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悠闲生活》第60章


稚小心打量一下我脸色,见我没有不悦,方接着道,“后来,公子忽尔头痛,诡异之极,倒在青砖不停翻滚,脸色白得吓着稚了,稚见公子患疾,不停叫痛,医师迟迟不来,只得请了太子。太子到后将公子抱到榻上,尔后医师看过,走针下药,这才好些。只是……为何忽尔成了如今模样,也只有那女子知晓。”
稚口中的那女子是指娥了。
静静听完,沉默一下。
“醒来后,子郜如何待娥?”现在关系复杂,我不知道子郜心中是否还有娥,两人奔走,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有何需要,那些人道他乃妖孽,其罪当诛,宋候与外祖父完全可以制止,为何反而选择默许让子郜带我走?娥既也在,为何不让她一并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与宋候的一席谈话,娥如今情形正附三不去,无所归者不去。她的父母鹿邑邑君早己不在,再加上娥的那场意外又是子郜与宋夫人一手造成,如今寻着了,自然得补偿才是。
稚歪头思索一下,“小人……怪哉,公子自醒来似乎并未入那女子寝室。”
窗外有风吹来,白发发的日光照在窗棱之上,跳跃的光斑映在茵席之上,室内有些忽明忽暗。
我背正式开始痛着,只好趴睡,听完稚的一番阐述,闭目,不再言语。
室内一时只剩细微的剥壳声,半睡半醒之间,似传来稚细嫩的少女之音,“小君,小君,您睡了吗?公子回来了。”
子郜回来了?愣了愣,睁眼,“公子既然回来了,便让宾馆司礼摆饭罢,顺便让他将这莲子煮了。”
“夫人。”
正吩咐着,子郜推门而入。想着是稚听着他的声音才与我禀报。
“嗯。”懒洋洋回他,我没有起身的意思,也起不了。
一阵清风,背上微凉,衣衽被人扒至腰际,子郜正小心打量着我的后背。后面差不多快结痂了,这几日我不让近身,对这些上药,洗澡之事他十分的热心,动不动便来查看一下,然后不动声色摸两把。
示意稚出去。
待得听到帷帐之后传来关门声,“子郜,你且扶我起来罢。”
“夫人身子受伤,当躺着才是,何事起来?”
接下来的对话,我需看着他的眼睛才能进行,自然需起来,“扶我起来罢,我有话要问。”
“何话,躺着说亦一样,皋不会因夫人不懂为妻之道而责怪夫人。”
不懂为妻之道么?要说,他比我更不懂为夫之道才是。
“且扶我起来罢。”
我执意起来,后头静默一下,子郜这才伸手扶我起来。
不过,却没让我靠着床柱,而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身子被人半抱。
这样确实要舒服些,也就无视搁在腰上不安分的手了,脸颊靠着的麻衣,粗粗地有些硌人,轻吸口气。
“子郜,”望进他的眼底,对方瞳孔里,我的面庞映得都似能瞧个清晰,“你曾言需与陈磊十日之后决战少室山,然今日己是第五日,沿途却是往宋方向而去,汝意欲何为?”
笑笑,嘴角被人亲了一口,“呆子!陈磊既乃小人,从背后伤人,皋又岂会与之讲究信诺。”
“所以,你打算毁诺?”
君子无信不立,他还真是……让我扶墙无语。
“自然。”
“此事暂且不说。”我也不希望他去赴约,不去最好,林修然那人目前来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罢,“汝意如何安置娥?”
“自是返宋。”
自是返宋……说得一点迟疑也没有……仍旧定定看着那双黑黑的眼,长长的眼角处,那指甲盖大小的凤纹仍旧妖媚,眼前之人,说到底不是黑皋,黑皋……我等了如此之久都未出现……忽然之间说不出的怅落,那个跟我说只在意娻一人的男人在我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上他后,忽然不见了……
平复心中因之升起的复杂,垂眸……“返宋宫?”
下巴被人抬起,子郜一脸迷惑,“娻怎么了?忽然有此一问?娥乃皋之妻,自然是返回宋宫。”
“那么,我呢?”
子郜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娻,你我三媒六聘,自是夫妻。”
是了,这里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我早己知晓,是因为黑皋才心变得大了起来,想要自家夫君独宠一人……或许终究不过一场梦?
“你……是否知晓自己曾经两份性子?”
子郜歪头,“娻之言何意?”
看着手指上的指纹,淡淡回道,“曾经,有个男人对我言,只在意娻一人,不知此话是否依旧当真?”如若当真不了,我便死了这份心了不再求些不该求的,子郜态度告诉我,他认为三妻四妾是常事。
“娻意指夜里才出现的皋?”
怔住,抬头,紧紧锁着他的眼眸,如此说来他是有印象……“子郜尚记得?”
“自然记得……不过男子娶妻意在丰嗣,娻如此娴静姝慧定不会在意那些媵室才是。”
子郜话一说完,室内沉寂下来。
日己偏西,刚刚还觉尚暖的日头,此时竟有些炫眼刺目。
微眯眸子,目光定在窗外开得正好的杏花上,点点杏花印在洁白的窗绢之上,日光下,己分不清何为杏花,何为素绢。
又过得一刻,我方道,“如此。”
脸颊被人掰正,“娻,汝之语气甚怪,是否何处又痛了?”
黑眸之中,关切殷殷,如果不是刚才那场对话,我差点以为他便是黑皋了。
不动声色撇开脸,“娻甚感疲累,子郜可否去看看饭是否己经摆妥?”
子郜闻言,定定端祥我半晌,或许没看出什么来,这才依言转身去询问宾馆司礼饭食之事。
自这日后,我很少对子郜主动说什么,人不对,就算有话,也不太想说了。
四人,我,子郜,舆夫,还有随行厨子稚,待我身子好了些,这才起身往宋。
正值盛夏,一路上稚不停帮我打扇。
“小君,这几日可是何处不适?”
“嗯?”
“为何小君神情淡淡,全然不似前些日子愉悦?”
“无甚。”
两人正说着话儿,帏帘被人挑起,子郜带着一身热气钻了进来。
车内容不下三人,稚只得出去。
“娻!”
“嗯,娻这几日为何不大理我?”
睁眼,懒懒看他一眼,“子郜何以有些一言。”
移近些身子,子郜拉起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烫人,“娻,自那日说起娥后,你便对我不冷不热,可是在生气?”
知道我生气还凑近来。
沉默不语。
“娻可是不喜我亲近娥?”
凝着子郜说这话时,坏笑的样子,我做了很久以来想做的一件事,忽尔拉起他的手,一口狠狠咬下去,直至嘴里一股腥甜。
“啊啊啊……………………………………………!”随着子郜的惨叫,舆车一抖,停了下来。
“小君,发生何事?”帘外稚问。
“无事。”抹抹嘴角血渍,冷冷回道。
果然,暴力之下心情好过些,那一脸坏样,老娘早看不顺眼了。
捧着手,子郜嚷嚷,“娻,娻,你如此狠心,为夫的手……”
“……”
“娻……”
“快快说来,此去何处?为何娥不与我等同车?”
“娥与父亲去接人了……”
至宋宫后,我才知所接之人乃谁,只是没想到,这人生生地让我后来的人生轨迹转了个大弯……
形势
对娥,始终存着防备,因她是林修然寻来的。犹记得初抵宋宫之时,宋夫人与我等站在城门处迎接宋候归鲁。
五彩织锦舆车笼了淡淡晨曦迎面辘辘行来,宋夫人想起宋候此去陈国差不多两月有余,总算平安寻得子郜与媳妇儿,见着舆车安稳行来,悬在空中的心总算彻底落下。
只是嘴角的微笑,在撞上踏乘石的素衣女子时,凝住了,心底震撼,如此眼熟,难道竟是没死?这位前儿媳真不是一般命硬。
那人袅袅行来,近了见礼,“见过母亲,一别经年,母亲可还安好?”
一别经年……听着声音,又是怔了怔,对了,如此娇娇柔柔的声音不是她还能有谁。心上复杂,凝着那垂手乖觉立在夫君身边的,久久不能言语。
见宋夫人怔忡,我知她初见那人一时震惊,打个圆场,“父亲,子郜昨日抵宋宫时,便对母亲言尔等今日便归,果然不诚虚言。想必一路车马劳累,选入宫小歇片刻罢,一会便有寺人摆饭。”
众人浩浩荡荡向大堂行去。仆役从车内搬了东西,不知要放何处。此时宋夫人己回过神来,见了那排小柜,与我不约而同皱眉。
不知她皱眉因何,我皱眉是因娥的行李过多,听人言她寄居乡野,应该行李简陋才是为何如此大包小包?
转头去看子郜却见他半眯着眼凝着娥看。
入了大堂。
宋夫人道:“娥既回来,便先安顿罢。”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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