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恨》第40章


我打开纸片,却只有三个字:勿妄动。的确是他的字迹,不过笔画潦草,似是匆忙而就。
“他这么忙,连我的面也不愿见了?”
不闻回答,却隐隐传来忍笑的声音。我抬头看向罗尔身后的人,此人低着头,虽作侍卫打扮,举手投足却气派十足。
我一惊:“是谁?”
他这才昂起头来,桀桀大笑:“想不到妹妹吃醋的样子,这么好笑。看来我这趟是来对了。”
我上去就捂住他的嘴:“自己不要命了,也别害了我。外面都是舅舅的眼线呢,你大声嚷嚷什么?”
他鼻子朝天,毫不在乎:“那些眼线?早就被我换走了。你不会那么天真,以为是你那几十金,就能叫罗尔通天遁地吧。”
“他是你的人?”
见抱香掏银子的手一滞,罗尔马上嚷嚷开了:“我可是替你办事了,是岁千红自己不来。钱还是该给的。”
我指着二哥:“那你带他来干什么?我可没让你干这个。”
“哎呀呀,妹妹,不是你邀我来的吗?二哥嬉皮笑脸地,抢着回答:“皇宫夜宴上,是谁抢着要送我结盟信物的?”
我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原来你那时在戏耍我?”
他掩嘴而笑,只露出一双眼睛,明晃晃亮得渗人:“同心结,结同心,若非和我结盟,难道是想和我结亲么?还特意长篇大论地跟父皇说什么‘既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就该是同心同德的战友’,生怕威武侯听不懂似的。要不是我装糊涂,你早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
“所以呢?你这才终于想好了,肯移尊步,来施舍我一面?”
“你也别以为我很容易呢,要支开这些人,二哥也花了不少力气,所以,”他收了笑,眼角的笑纹,像是翘起的狐狸尾巴,“你最好赶快证明一下,自己值得我这么做!”
我摊开双手:“二哥不是明白看到了吗?我一个囚犯,还能干点什么?”
“罗尔会安排,每晚亥时以后,能有两个时辰,可以让你会见外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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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民间的艳情话本中,还能寻找到这段历史的踪迹。只是里头的我,好色成性,被描写成一个风流荡妇。就连被威武侯拘禁住了,依旧私会情人,夜夜笙歌。
48、夜会(补全3/12) 。。。
此时此刻,抱香打着哈欠,看我夜阅公文。,“反正是二皇子的事,你这么上心干什么?卖命了,他就把咱们救出去?”
我头也不抬,继续抄抄写写:“为什么要他救,等把舅舅弄倒,我自个儿就能救自个儿出去。现在西南那边动不了他,只得由我从京城这边下下功夫。”
“咱一无兵,二无将的,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
我宛然一笑,沉吟不语,把手中的奏折让抱香看。她仔细读完,与我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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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侯戴重光,封疆之重吏。镇守多年,使南地无忧。惜年齿已高,应早日解胄甲,拜三公,养天年。”
奏折交到二哥手中,他看完好久不语,身子靠进椅子里,两指弹在我拟好的奏折上:“你就是这样帮我的?给威武侯升官?”
既然知道舅舅的不臣之心,我便不能不防。不管是明升暗降,还是抛砖引玉,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回到南边。
我谆谆劝告:“妹妹最近行动受阻,在家翻书,在司马彪的《零陵先贤传》里,碰见这样一个故事。
当年刘备投奔曹操,向其借兵讨伐袁术,等骗得了五万军马,却自立门户。”
他不以为然地一笑:“谁不知道,这是放虎归山的出处。
我话中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舅舅他在那边的实力雄厚,咱们在自己的地盘都对付不了他,还怎么敢放他回去?”
二哥冷笑:“撵他走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再有人像苍蝇一样,整天在我耳边嗡嗡叫。免得京师的守备还要被他横插一杆。”
他顺手将拟好的折子扔还给我:“等我他日当了皇太子,或者是皇上,到时候要一刀了断了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闷着一肚子忧心说不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恨恨地诅咒着:“也得你有命等到那时。”
49
49、纵虎(补全) 。。。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哈哈哈
今年的冬季特别漫长,雪纷纷扬扬,连着下了十日。似乎老天爷一个不小心,把一大罐子盐巴碰倒人间,要将整个京城都盖上一层白蒙蒙。
积雪越积越厚,有一尺愈深,大家都缩在家中,街上鲜有人烟,便连大朝,也暂停了数周。
万物冬眠,蛰伏修整。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个犯懒的时节,可我忙碌张罗,只待万物回春日,便是一鸣惊人时。
借着天气不好,守备松懈,特意出了一趟门,拜托曾提拔过的一名太子党人,让他在复朝以后,为舅舅加封之事上书建言。
我焦急等待,此言一出,朝中果然舆论纷纷。均道威武侯不会坐以待毙,若二哥推波助澜,京城定将风云再起。
可奇怪的是,二哥不支持也不反对,作壁上观,任由舅舅反对声频频。
如是者几天,议论仿佛慢慢沉寂下来,我都以为这事又要被糊弄过去,却有了意外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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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正在午睡,抱香毫无预警地推门而入,雪霰子飘到我的脸上,将我冷醒了。抹了抹脸,转身又要睡去,却被抱香的话吓得坐了起来: “宫中传来消息,说威武侯被二王子保荐,要回南边剿匪去了。”
“剿匪?无端端的剿什么匪?”
抱香也知之不详,也就听了个大概的样子:“说是南边有什么山匪作乱,称威武侯不在南地,霸占了几个山头镇子,烧杀抢掠。”
“混帐!小小山匪,也要劳他威武侯亲征?说不定就是他一手安排的好戏。”我一手拍到梨花木床板上,微弱的声音在室内回荡许久。
相形之下,才突然觉得四周是久违的安静。往日密密麻麻的巡逻声,通传声,怎的突然都烟消云散了?
我转动着脑袋,仔细留意外面的声音:“外面的人呢?”
越想越奇怪,没等抱香回答,连忙翻下床,草草披了外衣,半趿了鞋子就冲出去看。
外头一夜之间,变得空落落的,哪里还有守卫的踪影?
进退有度,毫无声息,看来他计划得有些日子了。只怕回去后,马上就要来个大反击。
我当机立断:“咱们马上入宫,定要叫父皇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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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皇宫的路上,我心里还在挣扎,见到父皇,我要说些什么?难道要把舅舅的狼子野心都揭露出来?可牵扯了岁千红,他身份曝光,便只有死路一条。
车轭上的铃铛叮叮
49、纵虎(补全) 。。。
作响,活像我的心情,紊乱不安。我微微挑开帘子,借沿途的景色,算计着还有多久才能到,又无时无刻地想把车子唤停。
还没等我开口,马嘶凄厉,车子突发一个倾侧,我几乎要咬到了舌头。
扶着车厢的边沿,烦躁地喝问发生何事,却没听到答话。
我心中发毛,抱香起身,“我去看看,怕是车轮陷阱了雪坑里了。”
一掀帘,却几乎让利剑削去了耳朵。她尖叫着往后倒,车帘被整幅扯下,露出车外持剑而立的黑衣人。
那人身后是一地的尸体,被七八个同党灭了口,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
带头杀手见一击不中,纵身跳上了车厢,挥剑还要再来。
车厢中,剑光一闪,将我晃花了眼。
一瞬间,往事历历在目。
生日宴上,岁千红将我打横抱起:“你说,你是我的人。”
从西南回来,他抱我坐他腿上:“昭儿,从来都只有你。”
我拒绝二哥的邀请,一心退出朝政。他拉着我的手:“真想以后每一天,咱们都能踩着夕阳的余晖,像这样慢慢步行回家。”。
重阳节,咱们喝酒赏菊,他对我坦白过去:“这么多的磨难,我恨过!可如果这一切的苦厄,都是为了今天,昭儿,我都认了!
我哭着求他和我离开京城,他却不肯放弃谋反:“我答应你,只要事情一完,咱们就双宿双栖,再也没人能将咱们分开。”。
还有菜市口上,我以为是岁千红的,那溅上白幡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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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最终,我和岁千红还是个阴阳相隔的结局。
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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