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梦》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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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显怀的薛梨带着房下的婆子也赶来看孩子了,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孩子瞧了好久,才说,“怎么长得不像王爷呢?”
“别乱说。”雪浓拍了她一掌,用力拽了她的衣袖,“这话也乱说!”脸色阴沉严肃。
薛梨抿抿嘴唇,无辜地坐在旁边,“这孩子没娘可怎么养啊?”
“我让人去买只母羊,给他喝羊奶,这几天就先就点米糊吧。”雪浓脸上露出疼爱的神色来。
薛梨略有些嫉妒地撇唇道,“您对他可真好,还喝羊奶呢,得了,就当您又生了个儿子。”
雪浓瞪她一眼,自顾自拍着襁褓,嘴里轻轻地咿呀哼着。
辛看到孩子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被道临和管霄联合起来骗了,怒火跃起三张高,从书房提了做摆设的剑气势冲冲地赶去了道临在城南的家。
曦儿才拔了门闩,两扇结实的木门就被辛一脚踹开,发出吱呀难耐的呻吟声,来回荡着。
道临正在里屋认真读书,他已考完了第一轮试,马上就要迎接第二轮。因为有辛的推荐,他直接参加了在京里的京试,省去了乡试和会试,只等下月的殿试。
辛一把将埋在书卷中的道临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逼近他,问道,“杨昭平在哪里?”
道临在一阵翻天覆地的变化中没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辛愤恨地揪住道临的衣襟,用力把他往地上一惯,按住剑柄的左手已经颤抖得快要控制不住了,“说!杨昭平在哪里?”
道临看辛愤怒的架势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赶紧从地上起来,开口解释,“辛,你听我说。”
辛右掌拍出,正中道临的左肩,怒吼道,“说什么!我问你,杨昭平这个女人在哪里!”
道临忍痛皱眉,用眼神制止了准备冲进来的曦儿,冷静地说,“湖刹什海。”
辛咬着牙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冷笑道,“你当初说她在哪里?”
“嚓科……”道临自知理亏,低着头没有看辛,“尔”字还未出口,就听到“唰”的一声,脖颈处一凉,一丝隐约的疼痛让道临惊呆当场。
“啊——你做什么!”曦儿的尖叫声充斥在狭小的屋内。
道临忍下心底的凄凉,抬眼看辛,眼中无怨无恨无嗔无怒,余光瞥见正要去拉扯辛的曦儿,心中翻滚起担忧,辛现在疯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来得及叫住曦儿,“曦儿——”
“阿临……”曦儿被他一喊,似是束住了手脚,不敢再去触碰辛和他的剑,眼眶中滚着泪,担忧不已。
“出去,把门关上。”不容抗拒的命令,道临第一次对曦儿板起面孔冷声说话。
曦儿脚下生胶,伫立在原地就是不敢动,目光在道临和辛之间徘徊。
道临看辛眼中狠意不退,更是担忧,厉声呵斥曦儿,“快出去,没听到吗?”
曦儿看到道临黑下来的脸,委屈地低头抹泪跑了出去。
门依旧敞开,辛的剑横在道临的脖子上,已经勒出了一道红痕,辛却像是没有看到,手中的力道一点也没有卸去。
“你冷静一点。”道临用理智的口吻跟他交涉。
辛恨恨地盯着他,憋出话来,“我那么相信你们,你和管霄,结果你们给了我一个大巴掌。”
“我承认,这事阿霄做的欠妥,他不该把昭平带去湖刹什海。”道临浅浅地把问题核心覆盖过去。
“我早就感觉到了,在嚓科尔的时候就发觉了,可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相处这么多年,管霄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辛渐渐地平静下来,可手中的剑仍在坚守。
“已经发生的事,不要再去追究了。”道临说得心平气和,却勾起了辛已逐渐黯淡的怒火。
“不去追究?”辛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道临,你说得真是轻松,你的女人跟别人跑了,你能不追究?”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知洛,不是杨昭平!”道临凭空喝一声,做着最后的尝试,如果辛现在不能冷静下来,他们三个之间的友谊就算是彻底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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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8…3 22:10:31 字数:3061
辛蓦地停住了呼吸,胳膊中的骨头在一瞬间被抽走了,刃口稍稍抬高,剑身沿着道临的肩膀滑落下来,“哐啷啷”地掉在地上,弹了几下,随着辛的心情安静了。
道临踏前一步,用力抱住辛,两具硬朗的躯体互相硌得很难受,但这似乎可以转移现实对灵魂的伤害,让两人都好受一些。
“辛,现实改变不了,让它去吧。你是男人,多忍耐。”道临知道自己的话语苍白无力,但不说是不能够的,他的两个兄弟,到底该帮谁呢?
辛却想开了一般,握拳友谊地捶了道临几下,“我知道你的难处,帮我给他们带话,这件事永远不要提了。”
“对不起,辛。”道临歉疚的声音被辛的淡然冲击得失去了作用。
辛没有再回应道临,弯腰捡起地上的利剑,上面还沾着一丝道临的鲜血,没有干涸,看着新鲜而讽刺,这是道临欺骗兄弟付出的代价,血的代价。辛把剑稳稳地放进剑鞘中,细微的呼吸间什么声音也听不出。
辛的脸上看不出欢怒喜悲,与外面的天一般,不晴不雨,不润不燥,红日被埋在厚重的云层中,透出的光比正午软弱,比傍晚强健。道临没有估计颈上的伤口,辛离去僵直的背影让人感到无尽的凉意,风掀起的不仅是辛的衣袂,还有破碎情谊的忧伤,耳边似乎回荡起悲曲,淡淡的曲调缓慢得似是要将时间留住。辛的步子迈得稳稳当当,却被沧桑晕染了,爬得越高,人越孤独,寂寥的身影一点点远去,没有回头,前途茫茫,此后三人各奔东西吧。
辛回到府中,雪浓正厉声训着下人。
“叫你们去煮米糊,是给小主子吃的,你们当粥煮吗?这么粗糙小主子吃了要拉肚子,都不懂吗?”雪浓立眉正色,一脸怒容,抱着孩子在厅里呵斥。
匍匐在地上的下人诚惶诚恐地磕头认错,连声道着“不敢”,额头都出了乌青。
辛把剑交给一个下人,跨步进入正厅,扬声道,“怎么回事?”
雪浓看到辛,福了福,只似不经意地一瞥,就揣摩出了辛现在的心情,轻声柔语,“臣妾要厨间去给小主子煮些米糊,他们煮得太粗糙了,臣妾正训他们呢。”
辛不耐烦地皱皱眉,瞪了还是红红的孩子一眼,“怎么不喝奶呢?吃米糊不会吃坏肚子吗?”他记得尹儿出生的时候,雪浓不仅自己哺育他,还特地请了三个乳娘来,印象中没有米糊一物。
雪浓如实说道,“随小主子来的乳娘被王爷赶走了,再找乳娘来不及了,就先吃点米糊。”
辛这才记起,前面自己一时发怒,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什么也没问,“你看着养吧。”再不去关注孩子,挑帘进了偏屋。
周身珠光宝气的薛梨这才开口插嘴进来,“姐姐,王爷是不管这孩子了?”
“去!”雪浓啐她一口,宝贝地颠着孩子。
薛梨轻轻地为自己说话,“本来就是,杨昭平都跟管霄跑了。”
雪浓双眼里燃着两簇火苗,回身在宽大裙摆的遮掩下踢了薛梨一脚,“住嘴!你得意了是吧?”
薛梨看到历来好脾气的雪浓这么生气,立马识相地住了嘴,露出讨好的笑容。
雪浓也失了教训下人的兴致,对着早已手脚酸麻的厨子说,“回去重新煮过,把米先磨碎了再煮,都认真点。”
“是,是,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慌慌张张地端过桌上用瓷碗盛着的米糊,逃也似的退出正厅。
薛梨耐不住爱管事的脾性,凑上前,在婴儿滑溜溜的脸上捏了一下,好奇地问,“姐姐,我看人家的孩子都是白白胖胖的,为什么他是红红的?”
“是那些人不注意看孩子啊,”雪浓蹙眉心疼地解释,“怎么可以让孩子吹风呢!塞外的风那么厉害,孩子的皮肤又娇嫩,吹多了自然就成这样了。”
“这样啊。”薛梨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又问道,“姐姐,你干嘛让他喝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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