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云殇》第109章


人,见过的能有几人?”
亦璃也是一笑:“姑娘会错意了。小生与拙荆伉俪情深,怎舍得将她画像示于他人。小生只是想,拙荆乃是东赤人,在此处总有些远亲近邻,知道她下落的。小生的岳丈沈公讳上儒下信,字诚之。小生之妻乃是沈诚之千金!”
她果然面带不悦,倏忽间又是不在意的笑着:“沈家乃是东赤望族,公子得好好打听才是!可叹沈家人丁兴旺,亦不知举国上下,有多少个沈诚之?”
他想要挟着坏了瑑儿的名声,她想说的是,他信口开河,不过在东赤徒添笑耳!
唇枪舌剑,她的话答得过快,他听得仔细,立刻觉出个中蹊跷(shiqiao制作):“想来姑娘自然不是沈诚之之女,岂有将先考名讳说得如此溜嘴的?小生姓轩,名亦璃,气宇轩昂的轩,亦趋亦步的亦,琉璃炫彩的璃。小生斗胆,请教姑娘尊姓大名!”他笑自己,此刻才疑心她的身世。自她五岁之后至南炎重逢,并不曾与泠然际遇,轩亦璃当真是鬼迷心窍,居然凭空吃了一坛子冤枉醋。她似乎解释过,只是,他从未信她,将真真假假都混为一谈。
她并不作答,他追问更紧:“事无不可对人言——今日承蒙姑娘不弃,已说了这许多的话,何妨好人做到底,告知芳名。”
她心生惆怅,哀叹一句:“好人做不得的!好人都不长命,唯有祸害方长命百岁!”
一直以来,她平和的笑,可一句话,还是触及了暗影中的人与事。
恰此刻,有两名随侍从人群中挤到此处,只道亦璃是纠缠的登徒子,已拔剑相向。她重新蒙上面纱,止住干戈:“罢手!让车马停到西街,从此处穿巷步行过去。”
亦璃瞧那二人虽是老百姓打扮,脚上穿的却是官靴。此刻闹将起来,只会令她不悦。可眼见她丝毫不理会他,便要离去,他不假思索,急急道:“你可知,他还活着?”
她的肩不自然的抖动,脚下却未停顿分毫。将至巷口,韩赞跪下见礼:“属下叩见王妃——”她并不搭理,径直去了。
韩赞这才起身,见亦璃不慌不忙行过来,请示道:“属下即刻去追——”
“不必!你跟得上,却进不去。那二人都挂着紫阳宫的腰牌。”依她的性子,如此冷淡,大可对他不予理睬,却又言谈一番,装作初识,那么,必是有令她避无可避的缘由。
“殿下,属下瞧着,沈妃娘娘乃是闺阁装扮——”韩赞小心翼翼说道。
东赤民风比南炎更为开化,改嫁是平常事,韩赞无非是想安慰他,洛儿还是待字闺中。
“回行馆,明日入宫且随机应变!”
二人回到行馆,那正殿里好不热闹,却是那个东赤太子姬宇昊又来了,与呼延磊正把酒言欢。见了亦璃,他二位都勉强的虚礼一番,姬宇昊面色虽不友善,却也不再将轩兄二字挂在嘴上,改了称呼,假意客气一句:“炎太子可有雅兴?”
若在今晨,亦璃自然没有兴致,此刻肯定洛儿滞留宫中,也想从姬宇昊这半大孩子口中套出话来。遂入席就座,自斟了酒:“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姬宇昊与呼延磊也是一愣,却也不动声色,举杯应和。
“适才见你们言笑晏晏,说的不知何事?”
呼延磊答得并不磊落:“男人酒桌子上的话都是推心置腹的,却又都是醉话,不足为外人道!”他使的酒樽大了一号,自亦璃落座,他已干了十盏,却是气定神闲。
亦璃盯着杯中的琥珀琼浆,全然不理会呼延磊眼底的冷嘲热讽,抬眸去瞧姬宇昊,带着些许怜悯的意味:“呼延小王爷总喜欢扮猪吃老虎,拿乔、装小,那是样样精通。欺负姬太子年少无知么?”
姬宇昊不服气一笑,只道自己识破他的离间计,得意的道:“并非呼延兄诓孤,倒是孤惦记呼延兄提起的汗血名驹,想要拿物事与他诓了来。”
“北漠人爱马如命,小王爷若应允了要同太子你换,那太子必定要做一笔吃亏的买卖!”亦璃将那句爱马如命说得字正腔圆,每个字都拖出长长的尾音,这话切中草原人的性情,呼延磊也不得不认同的点头。少年心性的姬宇昊又举杯相询,当真?那边厢,呼延磊愈发点头,却正赶上轩亦璃后面这说得疾速的两句,无端被诬,自然大为不满,冷哼一声,鼓着腮帮子瞪视亦璃。
姬宇昊还记得皇祖的训诫,万不可让他二人在眼前生出事端,连忙说笑道:“在鄙国,女子出嫁,兄长得送上厚礼陪嫁,民间笑云此乃最吃亏的买卖。(奇*书*网。整*理*提*供)孤憾无姐妹,虽与二位殿下一见如故,却无计做这吃亏的买卖!”
呼延磊来时,北漠汗王就嘱咐他定要同这东赤他日的主事人交好,若能和亲,两国缔结秦晋,自然是上上策。可巧这半大孩子将话递到了嘴边,他顺水推舟:“我家妹子倒是有许多,太子殿下若肯求娶北漠,我愿千匹良驹为妹子添妆奁。怪不得我与太子殿下如此投缘——”
亦璃心笑这千匹良驹可别都是阉割了再送来,无法做种马改良战马品种,那可就成了拿荤菜敬菩萨,没求得善果,反将菩萨开罪了。
姬宇昊一句“此话当真”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亦璃的笑意提醒。且不论天上会否掉饼子,这呼延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婚姻之事乃凭父母之言,宇昊无力允之。何况上还有皇祖——”可他又惦记着千匹好马,父皇说,要想天下一统、征服北漠,必须有善于长途奔袭的良驹。皇祖言,凡事留有回旋的余地。他计上心头:“呼延兄似乎不曾娶妻?”
“是!”
“呼延兄,孤虽无嫡亲姐妹,孤王舅家却有至亲的表妹,同亲姐妹无异。”
呼延磊也知汉人的规矩,表妹,自然是不姓姬,连宗室女儿都算不上。
轩亦璃对于他二人热衷于拉纤保媒已无丝毫兴趣,只待他二人罢了这无休止的闲谈,寻机辞席。却听姬宇昊言道:“孤瞧着,呼延兄仪表堂堂,俊朗不凡——恪郡王之女,孤之堂妹,及笄之年。堂妹与孤甚为亲厚,她上无长兄,乃是孤为她行了福礼。”
亦璃只觉这戏是愈发的出彩,草原来的狼崽子自以为长出獠牙了,却不知林子里的小狐狸在此处侯着。那恪郡王于乾德元年向姬鲲鹏发难,想来已非东赤显贵的宗室了。姬宇昊这小狐狸居然牵这样的红线,小小年纪心机就如此的深,假以时日——不可不防啊!
沉思之时,呼延磊已问道:“何为福礼?”
“这是鄙国的习俗,所谓福礼,乃是为孩童祛病祈福,寓意行此礼后,便可得天之庇佑,安然成人。男童由家中长姐沐发结辫,女童由兄长佩戴明月珰。”
亦璃正起身欲告辞,姬宇昊这一席话却如滚滚雷声入耳,令他顿时一惊。
姬宇昊随礼站起,瞧他神色,是要寒暄几句便离去。他与呼延磊称兄道弟几句,又一时嘴快:“轩兄想来不胜酒力了?”
亦璃笑得胸有成竹,他终于明了父皇执意要他此番前来求娶。兄长佩戴明月铛,洛儿曾在竹园说的那番话,万安二十年,是姬鲲鹏、姬泠然为她戴上琉璃耳珰。“贤侄,此番入贵国,除却贺庄王之喜外,孤王奉父命,前来求娶贵国长公主!”
姬宇昊的脸色很是难看,呼延磊不明就里——
便是亦璃自个儿,也敛了笑意,父皇,父皇难道早知洛儿身世?难道会是巧合?若知道,几时知晓?何故不同他言明——
彀外
《易》夬——初九:壮于前趾,往不胜为咎。
清晨沐浴更衣,对镜整装、束发,戴上紫金冠。轩亦璃的心气顺畅许多,再也用不着在铜镜前去思量自己与姬家兄弟的优劣,却原来真相如此的简单。他重拾信心,或许,在离岛闻笛之时,她心中惦记的是苦苦追寻的兄长。然而,后来种种,虽有那许多的不痛快,可她,毕竟是爱他的。
能支撑他来到这里的,惟有这一份信念了。
父皇屡次说,他同洛儿性格相近,他还是不甚明了。他不知瞒过了多少人,在南炎,郑重其事的为彼时的豫王妃沈氏大殓出殡,可曾瞒过轩亦琛?父皇,如今看来,父皇是知道根底的。昨晚回来,韩赞取出本棋谱,说是老皇交代,若亦璃有意求娶东赤长公主,便可以此棋谱为礼,求见太上皇姬子沐。
不过是本寻常棋谱,他实在瞧不出内里玄机。父皇与这姬子沐,当是旧相识,可从未听父皇提起。入得东赤,紫燕门、紫阳宫的题字,他方知多年以来,父皇敦促他勤习的行书帖竟出自姬子沐。
韩赞领了符途来见。
“先前主子从未提及此,因此属下也不太留意几位公主。万安爷膝下,共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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