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行天下》第29章

银杏楼卖包子的伙计准备收工了，见小菊花的样子却有些好笑，便想逗逗她：“小姑娘，你在这儿站半天了，买包子吗，银子呢？”
小菊花摇了摇头。
“没银子？那可不成！”
“我会背诗，我给你背白日依山尽哇？”小菊花企盼的看着那伙计。
“背诗？背干都不行，没银子我可不敢把包子给你吃。”伙计笑了。
小菊花扁起了嘴巴。
“这包子我买了。”不知从哪儿钻出个涂抹了厚厚脂粉的女人，约摸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按说还可以，就是眼梢吊吊着显得有几分风尘味道。
小菊花可看不出啥是风尘，她只看出了这女人要买最后一个包子……
“好嘞，给您装好。”伙计客客气气的拿纸袋子装好了包子递给那女人。
“小姑娘，你想吃包子？”那女人嘻笑着问小菊花。
小菊花拼了命的点头。
“叫你家人来给你买啊！”那女人说着。
“我没家人，我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小菊花很诚实。
“离家出走？”那女人眼睛一亮：“你家里……家境可还好？”
“不好，我家是很穷的，只有秋婆一个人赚银子。”小菊花更诚实了。
那女人的表情几乎快笑翻了：“包子哪儿够你吃了，跟姐姐走，我那儿好吃的可多了。”
“给我吃？不要银子？”小菊花乐了。
“不要啊！”那女人的手搭上了小菊花的肩膀。
“你是不是牙婆子？”小菊花好奇的问。
“呃？”那女人眼睛一瞪，腰肢一扭：“我怎么能是牙婆子？我长得这么美！”
“秋婆说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秋婆说好多是坏人，是牙婆子偷小孩儿。”小菊花怀疑的看着那女人。
“嘁，你这小孩儿真话多，走吧跟姐姐走肯定是有你的好处。”女人面色变了变，又迅速恢复正常，说完也不管小菊花的回答，只拉着她离开了包子摊。
小菊花本想挣扎挣扎，又一想反正有吃的，吃饱再说吧……
一大一小，走了半个时辰，拐了七八个弯之后终于到了这女人说的好地方，当然，一路上小菊花也不忘记消灭掉那个包子。
小菊花抬眼瞧上去，面前一座木楼，漆着红红绿绿的大花朵，挂着喜气洋洋的大灯笼，木楼的门楣上挂一金漆匾。
“红袖招……”小菊花举着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哟，你识字？”那女人很惊讶。
“我可有文化了，我会背可多成语了。”小菊花很是得意的告诉她。
那女人又重新打量了小菊花，眼眉挑了挑，显得颇为满意。
正说着，二楼上探出个漂亮女人，衣衫松松垮垮的穿着，挥着个小手帕朝着刚从红袖招里走出的一个年轻公子哥说着：“公子，再来啊！”
小菊花拍着手乐：“看吧，这个挥手帕我也知道，是再会的意思，对不？”
那女人咧了咧嘴角，到了自己地头儿了不想再多费话，擒着小菊花的后领子就直接拎进了红袖招。
“雾紫姐。”门口窜出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嬉笑着迎上了小菊花和那女人。
“滚一边儿去，老娘我今儿拎回一雏儿，怎么样？”被称为雾紫的女人进了红袖招马上像变了一个人。
“就她？”小男孩儿皱皱着小鼻子斜眼打量小菊花。
小菊花吸了吸快冻出来的鼻涕，不答理他，只在心里诧异着：这个姐姐也没长痦子啊，为啥叫痦子姐……
“甭说这么多。打扮出来肯定不错，我的眼光啥时候走过样？奴小子，准备热水。”雾紫极得意的推开奴小子，又拎起小菊花的领子飞快的朝楼上去了。
小菊花领子被拎着，小短腿勉强踩得到楼梯，还不忘记回头对着奴小子喊了句：“还有吃的！我饿！”
奴小子心里叹了口气：这傻妞……
再说雾紫，拎着小菊花进了最里间一屋，门一推开就是一股香风，好险没把小菊花直接顶出去。
“痦子姐，啊嚏！吃的！”小菊花被脂粉香味儿刺激到了。
“就知道吃！”雾紫吊着的眼梢更往上斜飞了，带了几分凶相。
“人以吃为天！先生教的。”小菊花据理力争。
“吃可以呀，只要你听我的话，包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雾紫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着。
小菊花猛点头。
“你可知道我这是哪里？”雾紫开始进入正题。
“红袖招！”
“红袖招是做的你知道不？”
小菊花摇了摇头。
“我这里是青楼，青楼是啥你知道不？”雾紫坏坏的笑问。
“嗯知道。”小菊花眼睛一亮，乐了。
“知道？”雾紫心里有些打鼓，这小孩儿的反应真是怪啊：“要是想吃好的，就得在青楼当姑娘，你也知道？”
“真的？”小菊花大乐：“我还能当青楼的姑娘？”
“你……愿意？”雾紫腾的坐了起来。
“哇，好神奇啊……”小菊花并不同雾紫客气，一屁股坐上了凳子开始说话：“那啥，话说这青楼姑娘啊是很神奇的。那得是文武双全的才行，文，至少能写字！武，至少会绣花！话说这写字呢我倒是行，我好赖也算是有文化的人。这绣花嘛倒也是可以练的，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秋婆说我性子急绣不利索……”
“等等……这些你都是听哪个说的？”雾紫强忍着笑。
“鲁如花说的啊，他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他是他爹告诉他的！他爹好像经常去哦……”小菊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正准备继续白话。
奴小子在门口喊开了：“雾紫姐，水来了！”
雾紫不做声，意味深长的笑着站起来给奴小子打开了门，示意他把水端进去。
第　26　章
“洗脸！”奴小子把水盆放在了一处，对着小菊花说。
小菊花感动的点点头：“还给我打水洗脸呢，你们真是好人，谢谢我！”
说着，便蹦下了凳子冲向水盆，挽起衣袖开始畅快的洗脸，水花四测，水盆里的水一会儿就变了泥色。
奴小子探头看着小菊花，想瞧瞧这雾紫姐从外面拎回来的小姑娘到底长啥模样，却被雾紫姐一把揪住了耳朵吼着：“奴小子你在这儿呆着做啥！拿点儿吃的来！”
小菊花听到这话，边洗脸边咯咯的笑出了声。
奴小子忙不迭的应了退了出去。
这边厢，雾紫见小菊花洗的呼哧呼哧的也忍不住上去帮忙了，她主要是想验验自己的眼光，大手上去撸了几把，小菊花痛的扬起头：“痦子姐别使劲儿啊，我这脸是长在肉上的！”
“这话儿说的……”雾紫听得莫名其妙，啥叫脸是长在肉上的？
纳闷归纳闷，小菊花脸上一清净了，倒也真现出个水灵的小模样，眉毛淡淡的，黑眼睛骨碌碌的转，圆圆的小脸儿，嘴撅着，有些气气的模样。
“啧啧，不错，不错。”雾紫很满意，却又皱了皱眉：“就是这身衣服差劲儿，回头换了就是个好姑娘！”
小菊花听得出这是夸她呢，又得意了起来：“早知道你这里这么好，我把小泪花儿一块儿带来，她可漂亮了。”
“小泪花儿？在哪儿？还有个小姑娘？”雾紫眼睛更亮了。
“嗯！”小菊花郁闷的点点头：“不过她不能来，她和我在一起就成石头了。”
“石……头……”雾紫咽下了要说的话，心里想着，可别捡回个傻妞吧……
话说着，奴小子又上来了，动作倒是极利索的。
“肉！”小菊花别的没瞧见，一眼就瞧见奴小子手里端着的大托盘，托盘上那一大盘肘子……
“吃吧，都是你的！”雾紫大方的挥挥手。
小菊花乐呵呵的坐过去了，盯着那肘子就开始研究。
“吃啊，不收你银子！”奴小子好笑的看着她。
“呃……秋婆说不能白吃人家东西，要不我给你做工好不？我留下来给你做姑娘好不？”小菊花人穷“志”不穷，细着嗓子说着。
“哈哈哈……”雾紫笑得花枝乱颤：“雾紫我开青楼这些个年了，要死要活的、哭哭闹闹的见得多了，这上赶子非要当姑娘的可是头一回，小姑娘，你可想好了，不后悔？”
“为啥要后悔？”小菊花拍了拍小胸脯：“我小菊花说话，一话九鼎，鼎你知道是啥不？香炉啊，我可有文化了……”
“行行行，知道你可有文化，那咱们立个字据？”雾紫眯了眼睛笑问。
“立吧！”小菊花马上点头。
“奴小子，上字据！”雾紫痛快的拍了拍手。
奴小子又奔出去拿出现成的契约，印章印泥，小菊花边啃肘子边按了小手印，这字据就算是立下了。
从此，红袖招就算是又多了个小姑娘：小菊花。
即是成了“姑娘”，就得守“姑娘”的规矩，吃了肘子，雾紫又让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