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栖梧》第57章


“为什么?”
“留着以后再叫。”他笑着捏捏她的粉颊,走了出去。
当晚,婴雀突然醒了,月光柔和的斜射进来,照亮枕边人。她侧身枕着手掌,眼也不眨的凝视他。忽见他双眉紧锁,面色发红,额上竟冒出一层细汗。她吓一跳,伸手摸上他额头,体温正常。但看他脸色有异,忙轻拍他的面颊。
“逍,醒醒!醒醒!”
慕容逍猝然一惊,醒了。
“是不是做不好的梦了?瞧你这满头的汗。”她温柔拭着他额上的细汗。
“没有。”慕容逍握住她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怎么了?睡一觉不认得了?”
他抬手抚上她的粉颊,月光下的脸些微有些苍白。
“婴雀,你不会离开我吧?”他声音沙哑的问。
婴雀一愣,遂笑道:“怎么会?你到底做什么梦了,吓成这般?我都与你私奔啦,还能去哪里?”
慕容逍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将她拥入怀中,微笑道:“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你信不信?”
婴雀枕在他胸前,俏皮的笑道:“我信。我相信噩梦与现实相反,还相信美梦定能成真。”
慕容逍拧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贪心鬼。”
“就是要让你知道我贪心。”她忽然坐了起来,问道:“今日是不是奶奶的寿辰?”
慕容逍略一思索,亦坐了起来。“正是。”
“哼,你连奶奶的寿辰都忘了,难怪会做噩梦。”
婴雀一面娇嗔一面下床,斟了两杯酒叫他:“还不下来?”
慕容逍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
“放手啦!端酒杯!”婴雀将酒杯塞入他手中,与他面对面碰了下杯,道:“我们就在此遥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二人仰颈而尽,相拥坐在窗前,静默不语。
似乎是一下子触及了心底某根深埋的敏感之弦,接下来的几晚,婴雀失眠了。
这晚突然醒来后,发现慕容逍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逍?”她拭着额上的冷汗,轻声低唤。
“做噩梦了?”慕容逍揽紧她,将面庞埋入她清香的发丝间。“你一直在叫着‘姑姑’,你想她了?”
婴雀心房蓦然一阵紧缩,惶然无语。半晌,冰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面颊,她再三确认道:“逍,你当真不会后悔?”
“你不相信我?”慕容逍面露不悦。
“不,我是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不要总是梦啊梦,睡罢,麻雀改成夜猫子了?”他安抚她。
“唔,白天睡太多了。”
“那你想做什么?”
她脸一红,亦伸臂搂住他,在他胸前轻轻摩挲,喃喃道:“我就想这般抱着你。”
他不再说话,二人静静相拥,倾听彼此的心跳,以及远处的虫鸣,不知不觉睡去。
次日一早,慕容逍在婴雀的亲吻中醒来。
“相公,早膳做好了,起来吃了。”
慕容逍望望窗口的天色,奇道:“今日这么勤快?”
“我要做你的好妻子嘛。喏,洗漱用水都备好了,赶快梳洗。”一面拉他下床,一面服侍他穿衣梳洗,殷勤备至,最后更是送上深情的香吻。
用罢饭,二人携手游遍芳丛,午后再到潭水中潜水嬉戏,乐而忘返。晚间则是春意缠绵,百般温存。
如此过去数日,这日一早,慕容逍醒来不见婴雀,屋前屋后遍寻不着,最后回到木屋,方才发现桌上以镇纸压着一张纸条,上写: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为了家人,我只有负你。”
慕容逍手握纸条呆坐了整整一个上午,而后将纸条撕得粉碎,走出居住了两个多月的小木屋,也走出了生命中唯一的乐土。
……………
第五十三章 不谙离恨苦
慕容逍径直返回京城,在将军府附近守了数日方见到香儿出府,抓来一问,香儿竟不知婴雀行踪。
“自从你们双双跳崖后,我便再也不曾见到小姐,不过,香儿向来晓得小姐命大,定然命不该绝,果然如此!唔,小姐既然走了,你是找不到她的,小姐下定决心的事,无人能阻拦。定是她放心不下老爷与夫人。你们的事本来不为世俗所认同,小姐夹在爹娘与公子中间进退两难,又怎会做到义无返顾?公子还是死心罢,小姐既选择了爹娘,便不会再回到公子身边,您等也是白等。我家小姐我最了解啦,怎可为了私情而断绝亲情?小姐的决定是正确的。”香儿滔滔不绝道。
慕容逍呆立半晌,转身离开。他在京城附近又盘桓了数日,终于只身一人回到兜魔岛。
缓缓推开慕容府的大门,但见满院死气沉沉,门廊下犹自挂着白绫白花,不由怔然,走进去问一名正在扫地的下人:
“发生何事了?老夫人呢?”
那下人端详了他半晌,终于认出他便是自家少爷,竟然将扫帚一扔,骇然大叫着满院疯跑:“妈呀!见鬼啦!少爷显灵啦!快来人呀!”
不多时,各个角落里已躲藏了几乎所有下人,皆满面惊骇的观察他。
“是少爷么?不像啊。”有人小声嘀咕。
“我看也不像,少爷几时如此落魄了?好像刚从牢狱里逃出来的一般,莫非是歹人冒充的?”
“就是!再说,大白天的鬼也不敢出来呀。”
大家众口一词,竟是全部推翻先前那名下人的判断。
正议论纷纷,桑莫闻讯赶来了,但见院中呆立着一个神情漠然的男子,胡须未剃,发丝蓬乱,细看之下,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慕容逍无疑,不由一阵激动,热泪盈眶的奔上前,颤声道:
“少爷,当真是你?你还活着?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太好了!太好了!老夫人也有救啦!”
慕容逍怔怔的望着他,道:“老夫人如何了?”
“老夫人——”
桑莫尚未说完,便惊骇的看到慕容逍闭上眼晃了晃头,竟一下子晕倒在地。
“少爷!少爷!”桑莫大叫,慌忙叫来几名下人将慕容逍抬进屋。
睡了一觉醒来,慕容逍发现桑莫正守在床边。
“少爷,你醒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老夫人当即病倒,至今未愈,倘若你不回来,恐怕就好不了了……”
慕容逍静躺了片刻,忽然起身道:“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去看老夫人。”
“好,好。”桑莫喜极而泣,连忙出去安排了。
不久,梳洗一新的慕容逍来到老夫人的病榻前,一言不发的跪下。
“是逍儿么?”老夫人被怜香惜玉扶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他,“奶奶方才听桑管家说了,过来,逍儿。”
慕容逍移跪过去,握住老夫人的手,老夫人一把将他揽进怀里,老泪纵横,无止无歇。
良久,老夫人宣泄已毕,方问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数日前忽然自京城传来你与小麻雀跌落悬崖双双殉情的噩耗,你没事吧?小麻雀呢?她也死里逃生了?”
慕容逍一径跪着,低头沉默不语。
老夫人见他神情不比往日,心下诧异,不敢再问,岔以他言,末了让他回去好生休息。
不想,慕容逍一动不动,竟就此一跪两日两夜不起,亦不进食,无论如何劝说亦无济于事。老夫人骇异之极,最后以自己绝食相要挟,慕容逍方才起身进食。
老夫人终于长吁一口气,见他吃完,忍不住小心翼翼道:“逍儿,你告诉奶奶,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突然跑去京城?那小麻雀也跟去了?”
慕容逍抬眼看着她,静静道:“奶奶,从今往后,孙儿一定不再惹您老生气,让您好生安享晚年。”
老夫人一愣,眼眶一阵发热,含泪笑道:“奶奶知道,你从小便是个孝顺孩子,从不惹奶奶生气,奶奶知道。”
慕容逍点头道:“孙儿会尽早为父报仇,绝不让您失望。”
“好孩子,好孩子。”老夫人拭去眼泪,慈爱道:“你也不必急于一时,倘若真有为难之处,奶奶也不会强逼你。”
“孙儿没有。孙儿如今唯一的目的便是为父报仇。”
“那……”老夫人谨慎的审视他的脸色,斟酌道:“你打算先找谁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老夫人还欲再问什么,慕容逍已起身离开。老夫人望着他决然的背影,眸中隐现一丝隐忧。
“老夫人,您怎么了?”惜玉问。
老夫人叹息一声,喃喃道:“这孩子,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转向怜香道:“你去将桑管家叫来。”
怜香领命而去,片刻后,桑莫躬身而入,恭谨道:
“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夫人道:“你速去派人查探一下,那小麻雀到底是死是活,愈快愈好。”
“是。”桑莫飞速离去。
再说苏宁儿得知慕容逍未死,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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