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云殇》第92章


“就算不招惹,就无祸无灾?”洛妍起身整理从宫中带回的箱笼,那个装丝线的匣子,她仍旧带着,绣好的童子抱梨图,也封存在内。“瑑儿,有些事真的命中注定。躲不过的!”郭氏、卢氏,看似温婉,磨折下去会如何呢?意志品质顽强的变得张牙舞爪或是阴险毒辣,弱势一点的,零落成泥碾作尘,香魂四散。
猛然见着瑑儿蓝色裙褂下的白裙:“瑑儿,就算我不走,热孝三年过了,你还是回去,师兄是个稳妥人。”
“我不喜欢师兄!”
“那你喜欢谁?”
她被问得一愣,不乐意的撇撇嘴:“你担心什么?反正不会是轩亦琛、轩亦璃!”她来挽着洛妍胳膊,“别闷在屋子里,我们出去走走。”
在花园中随意走走,瑑儿的目光总是往竹园处瞧。
“别打主意,别再去了!”洛妍岂会不知她的小心思。
正说着,却见卓丽姿从竹园出来,她的大丫鬟小月引着个四品文官,能入内宅的官员必是太医了。
洛妍领着瑑儿朝卓丽姿略施一礼。(shiqiao制作)
“小月,送太医出去!”她冲着洛妍虚扶一下,“沈妹妹身子可好些了?王爷这几日也脱不开身,宫里事多,可巧惜柔又病了。我好心请了太医来,王爷却不许把脉,只说是老病根,瞧不瞧没差别,得静养。”
秦惜柔这病似乎就没好过,从未在人前露面。难道是在那场大火中毁了容颜,才躲了起来。洛妍顺着话道:“我入府一年多,还没拜见过秦姐姐呢!”
卓丽姿不屑的一笑:“我同王爷也做了五年的夫妻,都不曾见过呢!说是废妃娘家人,又从小跟着王爷,王爷自然别样看待。”
又说笑几句,她方才去了。
“要不,我夜里去瞧瞧?”
“不可!”洛妍只觉得卓丽姿话太多,显得过了。那竹园若真的是让人清修养病,何故布下八卦迷阵。她紧握住瑑儿的手,板着脸道:“记住,就是那竹园被火烧了、被水淹了,也不许你踏足半步。”
“哦!”瑑儿边说,还是伸长脖子朝竹园瞧,。
“沈玉瑑!”
“知道了、知道了!”洛妍难得郑重其事的喊她名字。
晚膳后,亦璃才到桃斋,只说淑乐公主入京,各封地的宗室贵胄都入京了。逢单数年,都要于八月行祭祀大礼。
“这几日忙,你住在府里,我也放心些。”他拿了礼部递的折子细看。“着绛红色袍服,执大圭。三更出发,七象引道。五更至。帝着祭服:平天冠二十四旒,青衮龙服,中单,朱舄(xi);纯玉佩。”
还未足月,是忌房事的,洛妍觉得开口劝他往别的屋去太过矫情。
亦璃扬着手里厚厚的折子:“规矩真繁琐——父皇的意思,厌翟(ya di)车,紫盖的,我推却了,只怕太招人非议。”
按制,后、妃、公主所乘的厌翟车,怎么能赏给王府妾室。她心中一凛,紫盖,该是太子妃的。轩宇槐是要暗示什么?他真的属意亦璃继位,绝不会允许淑乐公主与卓家外戚得势。延平侯、延庆侯,也被排除在外。难道——
“陪我说说话,连着三日必须随父皇去城外斋戒。三日啊,不许离开青城斋宫半步。”亦璃愁眉苦脸,将折子胡乱翻几下,扔到一旁,“这些规矩该废了才是,哪里记得住?”
洛妍苦笑着拾起折子,展开了,瞧瞧:“我挨着念给你听,可好?”
亦璃喜不自禁,拉她坐到贵妃塌上,斜倚着他的肩。“有劳!”
入彀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以来摆了个大乌龙
当初设定词组输入的时候把羿彀打错为羿毂,居然离谱的从开篇错到现在,对不住各位了!
大家在长评里一直沿用的是羿毂,全是我的错,特此声明道歉!!!
《易》无妄——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
不觉间,竟在贵妃塌上迷迷糊糊睡过去,直到被凉风吹醒,已是二更天。洛妍有些着凉,咳嗽了几声,有些发热。
亦璃早早起身,命厨房煎了感冒茶来,守着洛妍喝下,临走前,又频频叮嘱,让她好生将息。
他将瑑儿唤到屋外,低声叮咛:“你家小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别屋送来吃食,断不可让她动。王妃那边要传,就说孤王的意思,不见任何人。”
瑑儿点头应承,亦璃走出院子,不放心的倒转回来,神色凝重:“汤药、吃食,不可假手于人,你须得盯着。就算是喝的茶水,也当心些。”
“是!”瑑儿心里感激他如此体恤洛妍,先前的成见便少了一分。原来觉着楚王好,如今看,豫王也不差。
“孤王三日内都在城外,若有事,只让小丫头去传韩赞,孤王不让他随驾,单在二门外侯着。有什么话,也让他带给你。”
院子外内侍已在催请,瑑儿赶紧道:“王爷放心,奴婢都记住了。”
亦璃点点头:“也别同她多说,省得她忧劳。”
“是!”
洛妍直到晌午才醒,热未退,咳嗽得更频繁,瑑儿打算出去让韩赞传太医,却被洛妍阻止。“何必弄得人尽皆知?你去厨房拿点姜,熬上浓浓的一碗,我喝了发发汗就好了。”
“那你想吃点什么?”
“熬点白粥吧。”
“嗯!”瑑儿寻几本书搁在床头,想着轩亦璃那些话,还是决定不同洛妍多说什么,只让慧慧到门口守着。
正是传午膳的时辰,各房的大丫头都候在外头。瑑儿寻了个两个锅子,又老妈子取些米和生姜。
都是侯门出来的人,眼睛多半长在眉毛之上,含沙射影讥刺沈家如何败落了。依着瑑儿的性子,非要报复回来,可想着洛妍在病中,忍了气,拿了东西就走。
洛妍喝了姜汤,捂上两床厚棉被发汗,汗是出了,又昏沉沉睡了一天,到第二天方才清醒。她浑身懒洋洋的,也不想动弹,只无目的的翻看书页。其实穿越以来,她一直存了一个疑虑,发迹于东赤的轩予风是如何占据了河水、江水流域最肥沃的土地,史书里只有胜利的结果,至于那一场场硬仗是如何打下来的,只余存什么受命于天、天降祥瑞的邪乎而笼统的描述。东赤妄图吞并天下,谁知轩予风却做了赵匡胤,黄袍加身。好在东赤有难以攻克的紫燕门,而轩予风手下东赤带出来的兵急于返归故土,才使得东赤反击数百里,最终以天堑关为界分割江山。
想起诸葛亮做隆中对,天下似乎都在他羽毛扇扇风的算计中,可天不遂人愿,三分天下归司马。
沈儒信也算不隐瞒,推心置腹说起他的见解,若要一统天下,南炎占尽天时、地理、人和,中原的繁华与文明更甚游牧民族。
洛妍不可能同他说什么,蒙古铁骑、满洲八旗,不照样马蹄踏境。
书翻看了十来页,头疼袭来,她索性起身,翻出那个匣子,如果,做成一个枕头,天天伴着,想必再不用担心流产的事,一劳永逸。少一个弱点,便少一个为人进攻的缺口。
“这是什么?”
洛妍赶紧收起来,真的那样做,对于盼望孩子的亦璃未免太残忍了。“他母亲的故物,收着,别动!”
瑑儿摸摸她额头:“热退尽了,也不怎么咳嗽了!”
洛妍点点头,想必是睡得过久,竟无睡意。“你忙了一日,去歇息吧,我看看书。”谁知捧着书便是两日,丝毫睡不着。洛妍试着用呼吸疗法调整,自我催眠法显然是不奏效的。百无聊赖,寻了棋子、棋盘,摆出残局拆解。
忽然记起亦璃与亦琛当日在海船上的对局,不到一年,恍如隔世。有些话现在回味,才觉得亦琛的深意。
“一只鼎,三足才立得稳,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挤掉轩亦珩。”说这话时,还没见着亦璃,可亦琛已笃定的选定亦璃合力。
“最前面的渔夫冲得太急,已无余力了!”轩亦珩那般耀武扬威,天堑关是何等的得意,布好局,要做掉亦璃、亦琛。
而后,回到南炎,不过三五日的光景,轩亦珩兵败如山倒,亦璃终于走到幕前。
只是,亦琛不可能不明白轩宇槐钟爱的是亦璃,同是选择敌手,为何偏偏是亦璃呢?如同借轩亦珩之手除掉亦璃,轩宇槐更钟爱谁呢?回味前程,她总觉得亦琛太过志得意满,那种六神无主的忙乱,不计后果的结交朝臣,怎么都显得拙劣。那是亦琛么?
棋子已经摆好,那日在船头,棋局未尽,可亦琛的白棋已将亦璃的黑棋逼至曲三。
彼时,亦璃刻意显摆着与洛妍的恩爱缱绻,亦琛心中想必怒极。
盘角曲四,劫尽棋亡,亦琛要表达的绝非一个棋局的胜负。
离胜负越近,越是想得太多。洛妍苦涩一笑,庸人自扰,等祭祀之后,轩宇槐就将宣布谁是储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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