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桃花》第57章


想推也不好再推。小妮子心里苦恼,吕沛竹告诉她:“不喜欢就直接推掉,不用演戏给别人看。”话说得难听,但是实情。
把事情跟吕石君商量,吕石君告诉她:“你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当看卢照月可怜,让她多个机会见见吕沛竹,算是行善积德。”
摊上这样的一家子,秦春欲哭无泪。
人总是会习惯的,人的感情也是吃饭吃出来的。日子久了,秦春也慢慢接受了一起吃饭的习惯,后来为了方便,索性大伙每顿饭都在西厅里吃。没错,就是顾夫人来时,吃饭的西厅。
这些都是可以忍耐的小事,深宅大院的女子最大的战场毕竟不是在饭桌上,而是在床上。
秦春搬出行季前,最大的顾虑就是失去了洞察全局的先机。毕竟她不在行季,吕沛竹的行踪她知道的就少了。有时吕沛竹晚上不过来,秦春就在心里打鼓,到底是在行季处理事务,还是去了赏莲院。
夜越深,心里的孤独就越深,刺着心肺,说不清楚是不是难过。
这几日吕沛竹除了吃饭的时候露过面,很少能见到他。凉夜如丝,女人的本性刺着秦春的心,这一夜他还是不来吗?心里想着是不是去了赏莲院,可嘴上又不承认。被这种想法折磨了大半夜,起身披了衣服,决定亲自去行季看个究竟。
走过回廊,进了行季的门,见屋里的灯亮着,秦春的心安了下来,想走近些看看他现在怎样了,没走几步却听到了女子的哭声。
秦春一听便知是卢照月的声音。三更半夜她怎么会在这里?好奇地伏在窗下,听着里头的动静。女子含含糊糊地说着些什么,像是在乞求着些什么。但始终没有听到吕沛竹的声音。秦春想知道个究竟,就往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往里头去看。
屋里的卢照月全无平日里的架子,抱着吕沛竹的腰,将脸贴着男子的脊背,眼泪湿了一片。秦春很确定地告诉自己:你吃醋了。心里闷闷地难受,抿着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一甩袖子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一脸怒容的女子。屋里的灯火未点,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秦春的心吊了起来,静等了良久,门外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秦春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不知何时眼泪已落满了衣襟。抬起头,夜色正浓。隆冬时节,床榻上的寒意袭上脊背。
清晨起床听侍女来报,秦春的心冷得如数九寒天。
吕沛竹一大早就带着卢照月去了京城,不知何时回来。秦春走到行季,看着一枝的霜雪,冷冷地笑。吕石君听到了消息到处去寻秦春,终于在行季里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女子。两厢无言,是一屋的寂静。
第二日,秦春去了一趟桃花酒铺。芳姐儿和王宝儿接手了酒铺,忙得一如往常。三人在一起没有说上几句话,店里的客人就络绎不绝地进来。两个人忙做了一团,反倒是秦春似乎成了外人也插不上手了。
秦春心里难免有些低落,嘴上推说过两日再来就要走。
丫头送着出了巷口,临行前,扯着女子的手,说了一句:“如生哥哥走了。”
秦春低低地哦了一声,就没了声音。
从杭州回来,柳如生便无处可去,秦春心里觉得亏欠他太多,强行把他带进了桃花酒铺。丫头见柳如生回来了,心里很是开心,但从他日渐消瘦的形态里也能看得出这一年里,柳如生吃了太多的苦。
回来后的柳如生似变了一个人,整日地就是坐在院里读着一卷从来不翻页的手卷。难得有几回出去,秦春不放心,自己就偷偷跟去看。
柳如生去的地方很偏僻,走了许久的路,进了山过了小溪,是一个山野间的小村落。每一次,柳如生都在黄昏时分到了那里,站在村头的大槐树下,静静地看着落日余晖。
秦春悲切地叹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昏黄天色里,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农妇们都在屋舍里准备晚饭,升起条条炊烟。却只有一家的女子只是神色恍惚地坐在篱笆围成的小院里,嘴里痴痴地念着什么。秦春看得不真切,却发现柳如生冲着女子走了过去。站在篱笆墙外的男子眼色爱怜,坐在篱笆墙里的女子眼色无聚。秦春谨慎地靠得又进一些,就认出了那名女子——竟是葛从嘉。
农舍里的老夫妻出来叫女子吃饭,看见柳如生来了,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临走前,柳如生从袖子里掏出些散碎银子塞到老夫妻的手里。
夜幕垂下,秦春并没有随着柳如生一道回去,而是去了农舍。找了个讨水喝的借口,就跟老夫妻熟络地聊起了天,谈起这个他们捡来的女儿和那个每每来送钱的男子。
老夫妻说,那男子说是这女子的远房表哥。
秦春大致明白了葛从嘉从梁府出来后,几经波折到了这里,被这对夫妻收留。女子握着葛从嘉的手,轻声地问:“从嘉,你可还认得我?”
葛从嘉似乎未曾听清,看着秦春浅浅地一笑:“柳郎。”
秦春的心被揪到了一处,从农家里跑出来,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回到酒铺,见柳如生坐在桌上吃着饭,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葛从嘉在哪里的?”
柳如生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着秦春,脸色阴沉:“吕沛竹告诉我的。”所有的症结都回到了吕沛竹的身上。
柳如生在酒铺里住了半个月,一个清冷的早上,酒铺之外来了一队人。行在最前头的男人,很是脸熟,秦春一时没有记起他来。等那男子的眼睛已贴上柳如生的身上,|Qī…shū…ωǎng|秦春想起了他——镇远将军。
之后的每日,他日日都来,一个人坐在店堂里看着坐在店门口逗着隔壁家胖小子玩的柳如生。秦春往往会扯过柳如生让他进屋避避。而他却只是扫过一眼镇远将军,自嘲似的说:“我不过也就是那种人罢了,还怕人看嘛?”
这句话说了没多少日子柳如生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再见到的时候,与他一道来的就是镇远将军了。丫头那天看着伤心得哭了。她不懂柳如生曾经历过怎样的 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后来,秦春出嫁的那天,丫头说头一次见着柳如生哭,就站在桃花枝下,默默地留着两行泪。丫头抽泣着问秦春:“春娘,我一直以为如生哥哥是喜欢你的,没想到,他竟然……”
秦春有些黯然,真是因果报应,对着丫头也不好说什么:“他有他的苦衷。”
回到吕府的时候,吕石君正在门口等着她,一见就是一通责备。秦春苦苦地笑了两声,认真地说道:“柳如生走了,你知道吗?”
吕石君听到这个消息是多少有些惊愕:“之前我劝过他,但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如此的执拗。”
秦春低着头进了门,脑子很疼,心里闷闷的难受。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从自己的生活里渐行渐远,好比柳如生,好比吕沛竹。
这些天里日子冷得发紧,秦春常常没事就往吕石君的院子里一坐抱怨起天气的种种不是。看着秦春一副妒妇的样子,吕石君打趣着说:“你是因为没有人给你暖床才会觉得冷。”
话很糙,但就是这么回事。秦春嘴上不肯承认,心里还是服了软,再也不敢抱怨那么许多。吕石君看出了秦春的心事,泡了壶在院子摆了个茶摊,说着些有的没的,扯东拉西。
鸭子嘴很硬,秦春一直在他院子里泡着就是为了打听出吕沛竹这一次去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可偏偏这种时候要面子,不肯开口问。你心里越急,他就玩得越发起劲,就是扯东扯西不跟你说实话。秦春最终还是没了辙:“他们到底去干什么去了?”
“哪个他们?”
“吕石君!”一副气恼的样子,吕石君也没了办法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前因后果。
卢照月的爹,那位大理寺卿出事了。卢照月求着吕沛竹帮她会京城打点。
吕石君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卢照月好面子不肯说,吕沛竹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很积极。
吕石君的话跟没说一样,还是得等吕沛竹回来问个清楚。
秦春在吕府算得上比吕石君还要闲的闲人。卢照月在的时候,她能避则避,现在她不在了,她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吕石君那里。没事就晃上一天,埋怨埋怨古代女人在出嫁之后就只剩下混吃等死的命之类的话。
男女相处必生事端。
这两人已经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友谊了,还是有个把爱嚼舌根的将两人说得污秽到了一处。下人们没事就站在回廊的角落里相互交头接耳的说着府里的艳事。有几个掏出了自己说书的本事将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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