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栖梧》第70章


婴雀终于清醒过来,急忙大喊:“住手!你做什么?”
黑袍人充耳不闻,继续将她的裤脚掀开,直掀至膝盖之上,露出鲜血淋淋的伤处。
“我自己来,你放开我!”婴雀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
黑袍人依旧毫不理会,拿过药膏涂抹在伤处,那动作竟是极其温柔,生恐碰痛她。
婴雀眩惑不已。
直到黑袍人抹完药,将她的衣裙整理好,她犹自如在梦中。
“你到底是谁?”她失神的喃喃低语。
黑袍人解开她的穴道,转身步入内室,依旧一言不发。
婴雀倏地跳起来追了过去,一下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颤声道:“逍!你是我的逍!”
黑袍人全身僵住,忽然掰开她的手臂,用力一甩,婴雀一下子撞在墙壁上,半天方清醒过来。她站直身子,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黑袍人,毫不气馁道:
“你能将黑巾摘掉么?”
对方静默许久,望了望门口,见尧儿不在,终于缓缓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摘下黑巾,直至露出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她看不清他的五官,那是一张残破得接近于噩梦般的脸!
她骇绝,连惊呼声都卡在喉咙里。
黑袍人重又将黑巾蒙好,静静而立。
婴雀重重喘息一声,猝然夺门而逃。
从此,她再三叮嘱儿子不许再去隔壁。
天气渐渐热起来,她便常常将那枚白玉蝉含在口中,顿觉清凉许多。
这日,正在院中晾晒衣物,一眼瞥见一大群镇民手拿器械跟在一个法师模样的人身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她吐出口中的白玉蝉,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宝贝儿子。还好,儿子不在院中,刚舒了口气,众人便破门而入,为首的法师手举法器,目光凌厉的围着她扫来扫去。
“今日并非月圆之夜,本法师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说着,一面摇动法器,一面指挥镇民将她钳制住。
“喂!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我!”婴雀不住挣扎。
一镇民发现她胸前的白玉蝉,眼睛一亮,一把拽了下来。
“还给我!”婴雀怒喊。
其他镇民亦发现了,一股脑去抢,乱哄哄中,白玉蝉不知被谁一扔,划过一道弧线,直向墙外飞去。
众人一呆,婴雀首先冲了出去,愕然发现白玉蝉正被那黑袍人握在手中。
“还给我!”
她顾不上害怕,一把将白玉蝉夺了过来。众人蜂拥而上,再度将白玉蝉抢了过去。
“呔!小妖女,今日你的死期到了!”法师大喝一声,从一名镇民手中夺过白玉蝉,大义凛然道:“这枚玉佩充公!”
“你休想!”婴雀气坏了,冲上去,一把抓住法师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法师惨叫一声,大怒,举起法器便向她头上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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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歇班,更早些!
第六十五章 疑是故人来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嗖”的一声,法器立时断为两截,同时,法师全身一麻,不由自主的松开手,白玉蝉脱手而出,落入那黑袍人手中。
镇民们呆呆看着零落在地的法器,再看看阴森恐怖的黑袍怪人,“呼”一下,全部跑得精光。
法师回过神来,看着黑袍人一步步逼近,吓得“嗷”一声怪叫,绝尘而逃。
婴雀惊惧的看着黑袍人,视线移向他手中的白玉蝉,忽见他伸手将白玉蝉递了过来,婴雀怔怔的接过,看着他自行走入院子。
此时,她那偏爱与她做对的儿子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屋,冲那怪人咧嘴儿直笑。
“尧儿,进去!”她轻斥。
尧儿非但不听,反而一如既往的反其道而行,直向怪人奔去。
“尧儿,快进去,待会儿有大灰狼来吃你!”婴雀使出最拙劣的一招。
可惜,尧儿尚不懂大灰狼为何物,兀自跑得欢。婴雀连忙跑过去,欲截住他,却被身后的人轻轻一拨,尧儿便落入黑袍人怀中。她傻呆呆的看着儿子自黑袍人手中拿过一个小糖人儿笑眯眯的舔着,猝然上前抢夺儿子,口中犹自呵斥着:
“小坏蛋,娘的话从来不听,偏听旁人的,看我如何教训你!”
但尧儿紧紧抱住黑袍人的颈项,黑袍人亦不松手。
婴雀不由低头沮丧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虽然他常惹我生气,但你也莫要与我抢。”
若非心知这黑袍怪人不会伤及她们母子,她断不敢对他如此讲话。
黑袍人静立了片刻,抱着尧儿坐在桃树下,又拿出几样童玩给他,尧儿马上玩得不亦乐乎,愈发不理她可怜的娘了。
“小白眼狼,与你爹爹一样!”婴雀酸酸的申斥。
“爹爹?”尧儿终于开了金口,兴致勃勃的望向她,断断续续道:“娘整日念……爹爹爹爹……爹爹呢?”
“呃?”婴雀未料到这小家伙竟然能说出如此完整的一句话,一时愣住。
“娘笨!”小家伙抛出一句评语,复又低头玩起童玩来。
“小白眼狼!”婴雀咬牙切齿的握拳,却又无可奈何。
“娘,爹爹呢?”尧儿忽又抬头冒出这句话。
“你……你爹爹跟你一样不听话,娘早就不要他啦!”婴雀喊完转身奔进屋。
儿子的一句话瞬间勾起埋藏心底最深处的隐痛,她趴在书案上,饮泣不已。
“娘。”儿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她慌忙抬头,发现那黑袍怪人牵着儿子的手正静静立在门口看着她。她扭过身去,平复着骤然起伏不定的心潮。许久,她回头望去,门口已空无一人。奔到门边,见那一大一小两人正在院中玩耍。她呆呆看着,依稀仿佛,那个黑袍怪人化成慕容逍的模样,与儿子享着天伦之乐。刚刚拭干的眼泪又滑落下来。
黑袍人忽然回头,吓得婴雀急忙闪避,竟一下子重重撞上门框,痛得头晕目眩。
黑袍人身形微微一动,又停住,回过头去。
当漫天红霞飞起时,尧儿已在黑袍人怀中睡着。黑袍人将他抱进屋,径直抱入内室的床榻上,盖上薄毯,坐在床沿看着他。回到小厅时,婴雀已将酒菜端上桌,正独自一人灌着黄汤。看到他突然自内室出来,亦不惊讶,反而摇头晃脑的请他坐下。
“你喝不喝?”婴雀推给他一个酒杯,忽又笑道:“你是个哑巴,自然不会讲话。那我的秘密你也不会说出去啰?”她眨着朦胧的眸子看着他,熏然欲醉。
黑袍人静坐不语。
“好极啦,”她打个酒嗝,“我终于可以说个痛快啦!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是我成亲两年的日子。”她举起酒杯,唇边浮起一抹飘忽的笑,“半年了,他与方姑娘应该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吧?那药方很灵的。”珍珠般的泪珠滑落在她含笑的唇边,她痴痴地望着某处,细眉颦蹙。许久,她转过眸光,喃喃道:“成亲两个月我就离开了他,你可知为什么?”
黑袍人兀自僵坐,恍若磐石,放在膝上的手却缓缓收拢,紧握成拳。
婴雀忽然低头笑了起来,两手蒙住脸,哽咽的声音随着泪水飘散在空中:“因为我自私,我胆小懦弱,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奶奶的谴责中,永世不得原谅。我更怕,怕他后悔,怕他最终离我而去,怕琅嬛圣教……我怕的太多,因此,我先狠心离开了,否则,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烛火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伴着酒香弥散满室。
“可是那个没良心的居然敢娶旁人!我恨死他了!我恨死他了!”婴雀突然发飙,将酒杯砸得粉碎,蓦然嚎啕大哭。
黑袍人突然站起来,看了片刻撒酒疯的她,弯身将她抱起来,一同坐在椅中。
婴雀伏在他怀中哭了个肝肠寸断,终于转为细细的低泣,抽抽噎噎道:“我主动向爹娘请罪,将一切告诉他们……爹爹平生第一次打了我,骂我不知廉耻,还要赶我走,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呜呜……我在爹娘房门前跪了一日一夜,娘终于心疼我,向爹爹求情,爹爹却铁了心。那时,表哥出现了,他偷听到一切,却不计较我的过错,依旧愿意娶我。爹爹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允,说我已配不上他。但表哥搬出皇上来压他,爹爹无奈之下方才应允,并派人对我严加看守,以防我逃婚,再度败坏家风。”
说到此,婴雀又抽噎起来。黑袍人伸手理顺她的发丝,手指在她额际撞得青紫的部位小心碰触了一下,再挪到她背上轻柔按摩。婴雀舒适的闭上眼,吁出一口酒气,愈发一吐为快。
“我未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从始至终不敢说出已有身孕之事,我怕他们会不饶过我的宝宝。可是,这终究瞒不了多久,眼看大婚在即,我几乎绝望了。就在那时,老天爷终于开眼,派了个人来救我,你可知是谁?”她睁了一下眼,自问自答:“是公主。我没想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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