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专卖铺》第86章


“易容?那她为何要易容成姑娘的模样?”
“谁知道呢。”红溪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当年殷乾的毒不是你下,却是谁下?”
殷守的眼睛再次微微眯了起来,但是由于这几年沉醉在酒色中,皮肤松弛,便衍生了许多皱纹:“一箭双雕。既把老二除了,又把我踢出局,除了老三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会有谁?”
“当然,殷湛跟在后头,手脚也未必干净。”说着,他冷笑起来,“当年的小六子,可是除了老三一人,六亲不认。”
红溪想起了一件事,皱眉:“那狼……又是怎么回事?”
“狼?”殷守愣了一愣,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指那件事!不得不承认,老六被送到虞国去这么多年,倒是的确长了几分本事!他从虞国回来,老四和老五非要拉着他去猎场狩猎,他们是存心给老六一个下马威吧,却偏偏让他掉下了悬崖,还掉进了饿狼堆里!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只知道,我和老三带兵找到他的时候,他虽然浑身是伤,只剩下半条命,却足足杀死了三十几头野狼……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而当时,他身上总共只带了三支箭……”想到这里,殷守依然有点心有余悸,灌了一口茶,压了压惊。
红溪的身子微微一颤。
可是殷湛在画境里说的却是这样轻巧:“哥哥们带我去围场狩猎,结果我就不小心掉下了悬崖。还好巧不巧地掉进了狼窝……恰好遇到了一群饿得眼睛发绿的狼……啧啧,那样我都没死,可不是命硬么……”
“他的命,果真是硬得很。”
殷守忽然有些释然,不禁大笑了起来:“哈哈,你这话果然不错!说实话,老六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一个人……”
晋国祸起
“说实话,老六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一个人……你说说,一个男人,从小在冷宫里被当成女孩子样到了八岁,心里多多少少该有点不正常吧?听说他亲手弑母的时候,我还真是吃惊。看样子,这个孩子还是个狠角色。却不知道他到了豺狼之国会怎样,总是有情报说他在虞国混的风生水起,吃喝玩乐赌,样样都玩得来,俨然和虞国人打成了一片。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上都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像传说中那样简单。”
殷守复杂地往红溪瞧了两眼,继续道,“他在父王病重的时候出现,我以为他也要在这夺嫡之战中来横插一脚,却没想到他反倒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起老三来了!所以我说老三是个心机重的,竟然瞒着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么多前年就埋下了这样一颗重炮炸弹。”
“所以,也就是在那时,殷乾死了?”
“是啊……没过多久,老二就死了。”殷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和老二从小就开始斗,斗了十几二十年,没想到到头来一个死,一个流放,到头来还是让渔翁得利。”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显然殷守的话太多了。况且,这些话,本就不是小事,而是关于燕国王室政权更替的惊人内/幕。
殷守笑了,这时候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精明算计的笑容:“无论姑娘有什么打算,在下还是劝姑娘放弃吧。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姑娘,原先老三当国君的时候,我的确不服气,可是那又如何?照样还是在这里过日子,等老三死的时候,我便认了,就算坐拥燕国天下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斗不过天命?如今老六做燕国的国君,我是心服口服,原本他的那个母亲,才是真正的燕国王后。况且……”
殷守再次笑了:“那小子的命够硬,我服他。”
红溪本来就不曾想到,传闻中从来沉迷酒色的殷守竟然对形势了若指掌,她更没有料到,殷守对殷湛的看法竟然是这样的。沉默了良久,她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话:“没想到阁下,看的如此透彻。”
“不是我看的透彻啊。”殷守又是长长一叹,“当年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是在局中,难免一叶障目。如今,远离了上都,走出了棋局之外,做了一个旁观者,自然一切都明了了。”
“这个道理,我总算没有明白得太晚。”他甚至有些庆幸。毕竟当初一起长大的几个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
红溪轻叹一声:“如此看来,阁下是不希望参与到纷争之中了。”
“没错。”
红溪的眼神危险的一眯,声音陡然凌厉三分:“那如果殷湛死了呢?燕国的江山,阁下也不想插手了么?”
殷守微微一僵,随即又笑了起来:“姑娘说的轻巧,可是燕国的国君……哪有这么容易就死的?况且,我相信……就算他倘若有天不幸遭到了意外,三五个月内,燕国也不会大乱。”
“你……”红溪怒气增生,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浪费她时间的男人,质问,“你就甘愿一辈子在这里沉迷酒池肉林?”
“没错。在下就是固步自封了。”殷守一口承认,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专注地盯着红溪,“只是姑娘……
“怎么?”
殷守的眼神劝解意味明显:“小心玩火自焚。”
这四个字让红溪的眉心狠狠一跳。可她还是从容地转身,勾了勾嘴角,倾城一笑:“不劳阁下费心。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红溪告辞。”
殷守怔了一怔,站了起来:“等等!”
“你改变主意了?”
“不是。在下有一个问题。”
红溪没有说话,却是打开了门,将脚步顿在了门槛内的位置。
“听说老六从虞国带回一个红衣女子,不顾朝臣的反对,要迎娶为后,可是……姑娘你?”跳出局中局之人的眼睛,总有一种洞察一切的锋芒。
红溪的笑容缓缓绽放,朱砂微微泛出摇曳的红光,朱唇微启:“没错。”
如同一阵轻风,瞬间消失在他的面前。
殷守低头苦笑了起来:“果然如此。”老六啊老六,原来这才是你命中最大的劫难。
他风风火火地冲出大门,嘴里高声大喊着:“美人!美人们,我来了!”
红溪回头望了一眼这蛮荒之地中唯一算得上奢华的王府。深深地皱眉。那个人……竟然还曾经在这里插过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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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都锦城。
卯时刚过,百官朝拜,正式上朝。
晋国史上最年轻的太后曾经是商魅,可是如今,却成了程沁音。她将小皇帝赵懿抱上了龙椅之后,坐到了珠帘幕后,垂帘听政。
然而,今天的朝堂气氛却与往常有些不同。僵硬。似乎所有的朝臣,都一致地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甚至,其中包括了沈璧。
已经因为虞国的战事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程沁音觉得奇怪,声音有些沙哑:“今日众卿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都没有话说?”
依旧没有人有任何回答。重臣私下里却在面面相觑,还互相使着眼色,似乎在犹豫着做什么重大决定。
程沁音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指名道姓问兵部尚书:“徐尚书,虞国那边有什么最新战况么?”
“回太后娘娘。燕国国君带领的五万精兵已经抵达虞都……只怕……”
“太后娘娘!微臣有事要奏!”忽然,一个嘹亮的声音生硬地打断了徐尚书的话,程沁音抬头望去,却发现是站在两列朝臣之末的一个年轻文官。
她微微有些不满。年轻的官员难免总是心高气傲,不懂殿内规矩。但是她还是耐着脾气,问:“夏卿只管坦言便是。”
这名姓夏的文官当即不卑不亢,犀利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微臣斗胆,敢问太后娘娘,三年前,广庆王府的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程沁音浑身一震,几乎就要颤抖起来,幸好有珠帘的阻挡,众朝臣看不清她的脸色和神情,她厉声逼问,试图用提高声音来掩饰心中的不安:“夏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道琛依旧不卑不亢地低着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大殿中每个人的耳朵里:“微臣这些日子,听到了一些坊间传闻,觉得对娘娘有些无礼,觉得大为不敬,想要对他们略施惩戒,然而,三年前的事实,微臣也的确有些不解,特地来向娘娘求证一番。”
沈璧立即站了出来:“广庆王府的案子,三年前便已结案,并且吏部早有备案。这等小事,夏大人怎么好来叨扰太后?”
夏道琛拔高了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就是因为吏部没有备案!”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开始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程沁音气得发抖:“吏部尚书安在?”
吏部尚书徐威声音颤抖着站了出来:“微臣在。”
“广庆王一事为何没有备案?”
“这……去年……”徐威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略微有些富态,官场的这些年似乎并没有练就他临危不乱的本事,他的额上立刻滴下了一滴冷汗,“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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