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公子,医女好逑》第19章


赵大夫有些忧心道:“若惜,你还是先在医馆休息一晚吧。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这半个月夜里的出诊几乎都是她做的,白日劳累夜里又睡不好,便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若惜摇头道:“我没事。”
“那……不如我送你回去?”她脸色缟布一般惨白,实在让人不放心。
“不用了。店里不能只留小东一人,必须有大夫照应着。”小东只是抓药的学徒,如果真来了病情急的病人怎么办?
“那你自己小心。”他也不再试图劝她,若惜有多犟,共事多年早就清楚。而且,她自己是大夫,应该最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卫若惜转身出门,走了几步稍急了点便觉得头有点晕。她边放缓步子边支手抚上面上几处穴位,缓按轻揉。看来,等回去确认过裴彦书脸上的伤无碍,她确实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走到丞相府门口,正有两个人从府内走出。男人修长俊俏,女人面若桃花。两人皆是步履轻快,笑着对视而谈。
隔着夜色望去,便似一双月色下的仙子。
卫若惜猛的停下脚步。动作太冲脑中顿时一阵眩晕。她不由眯眼,努力抵御那阵强烈的不适感。
两人离她并不远,走近的时候大约只有半丈之隔。她强忍着眩晕凝神细看,他面上肌肤细腻,几乎已经看不出受伤痕迹。心下不由松口气,那男女二人却已经转身朝另一处方向走去。
由始至终,眼里只有彼此。
她站在原处,静静等待那阵莫名加重的眩晕感过去。
没有再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一眼,心下也并没有再想些什么。她很累,现在只想找一张床好好睡一觉。
她抬起步子,慢慢朝大门走去,明明近在咫尺,此时走来却好像遥遥无期。身上所有部位都叫嚣着好累……累……她眼前终于黑下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叫喊声。她想听,却听不清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脑中终于空白一片。
昏睡的过程中,间或会有意识,耳中能听到有人抽泣的声音,还感觉到有人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她想睁开眼看看,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气。过不了多久还是沉沉睡去。
她好累,太累了。
卫若惜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充足的一觉。等到她睡够了睁开眼,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张昏睡的近距离放大的俊美面容。
她一怔,脑子还处于刚清醒的迷糊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上去。
指尖甫碰到那张动人轮廓,长长弯弯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像扇子一样。
她呆愕,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黑瞳,伸出的手就僵在半空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
两人隔空对视,僵持片刻。忽然,她“噗哧”一声笑出来,而他,“哇”一声大哭。
她顿时有点傻眼。她笑,因为这样近看他的样子太滑稽,披头散发跟个鬼一样,最搞笑的是还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
可是他哭什么呀?
裴彦书握着她手,哭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若惜!你可醒了!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可怎么办啊!”
这……这什么对话!
卫若惜睁大眼,习惯性皱眉。
他还在胡说八道:“你可不能再抛下我了!我,我承受不来啊!若惜!……恩?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啊啊啊啊!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你还认识我吗?若惜!若惜!我是彦书啊!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小伙伴裴彦书啊!”
她被他抓着胳膊摇得快断气了,怒道:“住手!”
裴彦书呆呆放开手,刚想说话她就抢忙喝道:“闭嘴!” 真要命,她不过就睡了个长觉而已,为什么一醒来就要遭受这样莫名其妙的折磨?
他被她喝得一楞,呆了半晌,忽然眼眶又渐渐潮湿了。卫若惜一惊,心里顿时后悔,她是不是口气太凶了?……忽然,他扑上来一把抱住她,抽泣着道:“太好了!若惜!你会吼我了!你跟以前一样!你没事了!”
……这是什么状况?
卫若惜还没回过神,裴彦书又一把拉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真诚道:“若惜,你再用目光冻我看看!”
看他用眼神期待地说……尽情地蹂躏我吧!若惜不由打了好几个寒战,强忍怒意拿眼狠狠剜他。
裴彦书心满意足道:“就是这个眼神!若惜!你确实没事了!”
卫若惜无语,本想让他滚出去别再胡说八道了,可是看着他憔悴面容上放心的欣喜,到嘴的话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她静静看他半晌,心下有某处慢慢地温润,轻声问道:“你是不是陪了我很久?”
裴彦书一扁嘴:“三天啦!若惜,你从来不生病的,大家都吓死了!”
三天?她惊得瞠目结舌。她睡了三天了!那……他便陪了三天么?
看他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似乎没必要再多问了。
卫若惜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来……最爱干净的。
裴彦书忽然“呀”了一声站起道:“若惜,你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彦东吩咐厨房一直煲着粥,我去给你端来!”
“裴彦书!” 她下意识一把扯住他袖子,他回头无声询问,她却面色微窘,难得支吾道:“我……我……”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便急道:“喝了粥再说吧。”她空腹好几天,很不好的。
卫若惜低垂着眸,良久讷讷松开手。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廿贰
若惜的病并无大碍,仅是疲劳过度所致。她睡了三天恢复充沛精力,喝完粥便要起来。
裴彦书按着她道:“再歇息会儿吧。你现下起来又无事可做。”
她一边穿衣一边道:“我想去医馆看看。”离了三天,不回去看看实在不放心。
穿好衣服下床,偏头正瞧见他一脸不认同的面色。她微微笑了笑,温声道:“我真的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她笑得和煦,裴彦书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这算是说话劝慰他么?若是以往,一定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竟然还会对他微笑!莫非若惜病了一病,竟连性子都改了?
他正诧异,眼见若惜已梳完头准备出门,忙快步跟上道:“我陪你去医馆吧!”
“不必了。”她惯性拒绝。
“没关系,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她抿了抿唇,没再像往常一样坚持拒绝。
两人并行了几步,却是他忽然停下。她转头看去,他亦看着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上渐渐现出为难之色。
若惜了然:“你若有事自便吧。我真的无碍了。”
裴彦书迟疑道:“我忘记晚晴……”话未说完便仓促打住,他顿了一顿,话锋转道:“我让彦东陪你去吧?”
她淡淡道:“真的不用了。”
翌日。赵家保生堂。
“一日三剂,饭后加水服用。您老慢走。”微笑送走屋内最后一位病人,赵明安长呵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酸痛的右手腕。前段时间大批人感染伤风,累得他……手腕到现在还是又疼又麻。
他细细揉了一阵,刚感到疼痛的感觉略有减缓,余光便瞥到又有人走进来。认命地抬头,出乎意料的是来者却不是病人,而是……
那人在对面坐下,一手很自然地握住他的。她按了一阵,他眉目微扬笑道:“卫大夫,我的病情如何?”
卫若惜面色如常道:“桂枝尖三钱,赤芍四钱,没药二钱,乳香三钱,宣木瓜三钱,丝瓜四钱。一日四剂,三日便可好。”
赵明安细一想道:“这药方可是取自风湿痹痛之症?”
卫若惜点头:“是舒血活筋的部分。”
“效果如何?可用过?”
她倒诚实:“还未。”
他早猜到,却故意佯装不满:“好啊,你拿我当测试?”
她神色岿然不动,伸手拿过一张空白纸张刷刷写作药方,自顾自道:“我去抓药。”
离赵家医馆不远的拐角处便有药堂,若惜很快抓了药回来。赵明安已经在接诊下一个病人了,眼角瞥到她提着药直直进了内室,他心下这才想到一处疑问,她自然不是为了给他治手而来,那么,是为何而来?
卫若惜在内室很顺当找到药壶,手脚利落地将药材加水浸泡。
做完回到外室,赵明安仍在与人看病,她等了一阵,待到那病人走了才上前问道:“冬雪在吗?”
赵明安闻言诧异看她,不由重复道:“你要找冬雪?”
她点头。
他眉间隐有担忧,犹豫道:“在后院呢。”
少女纤细的背影远远对着她,在院中忙碌着。
“冬雪。”
她唤了一声,少女听到声音身子一震,猛的转过身来。——果然是她,那冰冷的声音独一无二。只是,她是来找她的么?她从未主动找过她的。
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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