀,只是这一间间牢房瞧去,却始终不见江轻逐与白离,不由忧心忡忡。
正在这时,洞外有人走近,秦追学着驼子詹七扼的模样,拖起镣铐一步一挨来到洞口,洞外站着几个身穿青袍的青衣教徒,架着一名男子道:“这人是驰云剑杨义,倒没甚么仇人,教主有令,随司非使处置。”秦追压低嗓子应了一声,那几人低着头并不瞧他,倒也不怕被看破,伸手一把拽住杨义便往牢房走去。刚走几步,忽听洞外扑通几声,不知甚么东西落在地上,秦追身在险地,步步为营,当下侧耳细听。片刻后疾风卷入,一个人影手执长剑往他额头刺落。秦追一惊侧身避过,那人长剑一转削他头顶。
秦追扮作驼子,不知来人是谁,怕被识破。那人一剑递出,嗤一声刺入他驼背之中,但因驼背是衣袍伪装,剑锋刺入并无实感,那人一愣,拔剑而出又再刺他别处要害。秦追只觉他剑法奇快,剑招更是熟悉,大惊之后又是大喜。那人道:“快说,被你们抓来的人关在哪里?”秦追听了心中狂喜,喊道:“轻逐,原来你不在牢里,难怪我找不到你。”
那人正是江轻逐,听了声音微微一愣,但洞中幽暗瞧不清楚,只觉眼前这人弓腰驼背,一张脸更是丑怪无比,与秦追哪有半点相像。
秦追忙将背上袍子取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