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双丝节》第49章


一群凌乱的脚步传来,四五个御医气喘吁吁的直奔而来,众人有默契的让开一条路,让御医替永安诊治,那为首的御医先替握住他的右手切脉,脸色一变,又换用左右,神色愈来愈难看,直挺挺跪倒在地,“皇上,太子是中了剧毒。”
皇上的脸色瞬间冰冷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似笼罩了一层寒冰,他的目光似一把利剑向月落直射而来,“速速送太子去暖阁,医不好,提头来见。”那群御医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侍从们抬着太子上了软轿,匆匆向暖阁而去。
皇帝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向着暖阁的方向走去,濯羽匆匆瞥了月落一眼,融入了那群人之中,方才还热闹喧嚣的亭台骤然变得静悄悄的,“皇上怀疑你了。”月落正出神间,楚溪辰已走上前来,淡淡的望着天际,似乎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月落看了看四周,亭台空荡荡的,冷风一阵阵吹拂而过,有些寒意,“不是我做的。”楚溪辰定定的看着她,“我相信你,你做事从来不会这样鲁莽。”
月落一时间心乱如麻,感觉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望着天边的月亮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可能是谁?”楚溪辰摇头,目光坦然,“我也猜不透,不过应该不是苦肉计,永安贪生怕死,这样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做的。”
点黛已快步上了亭台,楚溪辰青衣飘动,已纵身从高高的亭台之上一跃而下,瘦削修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点黛目瞪口呆,“刚才那是?”月落明显的不想再提,立刻转移话题,“怎么这样匆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点黛慢慢镇定下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奴婢方才一直和玲珑在亭台下面等,料想这宴会一时不会散,就回去了一趟,正巧收到宫主的消息,江湖上几大门派果然蠢蠢欲动了,只怕不久的将来,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月落用手势制止她说下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想到一事,又问道:“玲珑呢?”点黛一愣,声音不由自主的慌乱了起来,“刚才还在的。”月落抚额,“立刻将她寻回来,不要露什么口风,一面打草惊蛇。”点黛低声应是,匆匆奔下阶梯,一路快步走去。
月落独自一人,迈着虚浮的步子回到了偏殿,想必是太子中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宫,气氛有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紧张,当时那种情况,众目睽睽之下,就是相瞒也瞒不住。
才刚刚进门,就见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疾步而来,“林姑娘,皇上请您去暖阁一趟。”月落留心看那几个小太监,虽然貌不惊人,可是个个却都像身怀绝技的样子,令人不敢小觑。
月落神色自若的进了暖阁,兵荒马乱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暖阁里静静的,只有皇帝和躺在床榻上的永安二人。
月落还未来得及说话,皇帝已经单刀直入,斩钉截铁的冷冷问道:“解药呢?”月落一怔,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迫不及待,一点情面不讲,只是,这件事情的确不是自己做的,又该如何承认?现在是连御医也医治不了的毒,不管自己是否能替永安解毒,结果都对自己不利。
自己成功医治了永安,那就永远摆脱不了这个毒害永安的嫌疑,可是如果不救好他,那就是见死不救,更是有毒害的可能。不过,现在在皇帝心中,只怕自己和濯羽就是那个幕后指使者吧。
月落坦然的看着皇帝,目光如水,“不是民女做的。”皇帝的眼睛了盛满了浓浓的嘲讽,“林月落,朕已经说过,会改立濯羽,你为何如此歹毒?永安就算再不济也是朕的儿子,岂是你一介草民能算计的?”
月落毫不犹豫的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目光,又重复了一次,“不是民女做的。”皇上猛然从腰间拔出一直匕首,直抵月落喉间,“你信不信,只要朕稍稍一用力,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月落淡淡说道:“民女自然信,皇上乃一国之君,想杀一个人自然也是易如反掌。”皇上摊开手,“说,解药呢?”月落闭上眼睛,微微笑起来,“民女没有下毒,何来的解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大结局(番外)
没有哪一种等待比诺言掩盖下没有落幕的永恒更令人哀伤。
我想,许淳熙永远不会知道前生那些美丽的传说和今生深深浅浅的秘密。
遇见许淳熙时,我正坐在庭院的小秋千上看李清照的词,词集翻到一半,那一页正是《点绛唇》: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庭院里的四季海棠开了一簇簇拥抱着,一朵一朵压枝低,这盆花有些像胭脂蔻,幼时母亲常摘取几片来轻轻按贴在我的指甲上,圆圆的小指甲从此就染上了明媚的水红色。那段时间可以算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吧,可惜天不遂人愿,母亲不久就去世了,她与父亲,相依偎着,死于一场有预谋的车祸,我并没有亲眼看见那一场肝肠寸断的离殇,然而耳畔一遍遍响起那尖锐的呼啸声,我便从此成了孤儿。
说是孤儿其实也不完全,我有一个弟弟,多年前我读李密的《陈情表》,其中有一句:生孩六月,慈父见背。我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他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大学同学,可惜早逝,似乎我的父亲那一辈的学生,总是得不到美丽的结局,人生笼罩在一团迷雾里。看不清前路的迷惘悲哀,这就是民国。弟弟名叫沈月白,而我的名字,是叶子衿。
大多数日子我都是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我和王韵雯的交往,王韵雯从小学起就一直是我的同桌,现如今很多事物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唯有我和王韵雯的友情不变。王韵雯的父亲是银行家,不可否认王韵雯是从小成长在乳白色城堡的公主,她人又极漂亮,是以追求者不少,她是极单纯的女子,人生就如同白纸一般,大眼睛里是无辜的清澈,似潺潺流动的朝阳。这样的女孩子,是男人见了也会心动吧。我想,只有在看见月白时,王韵雯的眼睛才会涌动看不清的墨迹,浓稠的化不开的惆怅。
那一天,天空里处处弥漫着茉莉花的清香,是年华里涌动的暗流,忽然见到爷爷领着一位年轻人进来,我的目光透过层层的花帘望向他,花影深深浅浅摇曳在他雪白的西装上,落英缤纷。而他的神色飘渺虚无,唯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有如暗夜苍茫天穹的星光灿烂。
我只觉得刹那间阳光明媚似三月的桃花纷纷扬扬,是武陵人发现桃花源的百转千回。“子衿,过来见过许公子。”他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眼里是看不清的黑墨,终于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许淳熙。”我一瞬间有些恍惚,好漂亮的一双手,洁白修长,没有一丝瑕疵,这样俊美的男子,怕是上苍的格外怜爱吧。
大厅里清茶的香雾徐徐升起,我看见许淳熙的脸是水般的温润流动,祖父的笑容极其柔和,我忽而明白一件事,心瞬间恍惚起来,低下头,暗自看着月白旗袍上一片片天青色的小碎花,泛着淡淡的黯然。茫茫人海中,遇见许淳熙,我心里是淡淡的欢喜,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仿佛他是多年前就认识一般的熟悉亲切,只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冷漠疏离的气息,像彼岸的烟火冷却的余温。但是就连这样的气息我都觉得熟悉,我努力回想,最后终于确定,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许淳熙临走前邀我明日去他家做客,我原本欲拒绝,但是心里有一块角落波澜汹涌,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祖父极为高兴,笑意里隐隐约约是暧昧的影子。
祖父是当世的文坛宗师,只是性子太过耿直,是以钱财之事极为不通,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物,只有一块据说是出生时就握在手里的半块玉阕,我自然是半信半疑,这个世上出现过一个似梦似幻贾宝玉已经是绝了,那也是小说之言,我这玉如何作得真呢?我一直素面朝天,不喜打扮的人,可是这次赴约却令我有些为难,我该如何去呢?仔细想了想,觉得可以去祖父那里探探口风,看看这许淳熙到底是何等人物。
祖父书房的灯光依旧亮着,我轻轻推开门,果然见到祖父伏案的背影,斟一杯热茶,轻放在案头,我细声劝道:“祖父,您也累了,时间不早,不如去休息吧。”祖父气定神闲的笑,看向我,“许公子如何?”我一愣,随即会过意来,嗔道:“祖父您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孙女的交际了?”祖父捋捋长长的银白胡须,摇头晃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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