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第92章


皇帝只关心一件事情:如何破解。
贾生芳不过茅山道士,说出的法子不外乎念咒祝祷镇邪驱鬼再撒上几圈狗血,当然也暗示了可以用铜器木石刻了符咒置于屋梁之上,镇宅趋吉。紫禁城宫宇殿阁众多,只需在帝王寻常出入之所的藻井上供奉文王后天八卦咒文符板。
紫禁城的宫殿楼宇毕竟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屋宅,随便请一纸符咒贴在屋梁上就算完事。宫室修葺牵扯礼部工部户部内务府一干衙门。
最后皇帝又传了钦天监,令其推算修葺宫殿封顶吉时,亲自圈选太和殿、乾清宫与养心殿,命人制作刻有藏文咒语的符板,并石台五贡一并置于藻井的正上方的隔间处。
太和殿屋顶的修葺与京城地动的赈灾相继进行,所幸现今国库充足,粮钱不愁。皇帝铁腕整治下赈济灾银无人敢轻易染指,加上有当即四阿哥领了圣旨亲自前往直隶与山东赈灾,一时也有条不紊。
……
只有皇帝略有不快,梦见白龙飞升之后老八再没入梦。
难道太和殿坍塌一角就是老八口中说的“命格”所在?
太医虎视眈眈之下他也不好再日进三丹地折腾,索性命人把那尊摆惯了的梅瓶取来,也算睹物思人。
谁知宫殿监督领侍太监陈福进了皇帐便磕头认罪,说是澹宁居的陈设在地动时亦遭损毁,梅瓶上小下大底座不稳,事后清理时被发现碎于地上与屋顶抖落灰尘混在一处,修补怕是不能了?
皇帝眼前青光乱飞,老八的骨殖没了?
满人历来相信骨灰不能落地,沾土就算入土为安,是以胤禛将梅瓶高高供于案几之上千叮万嘱不可沾地。
是阴差阳错,还是冥冥之中命数使然?
瓶子里的秘密只有苏大总管一人知晓,地动之后苏培盛贴身跟随皇帝无暇旁顾,圆明园澹宁居里的事情都是由陈福一手经办的。皇帝不想因为这样模棱两可神神鬼鬼的原因折损心腹太监,于是克制怒气又问:“那瓶子还在?里面的东西?”
陈福这一次回答得很快,他们只知道梅瓶是怡亲王早年亲自为万岁督造的釉里红,深得皇上钟爱,几乎日日把玩不肯释手。如今怡王也殁了,这东西即便是碎了他们也不敢随意扔了,因此早已洗净盛在木匣子里收好。
皇帝亲自验过洗得光洁锃亮的青花釉里红碎瓷片,确认连半颗灰烬也刮不下来,才失魂落魄命人退下,独自对着一堆破烂发呆。
这些落在寻常人眼里,自然又是帝王对王子殿下死生不负、君臣相依的缅怀与追悼。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看了紫禁城系列指定雍正九年在三大殿藻井放了符咒,我就各种YY不能自拔,终于写出来了。
八爷真身入梦虽然很玄幻,但生子文大家都接受了,还有啥不能接受的?(泥奏凯)
作者还是心软了一把,不舍得让四哥把假骨灰带进泰陵,顺便虐一把(喂,下限何在?)
八爷自由了啊,大家感动不?HE了不?
金丹好像本来就貌似春药功效,下一章正文大结局
82
82、相思无亲 。。。 
京畿地动的赈济顺利结束了;太和殿的修缮也接近尾声;重回澹宁居的皇帝却病倒了。
一连数日高烧不退;赤砂炼制出的丹毒烧得皇帝连喘息都是滚烫的。
孙正清与整个太医院耗费无数心血才使皇帝脱离险境;恢复半数神智。
皇帝睁眼的第一件事是下了口谕以御前擅用妖妄之技为由诛杀妖道贾生芳。接着花了更大的力气,亲自写下上谕,命心腹大臣在全国地界替他留心访问深达修养性命之人;不拘道儒俗家,有缘即可。
过了这一遭;他真有些怕了。
怕死。
活着才能掌控一切,死后一纸符咒就能让人不得翻身。若是投胎轮回;谁知会投个什么胎?便是圣祖皇考也不见得能转世再做一回人王地主。
生死轮回超出掌控的恐惧,终于敌过亲下黄泉拖住死人往生脚步的执着念头。山清水秀的圆明园丹炉一开;烧炼之火便没有再灭。
……
京畿地动;灾民四处寻求避难之所。皇帝亲口下了谕旨,不可饿死冻死一人,是以九城巡防的担子重了不少,内务府也受命将无主的空置院子庄子匀出来安置灾民。
弘历领命前往山东赈灾,又逢灾民纷纷涌入京城腹地,西郊城外软禁胤禩的小院隔壁的庄子也被征用,隔了不远的土地庙前设了粥棚,兵丁以及生面孔日夜川流不息地进进出出。
因此弘历赈灾述职归来看见一个早已人去屋空的庄子,也并不如何意外。
他不是没想过八叔这只老狐狸会趁乱作怪,奈何皇阿玛盯得紧,自己手头人手还是太少,难免顾此失彼。地动离京太过匆忙,一切都还来不及布置。
幸而这一年盐商的供奉还算尽如人意,八叔行事得也很有意思,人是走了,还记得留下字条将自己和九叔的后人托他代为照看——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把把柄软肉大张旗鼓地交给仇家的?他们真把自己当慈善堂布施的善人啦?他是觉得皇阿玛手腕太粗糙不顾皇家颜面了些,但那不代表爷就是个心慈手软的。
再说八叔你吃爷的用爷的这些年,怎能这样一笔勾销还带着帮你看家护院的?
弘历当然恨不得这两只本该坟头长草的老鬼立即去死,但他也并不担心。八叔的身子他清楚,就算不下药也撑不了多久,何况这几年他也不是没做过手脚,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手头有弘旺弘旸一干肉票,他的确不必手头沾血,再去拼命洗白心底罪孽——一如圆明园里求神问道的那一位。
当然这样的念头他也只能稍微想想,妄议君上或是皇父都是不孝忤逆的行径。
弘历的怨念很快被冲淡几分,一来是听孙正清的私下传信,皇帝身子积毒难返,怕是撑不过三年了;二是赈灾事务让皇帝当着张廷玉赞赏了一句,再有就是老福从胤禩住过的院子里翻出花名册子一本、账簿一本。
名册用的是蒙文书写,从盛京老王爷到今日朝堂上的隐性八爷残党旧部都有,虽说大半已经被皇阿玛办了撤了贬了斥了,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账簿是私帐,记的是三年中一艘闽商货船孝敬闽粤海关各处堂口的各笔规费,细到下至各级文武官吏的勒索,上至总督、巡抚、提督、总兵等几大衙门的“三节两寿”贺礼,林林总总名目繁多。
弘历对着两本册子又爱又恨,犯了愁。
……
往无锡的渡船上两个人鬼鬼祟祟窝在乌蓬下面说体己话。
“八哥真大方,弟弟费劲心血弄来的东西就这样给了小弘历?”
“你我拿着没用,拿他来换你我后人重入宗牒,划算不?”
胤禟飘过来欲言又止的幽怨眼神,不是他信不过哥哥,而是他根本信不过老四的儿子。
胤禩眼神太差看不见弟弟的狐疑,他正兴致勃勃临窗嗅着河水特有的腥气,进而解惑:“小弘历比他阿玛看中名声,举手之劳能收服大半宗室搏个仁君称呼,除非他傻了才不去做。”
胤禟还是不吭声,肉痛扔到水里的银子,还有好不容易打通的人脉,还一会儿才说:“真不能回广州了?要不福建也成啊,弟弟这三年就攒下那点儿东西,走了就打了水漂儿啦。”
胤禩转过脸来冲着弟弟一笑:“饿不死就行了,银子多了赶路都不踏实。你嚷着回广州,就不怕弘历下黑手了?”
“去宁波,不然江海也成啊,弟弟好不容易摸清了海关的门路,总不该白白浪费了去吧。”胤禟退一步。
胤禩摸摸弟弟的额发茬子,叹道:“只怕海关的路子长不了,这趟浑水别去淌得好。与朝廷争利总不是正理。大隐隐于市,盐道不能走了自有茶叶丝绸,再不济八哥做个教满蒙文的先生也能养活你的。”
“八哥还是弟弟来养——”胤禟哪里舍得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哥哥抛头露面,蹭过来嘻嘻笑道:“满蒙汉罗刹国语弟弟比八哥强,保准把八哥养得又白又胖长命百岁。”说完咯咯哈哈直笑。
“又是哪里好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胤禩替弟弟顺气。
“老四最怕儿子向着你,为了这个他生生废了他家三儿子,结果千防万防选出来的太子却是真正同咱们眉来眼去的那个。”
胤禩陪着弟弟一起笑,几乎岔了气。
何止啊。
胤禟嘲笑老四的动力永无止境:“老四眼神儿差得很,看中的人都不喜欢他,偏自以为是的很。”从太后到年羹尧,屡试不爽。
胤禩笑容不便,就像说的人毫不相干。
生性凉薄的人,不止老四一个。
他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盛京老王爷的名单都在弘历手里攥着,依着他的性子,日后层层架空指日可待。
老九在西宁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爱新觉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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