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迟歌》第98章


“说。”他吐出一个字,眉目流转更加冷冽。 
“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对你死心塌地?”我看着他如玉一般的侧脸,“就因为你们两兄弟长得好看?有权有势?” 
“不,”他眉毛不抬,冷静地品尝杯中佳酿,眸中却幽光点点,“她们自小受到的正统教育,都是教她们要贞顺婉娩,委婉劝谏,贵端庄敬……不好戏笑,洁齐酒食,操持家事等等等。她们的脑子里绝对无法想象如你离经叛道的无子、不事舅姑……尤其妒忌,更不会以死相逼让丈夫休了自己。” 
我就着翠绿的杯子呷一口,杯子里面映着晃荡的月亮影子,溢出酒香。 
“即使……辜负了所有芳华都不敢有怨言吗?” 
“怨言?对她们而言,怨言是个什么东西?”长孙熙文冷冷地扯起面皮。 
“你可真是一针见血阿。”我嘲道,软软靠在桌子上,头昏更甚。 
忽然手腕被捉住,一股大力将我拉过去,耳边热气喷在皮肤上,伴着低沉的嗓音,“乔竹悦,进宫吧,不要走了,朕封你做皇贵妃。” 
我迷迷糊糊地抬头,望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难过极了,“可是……曹贵妃要不高兴的,真的,会不高兴的……” 
我十个手指紧攥住他的衣襟,不使自己滑到地上,咬紧下唇,“她、她才刚封的贵妃,突然有个人超过她,你说,她哪里能甘心呢?……嗯?” 
他把我抱到怀里搂住,轻轻拍着后背,有点伤心地说,“不管别人,你愿不愿意?” 
我费劲地仰起脸庞,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真美啊。我颤抖着伸手抚上他的眉毛,指尖发凉,为什么这么温柔呢,让我不由自主沉溺,可是当你知道我的坚持,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给予温暖柔情?如果不,我会逃开,就像远远地逃开洛宇的怀抱,即使那么地爱他。
“熙文……”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酒激得眼角渗出热热的液体。 
他蓦地捉住我的手,微微发抖。 
“我留下来陪你。”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不过我要做皇后,而且你得把其它妃子送走,一个都不能留。只宠幸我一个人……好不好,熙文?” 
手上的力道突地加大,疼得我差点叫出来。半晌,长孙熙文低低沉沉地说,“你醉了。” 
我笑起来,“是吗?”我很早就醉了啊,沉醉都不知归路了。 
他放下酒杯,把我拦腰抱起,站起来,走向房间。我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天空,咦,星星怎么多起来了?好灿烂明亮啊,不知名的花儿飘的花香诱人馥郁,我使劲嗅鼻子,却闻到那坚实胸膛上的龙涎香。 
进了房间,他把我放在床上,起身要离开。 
我圈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怎么?我不能做皇后是吗?” 
俊眸定定凝视着我,幽深无比。忽然他把我纳入怀中,紧紧地拥抱,低头吻上来。 
醉人的酒香,昏黄的烛火,映出我心里刹那滑过的泪珠。 
火热的温度在房间内弥漫,我能感觉到欲望的勃发。外面的纱衣被撩落,顺势倒在床上。 
这时外面却传来小朱子细小但清晰入耳的呼唤,“皇上,已经亥时了。您答应了今晚去贵妃娘娘那宫的。” 
炙热的气氛倏地冷下来,我推开那个人,僵着身体把被子拉上来盖好,叹息道:“走吧,我要歇息了。”说完翻身过去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好长一阵时间的死寂,接着细细簌簌的声响,有人为我掖了被子,放下床帏,开门声音,然后……所有声音远去,只闻蟋蟀鸣和。 
我嘴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你今晚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8。 沉醉雨中 
从皇宫里回到庄园,生活恢复平静。 
是年七月,楚泽王世子侧妃、辅国大将军之女长孙左氏苓儿为楚泽王诞下皇孙,特八百里加急上报皇室玉牒。 
九月,应楚泽王奏报,当朝天子下诏册封长孙左氏为楚泽王世子正妃,授皇家玉带一件,飘柳绸纱三匹,金银玉器不计其数。 
颁下诏书翌日,长孙熙文加派了人马到安晴公主京郊庄园守护,并暗中安排御医随时待命。安晴公主惘然不知,闲时作针线看看书,喜欢订购一些精巧花篮,研究插花艺术,或每日浇花种瓜,扩大花场生意,与户部侍郎林雪池合作蟠桃移植至京北的项目,迅速成为商界新秀。
…… 
“轰隆隆——” 
已是九月的傍晚,却像盛夏季节的变脸,前一刻还是天朗气清,突然翻滚起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云,伴随着隆隆雷声,天色迅速暗下来,昏黄如暮。一眼望去,竟是没有尽头的乌云压顶,间或伴着闪电,狂风骇浪掀起沙石,把田地里的植物吹得东歪西倒。 
启云急冲冲跑出去,帮助大娘收拾晾在庭院里晒太阳的衣服和干花。不一会儿,雨飘泼而下,先是淅淅沥沥,进而淋淋漓漓,自天空中飘洒向大地,浇得人一头一脸,衣衫尽湿。 
一会儿的工夫东西全都搬进仓房里,启云顾不上换衣服,倚着门板焦急地看向门外,小姐刚刚出去了,看着天色澄明没有带伞,这会儿岂不要湿透了?她又没有说去哪里,想去送伞也不行啊! 
正自忧虑着,忽然远处传来得儿得儿的马蹄声,一人一马在雨幕中疾驰而来。 
“吁——”全身被淋透的林雪池跳下马,冒雨冲进院门,就听到启云的喊声,“这边来!” 
林雪池进了屋,几绺发丝湿漉漉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俊逸的脸庞划下来,衣摆滴滴答答滴着水,在地板上晕开一朵朵水花。 
启云边递干净的毛巾过去,边惊诧道:“这个时候还赶过来?下雨了也不懂躲一躲,感冒了要耽误上朝的。” 
林雪池用素白的棉巾轻轻搓着发稍,笑了笑,“上次乔姐姐看中的京北那块地,地契转让出了点问题,肥料周转资金也没有到位。我怕她着急,寻思着过来说说情况。”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没有被雨淋到半点的纸袋,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这是刚送来的山楂,顺道给她送来。” 
启云看着他认认真真的侧脸,悄无声息叹了口气。见他回头问道:“乔姐姐呢?在屋里看书吗?” 
启云回道:“她刚刚出去了,估摸没有那么快回来。你等等吧,我去吩咐大娘把你的晚饭一块儿准备上。” 
林雪池一惊,叫住启云,“乔姐姐出去干什么?说去哪里了吗?你怎么不陪着她一起去?出事了怎么办?她带伞出去了没有?” 
启云背影顿了顿,缓缓回首,鹅蛋脸上嵌着的一双细长眼睛看似平和但明亮幽邃,静静看着林雪池。 
林雪池猛地住口,也沉默下来,一时间淅淅沥沥的雨点穿透人心,更突出沉默难堪的蔓延。 
半晌,林雪池一脸无异,颔首道歉,“对不起,我心急了些。” 
启云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小姐每天都喜欢自己出去溜达一下,我们是管不着的,是以不知道她会逛到哪里。她出去的时候天很好,所以没有带伞。不过她出去也没多大光景,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你耐心点等等吧。” 
“嗯。”林雪池点点头,讷讷不再言语。启云转身去了厨房。林雪池径自走进书房,推开窗子,夹杂着雨水的冷风吹进来,吹散了一室浓浓的书墨香。窗外天色昏暗依旧,树叶被风雨打落,半陷在泥泞中,发抖萧瑟。 
看着昏沉的天色,林雪池总有不安的感觉,想干脆出去找她算了。又想着一个大人,在穷乡僻野不会出什么大事,都是些纯朴的农民,自己多心了。一时间忐忑不安,暗嘲自己关心则乱。 
书桌上铺了一张素笺,上面写了字。旁边墨盒上搁着半干的毛笔。林雪池拾起信笺,娟秀的字迹写了半阙歌词。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如果分离是苦,你要把苦向谁诉 
如果承诺是苦,真情要不要流露 
如果痴心是苦,难道爱本是错误” 
字字苦涩,句句无奈,那女子人前勉作坚强无事,人后惆怅百转的心思跃然纸上。 
自己都没有觉察地,他的手微微抖动。冷雨敲窗,敲在心上比黄连还苦。 
他一直是知道的,她放不下那个人。她生意的盈利抽出一半,叫自己用楚泽王府的名字开粥铺分发给贫苦百姓。会在花架上看书,坐着坐着就走了神,看着没入的夕阳发呆。 
可是他还是一直妄想那么一丁点儿希望。她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