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让微臣侍寝》第59章


“你想起来了?你酒醒了?”慕容堇哑着嗓音,问他。
他往后退一步,不说话。
慕容堇星光一样耀眼的眼睛不放过他,一直盯着他,“你知道你杀了我哥哥么?你知道大燕被你一手毁掉么?你叫我不要怕?你叫我不要怕!”
谢书雁被她句句逼着,慢慢往后退。他靠在栏头,路到了尽头,一下子坐在了桌边。他手盖住脸,伏在桌上,沙哑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谢书雁从来没说过这么多的“对不起”,他声音嘶哑,越来越悲伤。到后来,他抱着头,已经说不下去了。慕容堇看到,他眼角的泪痕,滑过苍白脸颊。原来,他也会哭啊。
慕容堇别头,看那一地的尸体,又去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
难道她真的那么傻,从来没有怀疑过谢书雁吗?
在和谢书雁相恋的时候,慕容堇多少次想到,这个人太危险,他可能不怀好意。因为他从来没显露出自己是好人啊!他从来都敢把他阴沉的一面暴露出来。有那么多的时候,慕容堇都眼睁睁看着他,解决完这个,再解决那个。
是她太胆小,一直跟自己说,谢书雁不会伤害我。是她太天真,一直骗自己,我相信他一次,他绝对不会骗我。慕容堇明明知道,她最爱的人,她最应该远离。可她还是自欺欺人下去……
慕容堇眼里的泪越来越多,她走过去,抱住他,捧着他的脸,手慢慢地拂过他的眉眼,细致优雅,像那青山高远,像那绿水婀娜。她弯□,盯着他乌黑湿润的眼睛,呼吸都不敢动了。她凑过去,在他紧抿的薄唇上,亲一亲,再亲一亲。
谢公子,或许我不该怪你。你纵然有错,慕容堇也是错的。她不能谅解你,也不能谅解她自己。如果早一些,不相遇,不相爱……就好了。
谢书雁秉着呼吸,嘴里有她泪水的咸味。他更加难过,觉得她就要走了,真的不回来了。
慕容堇问,“谢书雁,如果让你再来一遍,你还会这样伤我的心吗?”
“不会。”
“我想听实话,谢公子。”
“……不会!真的不会!”他闭上眼,眼泪干干地淌下,“你信我呀,信我一回吧……”
如果盛京城破前,美丽的白衣少女坐在山石上等他,他去山下买饭,然后快快上了山。什么都没发生,他带着她平安离开……就好了。
慕容堇哭得身子颤抖,捧着他的脸,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他难过地问,“阿堇……你回大燕后,我能不能去看你?”
慕容堇只哭,不说话。
他抿了抿嘴角,“不能看你……那我能不能给你写信呢?”他白如纸的脸上,努力带笑,“你能不能,偶尔的、随便的,给我回一封信呢?”
慕容堇眼里含泪,自从醒来后,终于能撕心裂肺地哭一场。她抱着他,狠狠地打他,拳打脚踢,他默默地承受。
谢书雁突然大力抱她,紧紧地抱住她。他湿凉的声音,在她耳边绝望地响起,“也不行么……那你不要嫁别人,好不好?你要多久能原谅我呢,要我怎么做来补偿呢?五年够不够……”
“你早做什么去了啊?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慕容堇哭着问,“难道谢公子的悔恨,我大燕的耻辱,五年就够了吗?”
“……我怕我连五年都活不过,”谢书雁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声音哑的不成调了,寥寥空茫,“如果我死了,还等不到你回头,怎么办?”
是了。
他中了“枯心”。
他不好好找解药。
他要死了。
、甘心无后期
——谢公子,我曾经想;在慕容堇一生中;我都爱护你。你什么样子,美也好;丑也好;我都接受。我愿意和你永世相依,伴着你。你说得对;我不够成熟,没办法在自己跌得遍体鳞伤的时候,还抓着你不放。我回到屋子里,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她年轻;美丽,可是好陌生。我想,我已经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勇往直前、不管不顾的堇公主了。可是谢公子没有变,和我最开始认识的谢书雁,一模一样。
——谢公子还在爱我,我却想着杀了谢公子。你害我成这样,我当然应该杀你。可大燕如今又靠着谢公子庇护,我不能动你,或许还要求着你。左难右难,千难万难,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女人……谢公子还留在原地,慕容堇却老了。
——所以,谢公子,你不要等阿堇了。我以后,和谢公子以后,再不要有关系了。我只盼,谢公子以后,能少算计一些,少伤人心一些。你要再遇上喜欢的姑娘,还要去利用人家……谁愿意喜欢你呢?
那晚,慕容堇和谢书雁肩靠肩,坐在酒楼栏杆上,说了许多话。谢书雁靠着慕容堇肩膀,他喝醉了酒,头痛欲裂,在沉睡着。慕容堇抬着头看天上的月亮,小风吹拂,她的发和他的发,缠绕在一起。
她表情落寞,低头呆呆地看他。
后来,掌柜果然请来了官府的人,处理凶杀案。慕容堇是大燕的公主,明日就要离开,官府人不敢动这位公主。他们大魏的事情,和慕容堇是无关的。少女最后看谢公子一看,把他交给官府,自己就下楼离开了。
她不知道,谢书雁阖着的眼,落下泪水。他眉头皱着,努力想醒过来,却不如愿。噩梦缠着他,他摆脱不了。
翌日,春雨如旧,青显城门大开,大魏群臣相送,旗帜飞扬将士相候,美丽的少女站在风口,风打在绯红裙裾上,广袖飘飘,像要飞仙而去。章从素作为大燕的臣子,俯身,带领大燕的众臣,郑重跪下,迎接长公主。
春雨细绵如牛毛,烟雾笼笼迷离,慕容堇回头,最后看一眼青显。青显再好,她也不想回来这里了。她站在风中许久,听到章从素低声喊了她两遍,她才微微叹口气,将手交到章从素手中。
她想,谢书雁不会来了。
这时候的谢书雁,在皇宫里悠悠转醒。竟然是在一处亭子里,他坐在石桌旁,看风从四面吹来。远处乐声袅袅,身边有一美弹琴相伴。谢公子微怔,若不是有些熟悉皇宫的地形,他真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谢丞相醒了?”青显名妓抿嘴儿笑,媚眼横飞,妖妖娆娆地让男人身体酥软一圈,“陛下有要事忙碌,听说谢丞相爱美人,专门请了奴家入宫,陪伴谢丞相。陛下一会儿就到。”
在名妓吐气如兰的话语中,谢书雁手捏着眉角,终于想起今夕何夕了。阿堇要在今天离开的!
他猛然站起,却腿脚软麻,又跌坐下去,周身一点力都使不出来。那美人瞥过来娇媚的一眼,谢公子手遮住脸半瞬,重新一拂袖后,面上已经淡淡微笑了。他优雅地提过石桌上的一壶酒,倒给自己喝,“如此,陛下费心了。”
见到谢公子这样配合,名妓露出松口气的表情。她一边低头弹着琴,一边斜眼,看谢书雁喝着酒,一手撑着下巴,拄在桌上。白衣三郎微微合着眼,侧脸美如玉。名妓推开琴,站起柔声,“奴家唱曲子,跳舞给谢公子看,好不好?”
这次,她的称呼,直接由“谢丞相”,变成“谢公子”了。
谢三郎似未觉,手摇晃着酒杯,声音绵绵如睡,“好啊。”
名妓扭动腰肢,唱着青显人都熟悉的小曲,跳舞给谢书雁看。第一遍时,她还离谢书雁两人远。第二遍开始唱,她手搭在了谢书雁肩上,俯身在他耳边吐气。第三遍的时候,美丽的女人已经坐倒在谢书雁怀里了。
谢书雁仍闭着眼,面容平静,嘴角含一抹笑。
名妓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滑过谢书雁的眉眼,语调酥软,“谢家三郎,幼年时就已经惊采绝艳,却独自离开青显了。公子风流倜傥,恐怕不记得自己年少时,救过一个孤苦青楼女子。后来,双雁公子名满天下,可就是不回青显。那青楼女子一年年地等待,自己凭着印象,每年画一幅公子的像。如今她见到了谢三郎,谢三郎比她自己想的、画的,还要好看。”
名妓留恋的目光停在谢书雁面上,目光浮动如水,低低道,“可是谢三郎回来青显的时候,还带回了一桩传奇故事。他和大燕的长公主琴瑟和鸣,纠缠甚深,不过一年的时间。我只恨自己,不能在大燕公主之前,遇上公子。”
谢书雁声音低缓,说的漫不经心,“早些相遇,又能如何呢?”
“如果我早些和谢三郎相遇,谢三郎说不定就不会爱上大燕公主,不会身中剧毒,更不会为了大燕公主,当上大魏丞相,签那些没什么用的协约,背弃青显!”说到最后一句,名妓温柔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狠戾,掏出袖里的匕首,抵在谢丞相咽喉处。
薄纱飞舞,如梦似幻。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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