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墓》第80章

张灯结彩的皇宫唯独宣平殿孤冷清寂，想来是皇帝刻意隐瞒，凌锋张口欲言又闭口不答，若让天御知晓语儿此刻，这结果只怕是他承受不来。
凌锋突然没心没肺的笑道：“天御兄，我们喝酒吧。”
刻意隐瞒只会让天御更快猜到答案，天御忽然疾步冲了出去，凌锋只能在后面追问，“你要去哪儿？”
天御听而不闻，他与李昭的君子之约，他断不该不信守承诺才是。
“有……”就在他们离去不久的身后，西宫守卫的咽喉在暗夜中被利刃割破，鲜血溅在灯笼上，极是诡异。
章六十六　若爱江山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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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皇宫内。
终于追上了天御，从未见他如此模样，凌锋心底涌起一丝歉疚，指着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道，“若依你所言，皇帝应该是违背了你们之间的承诺……他娶了语儿。”
这无疑是当头棒喝。
就在此时，闫曦鬼魅般出现在天御面前，神情分外严肃，“王爷，他们行动了。”
等待了那么久的猎物终于出现，天御伤痛的眼眸突然像匹凶狠的狼散发出嗜血的光芒，命令道：“杀！杀无赦！”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天御无力的瘫坐在地。
“这就是你和他的交易间隐藏的那部分么，我一直都奇怪，朝廷已经宣布你的死讯，你也已经声名狼藉，为何皇帝还将你囚禁于此。”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阻止不了。”
“那就杀了他！”
“如果你要手足相残，就不会选择退而求其次的方法，我说的对吗？”
“不要说的你很了解我。”天御突然从地上站起身，快速朝卧龙殿飞去。
凌锋也急了，赶忙追了上去。
还不待他们到达卧龙殿，宫中忽然响起了紧锣密鼓的敲打声。
杀伐声、惨叫声，惊惶尖叫声不断。
“快，包围卧龙殿，保护好皇上。”秦珺带领禁卫军将卧龙殿团团包围，整齐有序的步伐声将浅寐的时语惊醒，像做了场噩梦，她满身是汗，急促呼吸着，再看身侧，哪里还有李昭的身影。
换好衣裳，时语正待出去看个究竟，却被破门而入之人掐住了咽喉。
紧接着李昭、天御、凌锋一同冲进殿内。
“快放了语儿。”
“快放了芸儿。”
“你快放了她。”
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口，三个男人对视莫名，谁也没有在谁身上多耽搁。
当看到终日思念之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重逢的喜悦让时语忘却了挣扎，他果然还活着，活着就好！
黑衣人威胁道：“既然你们这么在乎她，那就把玉玺交出来，否则，她只有死。”
“又是这样么？”时语突然嗤笑道：“秦羿！”
众人惊异，时语竟然认识黑衣人。
“怎么，还是不肯吗？”秦羿看向李昭，手上的力道加重。
凌锋与天御二人紧张的看向李昭。再次面临完全一样的抉择，李昭拳头握得死紧，心跳快得几乎要破膛而出，语儿她断不会答应自己用天下苍生来换取她的性命，若他答应，她会不会又做出傻事来。
“答应他！”正当李昭犹疑着如何开口，天御冰冷决绝的命令，几乎令所有人咋舌。
“哈哈……瑞王你竟然还活着。”秦羿忽然怪笑道，笑声中带着极易忽视的悲凄与落寞。
“你先松开她的喉咙，休要伤她分毫，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坦然接受秦羿挑衅的眼神，天御转而将视线对向李昭，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曾多言，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深邃不明。
“好！朕答应你！”这一次李昭爽快允诺。
“好！爽快！”秦羿松开时语的喉咙，反制住她的双臂，道：“说吧，玉玺在哪儿？只有拿到了玉玺，我才会放开她。”
见时语痛苦不堪，李昭的心仿佛都揪到了一块儿，“转动博古架上的弥勒佛。”
秦羿带着时语退至博古架旁，一黑衣人闪身进入殿内，依李昭所言转动弥勒佛，博古架自两端缓缓移开。
“打开柜子，玉玺就在里面。”
黑衣人双目放光，迫不及待的打开柜子，一道强光绽出，整个寝殿立即照亮得莹白如月华，他心中大喜，这正是大函王朝世代相传的月光传国玺。
黑衣人拿起玉玺，数支冷箭破墙而出，一早辨认出黑衣人的凌锋心在瞬间绷紧，“不……”凌锋大喊着奔向沉浸在喜悦中的凌言仲，仍是晚了一步。
被冷箭穿喉而过，凌言仲当场倒毙，玉玺被抛向空中，寝殿内乱作一团，李昭与天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秦羿，秦羿早有所觉，诡异后退，夺得了玉玺，夹带时语快速逃离了卧龙殿。
“快追！”昭御二人同时令下。
秦羿夺得了玉玺，却不是朝皇宫外面跑，而是直奔卧龙陵。
卧龙陵外是一堵高三丈有余的龙灵壁，墙上雕绘着一条生龙活虎的万里长龙，首尾相接处是其入口。到达目的地，将时语丢在地上，秦羿来到龙头前，将传国玉玺扣入龙眼中，立时，龙灵壁绽放出万丈光芒，连夜空都被照亮。
“糟糕。”昭御二人见此光芒，大叹不妙，加紧速度追赶而上。
龙门渐渐开启，早被秦羿点了哑穴的时语，惊诧的看着这一幕，想跑上前去阻止，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死士将鸳鸯棺抬入龙陵中。
见时语躺在地上，昭御二人停下追赶，李昭将时语急急抱入怀中，天御还未来得及伸出的双手握拢成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追入龙墓之中。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灿烂的光芒中，时语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被割裂开来，说不出的疼。
“快，去追！”被解开穴位后的时语毫不迟疑的拉着李昭进入了龙墓。明如月光的墓穴里，是冰天雪地般的彻骨寒冷，仿佛生命在被一只地狱之手召唤，处处充斥着死亡气息。
龙墓最深处，大函历代先祖的遗体端坐在冰台上，本以为会是一场生死厮杀，但见天御安然无恙，时语暗自放下心来，旋即又被眼前的另一幕所惊异。
“天御。”李昭与时语同声唤道。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李昭说着就要去阻止。
天御横臂将他拦下，侧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兄长与心爱的女人，视线与她相碰，见她躲闪不及，天御别过脸，咽下心中的苦涩道：“他即将油尽灯枯，成全他吧，他要的不是天下！”
他要的不是天下，这句话深深触动时语的心弦，再次看向用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着诡异符号的秦羿，以及鸳鸯棺内那具保存完好的森森白骨，和滴满他血液的人皮画，顿有所悟。
画上的鲜血渐渐消失，见此状，忍着切肤之痛的秦羿不禁喜笑颜开，划破掌心，将血液滴在白骨上，白骨在吸收血液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了血肉，画中人站起身，越过琴台，走出了画中……
不可思议，薄如纸片的画中人走进石棺中躺下，红光耀目，不知道在棺内发生了什么，待红光渐渐敛去，纸片人已活生生站在众人眼前。
“怎么会这样。”时语不可置信的问道。
天御解释道：“龙墓是天地间阴阳之气最重的地方，若已去之人不能瞑目，只需削皮作画，留骨长存，在此以血祭之，便能复活。”
妾方复生君已老，舞月轻移莲步走到秦羿身旁，捧起他的脸，端视良久，轻轻道：“用一命换一次相见，不值得。”
秦羿颤抖着手抚上舞月的面颊，落下了睽违二十年的眼泪，“只要再看你一眼，我死而无憾。”
轻轻拭去秦羿留下的眼泪，秦羿忽然像个孩童般笑开来，牵着舞月的手在李昭等人面前跪下，“宫中禁用巫术，秦羿在此拜谢各位成全。”
有情人离别恨天，终又相聚，却相见亦是离别，实在叫人遗憾。时语感动落泪，上前虚扶起二人，“君子有成人之美，二位快请起。”
对上舞月的眼眸，时语怔忪，回过神来忙将视线转向别处。
“对，二位不必客气，世间难得有情郎，更何况是舞月这般的天姿绝色。”李昭也是一笑。
发觉身旁人颤抖得厉害，天御将时语纳入自己的怀中，轻语安慰着，“别怕，芸儿，有我在。”纵是如此，时语依然不可抑制的颤抖，方才，她在舞月的眼眸中看到……
“李凌霄，他也死了么？”舞月指着冰台上的一具遗体，直呼其名讳。
李昭与天御心中均是一怔，“舞姑娘知道先父？”
“二十多年前，月儿曾救过你们父皇一命。”秦羿替舞月答道，失血过多的他面色一片苍白，舞月慌忙掩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看到舞月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心疼，秦羿笑逐颜开，拉下她的手，摇摇头继续道：“诸位，秦羿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这次开口的是天御。
“我与月儿死后，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