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京官有钱有肉?》第63章


沈英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话不宜乱讲。”
孟景春想着却略有些心凉:“那个人如今已上位,难道还要赶尽杀绝么?”
沈英听她这样讲,忙安慰她道:“廖鑫任湖州州牧这些年胡作非为,百姓深受其苦,也该是时候揪他下来了。至于他身后的人,亦是助纣为虐多年,如今在朝中又任要职,现下不过是……清理而已。”
他虽这样说,心中又岂不知帝王心难测,即便他现下尚能与新皇说上几句没分寸的话,可焉知哪天他便会翻脸。
孟景春如今对这些事的体会渐深,便也不往更深处去探究,终归是怕谈多了瞎担心。她舒了口气,问:“那大约要在湖州待几日?”
沈英只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天?”查什么案啊?去喝茶的吗?
沈英挑眉看她:“我不过是去镇镇场子,监察御史亦是快到湖州了。”
孟景春连忙缓口气,从他身上爬起来,捉了他右手道:“胳膊上的伤口还疼吗?”
沈英有些发虚道:“恩,挺疼。”
孟景春却不为所动:“相爷好会装……”
沈英辩驳道:“我哪里装了?你能装得这般像么?”
孟景春忽然蹙了眉,斜睨他一眼:“相爷那右手当真不能动么?”
“疼啊,当然不能。”
“才不信。”孟景春换了个坐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方才相爷说,办一个人,还要再请一个人,那……要请的那个人,又是谁?”
沈英脸上陡然间浮了一丝淡笑,语声却有些怅然般地回道:“一个年纪已不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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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迟迟归(下)
孟景春闻言先是一愣;后连忙又说:“哦?请去哪里?”
沈英低头继续看折子:“京城朝堂啊。陈相恐怕也快致仕了,陛下自然要趁时机要换上自己的人。”
孟景春略惊:“可女子竟也能……?”
沈英抬眼看她:“楚地名臣董肖佚,不知道么?”
孟景春摇摇头。
沈英不由想起一些旧事,语气却轻描淡写:“外人只知董肖佚是个宠臣,似乎倒没几个知道董肖佚是个女人。”
“诶?”孟景春闻言,觉着很不可思议。
沈英瞧她这神情;道:“你能女扮男装抛头露面做京官,董肖佚扮男装做官便觉着惊奇了?董肖佚做官那年;你才几岁……我算算。”他稍顿,很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才六岁;还是个小毛孩子。”
他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低眼看道:“估计也就这么高,小豆丁似的;字都认不得几个。”
孟景春鼓鼓腮帮子,干脆倚小卖小:“那么,这位董大人今年高寿?”
沈英回道:“二十九了。”
“才……二十九?”如此算来董肖佚十五岁就做官了!好厉害!孟景春迅速反应过来,道:“相爷那时还在楚地罢?”
“恩,还在。”
孟景春试探性地问道:“那相爷认识董肖佚咯?”
“认得。”沈英将折子搁在一旁,补充道:“很早前一起念过书。”
“长得好看么?”
“挺好看。”
孟景春笑笑:“相爷喜欢么?”
沈英倏地坐正了:“我疯了吗我喜欢她?”
孟景春眯眼看他:“相爷方才的神情分明是有故事的样子……”
沈英忙摆摆手:“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
孟景春一脸淡定,想了想又道:“新皇先前在楚地推行女学,可是为了让董大人名正言顺地做官?先是女子可以入学,随后是女子可以为官,这样董大人便能以女子身份继续在朝中行走……如此一想,之前新皇在楚地突然推行女学似乎有了理由。”
沈英却与她道:“这些事,心中想一想即可,不必说出口的。”
他这样回她,孟景春便更确信其中的关系。看来新皇和这位董肖佚大人之间,似乎是有很多故事。
若新皇真有意让董肖佚替陈相的位置,且希望她以女子身份独当一面,那么举国推行女学就是势在必行,女子做官也将名正言顺。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也莫名其妙沾了光?
沈英当然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瞥她一眼道:“你还想抱着你那几十两年俸的官做几年?”
孟景春回他:“苍蝇虽小也是肉,几十两也是钱。相爷这样说,倒像是钱少的差事便不值得做一般。再者说,我去年考课不错,指不定今年又能往上升一升。”
沈英咳一声,重新拿过折子来:“都混得与董肖佚那样,也不好的。她若再拖几年,生孩子都困难。”
孟景春黑了黑脸,果断地不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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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抵达湖州境地时,京中那监察御史竟还未到,可湖州州牧廖鑫却已是跑了。
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让廖鑫知道了这事儿。廖鑫一得到上面要办他的消息,便连夜收拾行李偷偷溜了,只带走了两儿一女和几个奴仆,其他家眷悉数被蒙在鼓里。
隔日那数十个姨娘知道了此事,商量一番,将家中值钱东西分了,也都各奔了东西。
因此沈英到时,廖鑫府里几乎已没什么人。湖州府衙倒是一片井然,廖鑫在与不在竟一个样子,足见廖鑫平日里压根不管州府事宜。
孟景春瞧眼下这情形,自知是一时半会儿走不掉了,在一旁道:“打草惊蛇,如今蛇跑了,相爷可预料到这点?”
沈英倒是无所谓:“蛇跑了就跑了,让御史台那家伙来收拾残局好了。”
孟景春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还是矜矜业业的沈英吗?
按沈英的逻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廖鑫想跑也是跑不掉的,他这一跑,反倒坐实了罪名,捉住了更好审。何况沈英眼下压根不看重这些事,路上时间有限,他得尽快带着孟景春回楚地。
但孟景春遇上案子不由手痒,何况又是这样容易立功的大案子。沈英见她这样,连忙将她刚刚萌芽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你现在是回乡探亲,去江州压根都不必路过湖州,你要是插一脚这案子——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跑到湖州去了,你要怎么说?”
孟景春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告假的理由是家中有事……故而她出现在湖州是名不正言不顺,更别说查案了。
沈英好不容易劝她作罢,正打算启程离开,那位监察御史却姗姗来迟。
这位叫蔡恒的监察御史出现时,官袍已是破破烂烂,身上有伤,虽然还努力维持着体面,但实在像是从牢里跑出来的。
他好不容易在驿馆找到了沈英,仿若找到了救命稻草。
沈英看他这模样,问道:“蔡大人怎么了?”
蔡恒哭诉道:“下官刚到湖州境内,便被歹人给绑了,定是那廖鑫指使人做的,下官好不容易方逃了出来,但已是听说廖鑫畏罪潜逃,这得让刑部张榜搜捕他才是,下官……下官还是先回京罢……”
他这话说得没错,嫌犯都跑了,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监察御史,在这儿待着也没用。沈英瞧他这狼狈害怕的模样,心道这般没胆气的监察御史也不知考课是如何过的,他与蔡恒不熟,廖鑫的案子闹出这么大一个笑话来他也懒得再管,便说:“你先上个折子,收拾收拾回京罢。”
蔡恒犹豫半天,可怜兮兮地又同他道:“沈大人,下官已无盘缠,不知……能否……”
沈英急着赶路,也不与他多废话,便很是爽快给了他十两银子:“不必还了。”
蔡恒抬手摸摸眼角余泪,接过那银子:“大人路上还是小心为妙,湖州这带廖鑫耳目爪牙众多,虽然廖鑫已成亡命之徒,但其余党还在,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沈英自然明白这不是开玩笑,只说:“知道了。”便让驿馆小吏替蔡恒安排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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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沈英不想耽搁行程,便去喊醒了孟景春,收拾东西上路。孟景春睡得稀里糊涂,自然不知蔡恒来过,更不知发生过什么事,上了车便接着睡。
这一段路无驿站客栈,只好赶夜路。孟景春白日里睡得太多,入了夜竟睡不着了。时下正直盛夏,湖州这地方晚上却有点阴凉凉的,孟景春坐起来,轻轻挑开车帘子一角,夜风便灌进来,舒爽是舒爽,但在这野外,总有些阴森森。
她连忙将车帘子关好,只听得外面有车轱辘声音,且似乎还不止他们一辆车。她仍是很平静地坐着,听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越听越害怕,犹豫半晌,终是摇醒沈英:“相爷,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沈英看她一眼,警觉地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确有两辆车没错,这深更半夜被另一辆车跟着的确有些耍氲讲毯闼档牧析斡嗟常闹枞唤袅私簟?br /> 孟景春见沈英亦是神色凝重,心中更是担心,小声道:“相爷,万一要是遭歹人了……”
沈英连忙捂了她的嘴,低斥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往后不能说。”
孟景春忙点点头。
沈英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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