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娘子》第43章


回道。
笙儿还是浅浅的笑着,继续不疾不徐道:“其实,上次薛公子临走之前,曾托了几句话要我带给公子,只可惜那日公子酒醒之后走得太急,我都没来及说出口……”
凌云一愣,“什么话?”
笙儿眼珠一转,嫣然一笑,摇动手上折扇略显夸张的扇了两扇,便微微蹙了蹙眉,有些抱怨似的撇撇嘴才道:“今日果然热的很,只是这么站了一会儿,便有些头晕眼花了。公子今日若是赶着回家,那便先回去。这些话,我改日再带给公子也不晚。”
都说江南女子心思灵秀,比不上江北女子的直爽大气,果然不假。这话要放在苏月的口中,那便是可就可,不可就是不可,哪里会这般拐弯抹角,让人非要听出这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她这意思分明是要凌云答应她找个地方和她坐下来聊聊,凌云当然听得出来。如果他要是不答应,反而显得自己不仅失礼,而且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与其改日再约,倒不如择日不如撞日,凌云暗忖道。他倒是很想知道,走时不留只言片语给任何人的薛青,到底是什么重要的话不能当面交代,而非要留给这位笙儿姑娘,非要通过她的口转达给自己。
“是在下愚钝,思虑不周,姑娘见笑了……”凌云微笑致歉,同时极目看去,果真看到前方不远便有一家茶楼,遂邀请道:“笙儿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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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茶楼多,而且热闹。
听曲的,闲聊的,谈事的,乘凉的,想在其中找到个清净的地方也不太容易。
跟着小二径直上了二楼,看了一圈,才算是寻的一个稍微安静之处,坐下。二楼通风,一阵风吹过,人便舒爽了许多,爽快的让人只想叹气。
笙儿看起来像是这里的熟客,轻车熟路的叫了一壶清茶和几份点心,并像是做东一样的,笑盈盈的帮凌云倒了茶,嘴里说道:“凌公子是外地人氏,又是读书人,此次来扬州,是准备在扬州安家,还是家中有人经商,所以暂居此地?”
凌云淡淡一笑,“既然举家迁至扬州,自然是定居此处的。”
“家中有人在此有产业,还是投靠亲戚而来?”
“……算是投靠亲戚吧,扬州毕竟繁华。”凌云发觉她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探听自己家底,便索性含混带过,紧接着问道:“但不知薛公子留了什么话给我?”
笙儿抿唇笑了笑,不再闲聊,柔声回道:“说起来,我与薛公子相识也有两年,这两年来,他每次都独来独往,从未带什么朋友过来,这次带了凌公子来,实在让我有些惊讶。”
凌云只是笑,没接话,只听她继续说。
“那夜公子醉的不省人事,好不容易安睡下去,薛公子才舒了口气。我见公子你似乎心情不大好,便多嘴问了几句,薛公子原本也不愿多说。后见我问的紧,才说公子或许是为家中琐事所困。后天色刚蒙蒙亮,薛公子便要启程回京城,临走之时托我转告公子,请公子记住,他此番回去,不管做了什么,都请你和夫人不要太过惊讶,他想请公子务必要记住他临走说的那些话,定要相信他的承诺和品格。”
凌云听得有些糊涂。
他临走之前,是说过很多话,但主要意思,无非是想要让自己妄自菲薄,离开苏月,更直白的说明了他对苏月的感情,类似于山盟海誓一般的豪言。
自己现在是绝不能离开苏月的,那既然如此,他又要记住他的那些话做什么?他这次回京是帮苏月解决麻烦的,而不是给苏月带来麻烦的,又何谈惊讶,何谈他所做之事还有可能会让人质疑到他的承诺乃至品格气节?
再说,他本就对苏月有意,若要表忠心,大可直接跟她说,像现在这样通过笙儿来转告自己,似乎是有些奇怪了。
“只是这些?”凌云蹙眉看着笙儿,追问。
“是,就是这些。我听得也是糊里糊涂,只是强记了下来,再一字不拉的转达给公子。公子若是不明白,笙儿就更加不明白了。不过,薛公子说这些话时神色倒是格外的凝重,少有的严肃,以至于我这几日做梦都是这些话,只盼能早日见到公子,原话奉上。”
“多谢你,笙儿姑娘!”凌云郑重道谢。
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他都相信薛青既然说了这样的话,就必定是意有所指的。就算现在不明白,该明白的时候,也终会明白的。他现在或许并不需要太着急着知道这个答案。
第三十五章
陆元思与其说是来讲《孝经》,不如说是来做说客的。所谓孝,诸德之本,天经地义,人之行也。孝之始,是对父母之孝,孝之终,是对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正所谓,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这些话,说起来是讲给生徒们听的,倒不如说是讲给崔玄礼听的。
崔玄礼当然明白,但他宁愿揣着明白当糊涂。当年既然辞了官,就没有再入仕的打算。入朝为官,就是事君。君心难测,他也没有位极人臣的野心,既然已经看透,自然是要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国之盛时,他几乎被定为叛臣。国之衰时,他自认也无心匡扶社稷。天下是君王的天下,不是臣民的天下,这点,他十几年前,便早已看透。
“崔兄虽隐于这山中,小弟却知崔兄并非真的不问世事。眼下,陛下病弱,宗室寥落,太子原本有意谋事,谁知却被先下手为强,一纸诏书下来,只得去巡边。巡边三个月,太子府幕僚也已被冲的七零八落,眼看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现在就连薛家都似有攀附皇后之心。薛家是众臣之首,如若薛家转向,太子必定易主。崔兄也知道,万一陛下一旦不测,太子若换成了年幼的平王,必定会让陈氏更加飞扬跋扈!崔兄难道真的就不担心社稷安危么?”
陆元思说的恳切,崔玄礼却只是淡淡一笑,“陆大人世代受国恩,自然会这么说。而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届百姓,朝中唯谁的马首是瞻,有关我何事?”
陆元思不解,“崔兄当真这么想?”
崔玄礼笑,“陆大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出了这门,你把它忘记就好。陆大人一直专修儒学,自然求的是建功立业,扬言立身。而我,这些年则是专心于道,也爱听些佛法。道,讲究一个天地自然,所谓万物皆有道,有因必有果。方才陆大人痛心疾首,言辞恳切,难道竟忘了如今这些,是如何造就的么?”
陆元思沉默。
崔玄礼微笑着帮他又斟满了一杯酒,悠然接着道:“我与陆大人同朝为官之时,有些事,陆大人也看的非常清楚。宗室因何寥落?陆大人可还记得?”
陆元思不会忘。当初皇叔雍王苏辰,身为宗室之首,辅佐新帝,殚精竭虑。岂料功高震主,引火烧身,一个谋反大罪扣下来,竟把宗室的半壁江山给扯了进来。加上把几位宰相也给换洗了一番,新帝是自此安枕无忧,皇权全部集于一人之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么十几年,朝中看起来安定,但谁都看得出,月满则亏。诸事系于天子一人,难免偏听则暗。不信任股肱之臣,不信任同姓宗亲,倒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倚重外戚。不管是前皇后的家族,还是陈皇后的家族,无不是他亲自提拔加权的。大周祖制,外姓不封王。而到了这朝,一切都变了,陈姓王招摇过市,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冰冻三尺,实非一日之寒。一旦天子病弱,这整个朝廷,还不是陈家的天下?权力,令人着迷。天子恋权多疑,任谁也无可奈何。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君臣之间,理应同心协力,而非互相猜忌。当日我离开之时,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所以,陆大人,别说今日是你来游说我回朝助太子成事,就算是陛下诏书来了,我也宁死不从。这些事,我早已看透。”
“太子贤德,又建有军功,即将回朝。如若崔大人能回去助太子一臂之力,陈后想要废太子,就没那么容易。你也知道,太子年轻,身边如果没有个得力的谋士,恐怕……凶多吉少!”
“来请我,是太子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人的意思?”崔玄礼凝目问道。
陆元思叹口气,“不瞒崔兄,是曹国公和长公主的意思。太子还远在边疆,无力顾及这些。”
曹国公,是前皇后的哥哥,当年救过崔玄礼的国舅,太子苏昭的亲舅舅。他当然不希望太子之位易主,这自然是毫无疑问。而长公主身为薛家媳妇,这个时候与曹国公联手,而不是随着薛家攀附陈皇后,或者和其他宗室一样韬光养晦,静观其变,这个态度,也甚是微妙。
“这次陈皇后想换太子的心,路人皆知。说是投石问路也罢,说是引蛇出洞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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