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论斤卖》第68章


常宁再次放声痛哭,同时双手握住老太医那只空着的手使劲摇晃,手中被他折成小方块的银票就被送进了老太医的手里。陆老太医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双手往袖口一揣,又半眯起眼睛沉吟着,“皇后娘娘啊,皇上这病啊,不好说,实在是不好说。”
顾锦年心里一慌,“不好说是怎么说?”
“这个……呃……那个……嗯……哎……”
顾锦年急得直跺脚,“陆老爷子,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陆老太医摇着头,“痛快话不好说啊,不够数儿啊。”他这话皇后没听明白,常宁明白了,跪着抱住老太医的两条大腿哭,顺手就将另一张银票塞进了他的靴子。老太医低头轻语,“常总管,我这可是两条腿啊。”常宁又明白了,从袖口里又抻出一张银票塞进老太医另一只靴子里,陆老太医这才叹息着道:“皇后娘娘,皇上这病啊,一定要好好调养,呃……说轻不轻说重也不算特别重,可要是挑理不当就容易危险了。”
“真的?”
“娘娘就当真的听。”见顾锦年微微蹙眉,陆老太医怕她听出破绽,连着清了清嗓子,“这个,娘娘别太忧心,老臣先开付方子,吃吃看吧,老臣也没太大把握。”
顾锦年连连点头,忙让香茗准备笔墨,自己坐在老太医身边看着他写方子。床边,常宁依旧泣不成声,姬修远偷偷探头向外室张望了一下,缩回身子笑,“你小子还真机灵,一点破绽都没有,哭的跟真的一样。”
常宁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这就是真哭呢,老头子坑了我好几百两银子呢,呜呜呜呜,皇上啊……”
提到银子,姬修远不禁为姬修桓担忧起来,当夜匆匆将计策与交代他完毕,为了做得逼真而不引人怀疑,姬修桓只身逃往宫外,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现在想起来他有点后悔让弟弟去涉险,躺在床上叹息了一声,也该狠下心来让他历练历练了,若是一直由着他吃喝玩乐日后也难当重任。
皇帝陛下躺在床上觉得有点后悔的时候,王爷殿下蹲在天上人间的墙角觉得相当后悔。廖老板廖春花正叉腰做双耳茶壶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姬修桓抱着双膝可怜巴巴地抬眼,“你还想看多久才愿意相信我啊,我真的是仓皇出逃无处可去才来这里投奔廖老板你的,我没说谎。”
装得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的淮阴王,丝毫没有引起廖春花的同情心,她仍旧冷着脸,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蜷成一团的姬修桓。“我好像找不到能相信你的理由啊。”
姬修桓愁眉苦脸地站起,呲牙咧嘴地挪动着蹲得发麻的双腿,“你根本就是不愿收留我,和相不相信我没关,我、我走就是了,大不了饿死街头或者被抓回去关进庶人馆,能怎么样呢。”他很有骨气地昂首挺胸从廖春花的身边走过,“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没米没面兮难果腹,王爷赴死兮不怎么难。”
廖春花一抖手绢,拉住了他的胳膊,“行了行了,少酸点吧。”拉着姬修桓往月牙门里走,廖春花嘴里接着说:“你呀,也别这么那话寒碜我,现在的骗子实在是太多了,弄得傻子都不够用的。我不防着点,谁知道您这么尊贵的爷是不是吃饱了饭撑的,打算潜伏在我们这里体验生活啊。”
姬修桓嘴角抽搐,心中暗暗叫好,准,说的真准,你不去算命实在太浪费了。廖春花没听见回答,扭头朝姬修桓咧开那张涂得血红的嘴嫣然一笑,“被我说着了吧?”
姬修桓脖子一梗,“哼,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你说对了。”
“哎呦呦,你可不知道啊,我们祖传看手相、面相外代批八字,我刚一看你啊,我就……”
姬修桓猛的甩脱廖春花抓着他的手,一副外强中干像地大声斥道:“胡说八道,还批八字呢,你批批看咱们俩的八字,一准儿是犯冲。”
“哎呦呦,怎么说是犯冲呢,咱们俩的八字可是合得很呢,简直天造地设。”一抖手绢掩着嘴咯咯咯地笑,廖春花一个媚眼抛过去,抬胳膊往姬修桓的肩膀上一搭,手指一戳他的脸颊,“傻样儿,咱俩这八字可是鸳鸯配呢。”
姬修桓羞得满面通红,僵着身子直挺挺立在原地,“胡、胡说,我的八字怎么可能和你是、是那个配。”
“哎呦呦,”再戳一下他的脸,望着姬修桓好像刷了红颜料的一张脸,廖春花格外开心,“怎么不是啊,你不就是丁卯年四月二十七日丑时出生的吗。”
“哼,我就说你是胡说吧,”姬修桓一脸得色,“我是丁卯年五月初八寅时……”此刻再闭嘴已是晚了,廖春花正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香粉扑扑簌簌地往下落。姬修桓冷哼一声梗脖子看向远处的云朵。若说刚刚蹲在墙角时,他是相当后悔,那么现在他就是后悔得想再跳一次太液池,他甚至开始怀疑,皇兄是因为一直兄友弟不恭而对他怀恨在心,想借此机会除去他,要不,怎么就能想出派自己到天上人间来做卧底这么个馊主意呢?想起自己将近十八年来一直守身如玉,姬修桓不禁悲从中来,难道说,他的清白就要被染上色了吗?难道说他的处子生涯就要断送在此地了吗?偷瞟了一眼身侧打扮得“姹紫嫣红”的廖春花,姬修桓暗自攥紧了双拳,好吧,为了让全了人民不受战乱的侵扰,为了所有的家庭都过着幸福的生活,他淮阴王姬修桓愿意为了这项伟大的使命而贡献出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贞操!
自那日以后,淮阴王就彻底失踪了。顺天府几乎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淮阴王,顺天府尹痛哭流涕的欲引咎辞职,皇帝陛下带病召见,几经安抚才留住了他。
人民群众的八卦之血又沸腾了。大齐的人民一向以传播皇室的密闻轶事为己任,甚至将此作为毕生事业在前仆后继、孜孜不倦中追寻每个皇室八卦背后的八卦,大齐的人民用最原始的传播工具——嘴,完成了世间最伟大而艰巨的传谣任务,将皇室每一个八卦传播到大齐山河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次淮阴王的失踪事件再一次满足了广大人民群众强烈的八卦欲望,挖掘和传播淮阴王的相关话题成为了人民新一轮喜闻乐见的业余活动。
王家二小姐在看完了最新一期《论京都风流人物》号外增刊之《淮阴王出走原因之十大终极猜想》后悲愤欲绝,发誓这辈子定要将美白事业进行到底,她实在是无法接受淮阴王因为嫌弃她黑就趁夜潜逃这种猜想,而且竟然还是支持率最高的一种猜想。
姬沧澜轻轻从顾海楼身上拿走那本湛蓝的小册子,帮刚刚睡着的他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走到外室偏厅坐下,借着黄昏的余光细细翻看这本下午才送过来的《淮阴王出走原因之十大终极猜想》。第二个猜想便是淮阴王因说漏了嘴,对皇帝讲出当年长公主下嫁小侯爷的真实原因,担心被皇帝灭口也担心被小侯爷的旧部含恨暗杀而于暗夜遁走。姬沧澜紧皱眉头,轻轻合上册子,心中疑惑重重。那一日在慈宁宫的对话,只有他们几人在场,连侍立在两旁的宫人们也都是各自的心腹,可是,那样私密的对话竟然被传扬了出去,说明他们的心腹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的,这实在是让她心惊肉跳的事情。她不禁开始担心起皇帝在宫中的处境来,更担心姬修桓这个涉世未深、一直被众人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弟弟正在过着怎样的日子?他此刻是已经逃至山林还是正隐于街市?流离失所还是风餐露宿?是不是遍尝势力之人的白眼,遭受了凶恶之徒的欺侮?她双目含泪,望着已渐暗的天色轻轻呼唤,“阿桓,你到底身在何处啊?”
姬修桓仿似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抬头来四处找寻。小小的四方跨院中除了自己再无第二个人,他暗暗嘲笑着自己,低下头继续摇辘轳打水,将一整桶水提上来,放在井沿上再拎到那个长不过一丈宽不过两人的小厨。这个小厨,只作为烧水沏茶用,廖春花安排了他负责,他不仅要负责沏茶,还要负责伺候为姑娘们和客人们递送茶水。抬起手攥着袖子擦擦前额上细密的汗,姬修桓俯身低头继续往灶台里添柴火。身后,廖春花独有的咯咯咯的笑声响起,“几天不见,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王爷就学会烧火了,不容易啊。”
姬修桓低头默默干活。
廖春花扭动着腰肢走到他的身侧,蹲下身笑着伸出一只白嫩如羊脂玉般的手轻轻抚上了姬修桓的头,随后这只诱人的玉手一摆一拧再一收,姬修桓的左耳就被她捏在手里。指尖微微用力,廖春花双眼微吊,“老娘刚刚叫你你没听见啊。”
姬修桓一愣,原来刚刚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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