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笄年》第22章


“哦……”他有些落寞,摩挲几下她的手,松开。缓缓走出去。
第 38 章
归嫂劝:“太太,吃一点。”
苏浴梅摇摇头。
“药补不如食补,多贵的营养液打着,也不如这五谷杂粮啊。
她躲着那只热气腾腾的碗。
归嫂仍在苦口婆心:“这病熬人,不吃东西,哪来的体力啊。”
带兵的人火气旺,小归忍不住了:“太太,你咬牙吃一点!”
她抿着嘴,眼圈红一红:“我……难受。”
“你胃里疼,军长心里疼,你一顿不吃,他也陪着饿一顿肚子!”小归霍地拉开门,庭于希正往里探头,不及躲开。
苏浴梅看见他,就侧转脸。
“您看看啊!”归嫂帮衬着,看向庭于希两颊深陷的脸。
小归突然撕住庭于希的前襟,他一愣:“干什么?”
“太太!”小归扯开他的衣服,“你看军长这一身伤,连药都不肯上!”
新伤累旧伤,血污的鞭痕。
归嫂把碗递到苏浴梅嘴边,她低下头,浅浅抿了一口,眼泪大颗大颗的落进碗里。
归嫂轻轻搓着她背:“对喽,吃一点儿,慢慢就习惯了。”
苏浴梅很顺从的喝了大半碗,咳了几声:“我会尽快好起来,病好了,我就走……”
“往哪儿走啊!”归嫂吓了一跳。
“哪儿都好,有手有脚,没必要寄人篱下。”
“军长!”小归狠狠摇着庭于希胳膊,一个劲儿使眼色,他似乎没什么反应。
站了一会儿,庭于希朝床边走去,归嫂知趣的让开。他接过那喝剩的半碗,舀了一匙喂她。
她别开脸。
“你现在这样子,哪都不能去。多吃点儿,早点康复。病好了,你去哪儿,我不拦你。”庭于希放下碗,“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她冷着脸:“生无所恋。”
“你想死?我陪你。”
“何苦。”她冷笑,“你有家有业有前程……”
“浴梅!”他抓住她双臂,用了一点力气,“有了少元,我们就已经是血脉相连。血脉相连,为什么不能心意相通?华菁菁的事……”
“少元……这么多天了,你问一问少元没有?”她的眼泪往上漫,迷蒙中,是华菁菁大刺刺挺着小腹,“是啊,你又不愁子嗣,还记着少元做什么?”
庭于希看着她,嘴角抽动几下,眼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痛苦。什么也没说,站起身,默默走出去。
门关上,苏浴梅翻过身。归嫂看着她剧烈颤抖的双肩,不知该不该劝,该怎么劝,叹一声暂且退去。
明月不知今宵苦,依旧夜夜上西窗。天又黑了,归嫂蹑足进来时,听得床上有动静,知道她是醒着的。
“太太……”放下东西,她侧身坐在床边,“别怪我们外人多一句嘴,军长对你……哎,他跟那个姓华的,谁都看得出,只有冷面铁心。”
床上微响,静寂了好一会儿:“时间一久,冰也会化,铁也会熔,他昨天晚上没来……不是回家去了么。”
“您……他每晚上都在这儿,您知道?”
幽怨轻叹。
“军长多精干,我想,早猜出一些什么,怕刺激您,不敢提。昨天一早向小归问起少元少爷……”归嫂的声音有些哽了,“昨儿他没来,在少爷的新坟头儿,站了一宿……”
苏浴梅向上蹭了蹭,半坐起来。
归嫂抹抹眼睛:“男人啊,嘴里不说,心里哪有不疼自己亲骨肉的,刚……您还用那样话挤兑他……”
苏浴梅爬伏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自打见她的一刻,他横溢的爱怜难言喻的狂喜,都宣泄在脸上,她看得见。他爱她,这么多年,没人比她自己心里更清楚,可是为什么,每一次彻骨切肤的疼痛,都是他给的……
门把被轻微的转。这种声音,她熟悉。床角陷下一块,那是他坐下去的分量,她熟悉。
强劲的肩臂裹住她虚软的身体,火热的嘴唇贴上她后颈,半饷没动,有湿热的液体滚下来。在颈后微微的啜泣声中,她翻过身,紧紧和他搂在一起。
不曾奢望,还能有一天,他抱着她,她在他怀里,一起醒来。
“我儿子冥冥中显灵了。”他有力的抚摸她的头发。
“我留不住他,我……不配当娘……”
“说什么呢!”她的脸捧在他手心,像一朵最骄矜的花儿,忍不住碰一碰,又怕稍一使力,那香魂便脱萼而去。
“不该跟你乱发脾气……”
“你哪有脾气啊。”他笑,“外人提起,谁不说我老婆最知礼,最和气。”
“那是外人。”她叹一声,靠在他肩上,“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你面前使性子,我……才觉得理直气壮。”她露在外面的半边脸,染上层红,逗引身边的人想去亲一下。
“报……报告——”小归盼顾左右,不看直视眼前的情景,“军长,有人找。”
“我不是说了,谁的电话也不接!”
“不是电话,人来了,四海帮的人。”
小归一侧身,四海帮传话的人进来,抱一抱拳:“姑爷!”
庭于希的脸沉下来。
“老爷子要见你。他说,你的脑子灵光,这些天,也该想清了,如果还没决断,他就亲自提点提点你。”
庭于希扳脸不说话。
“还有,老爷子说,敬你是姑爷,所以在下今天来,一个人,一条枪。如果,你自己不珍惜这个名份……呵呵,可就难说了。”
第 39 章
庭于希若无其事的喂苏浴梅喝粥。她略低头,一言不发。
“有心事啊?”明知故问。四海帮的人一走,苏浴梅什么也没说。没说,未必不存心。
“没什么。”
“头还那么疼么?”他抬手摸摸她额头,“能不能坐得车?”
“去哪里啊?”
“回家啊,不能总住在小归这儿。”
“家?”
“在马公岛,我有一处房子。”
苏浴梅不说话了。
小归拽一拽庭于希,他站起来,归嫂坐在床边,接过粥碗。
“军长,你不怕太太受欺负?”小归悄声问。
“那个家,我还做得主。”
“何必呢,我这里条件虽差些,省心啊。”
“浴梅是我外面私养的女人么?应该堂堂正正回去!”
“那也缓一缓,等病全好了……”
“她什么事都往心里搁,四海帮这一闹,我怕她多心。还是先正了名份。”
庭于希重新坐回去,手搭在她肩上,她便顺势靠过去。他稍安了心。
“歇一会,咱们就回家。”
“家……你能做主么?”
“浴梅,我会让你委屈么?相信我,姓华的咄咄相逼,你也看见了,别让我有后顾之忧。”
苏浴梅看了看他,叹口气,点点头。
庭于希戒备而归,华菁菁不在,一早赴约和司令员太太打牌去。苏浴梅被车晃得乏力,头发沉,他安顿她睡了,叫来小归。
“我去会会华当雄。”
“对!要不,好像怕了他!带多少人?”
“一个不带。”
“宴无好宴。”
“这是四海帮的地面,华当雄想挑衅,早就真刀真枪杀过来。”
“那……总得让我跟着。”
“你不能去,在这里守着浴梅。”
“我叫他们保护太太……”
“你亲自守!别人我不放心。”
“这……”
“带上枪,一步也不能离。任何人来,用什么名义来,全挡驾。”
“是!”
“就说太太身体不适,不便会客。尤其是华菁菁,我回来前,别让她们碰面。”
“军长放心!”
四海帮分堂严加戒备,华当雄摆架子,吧嗒吧嗒抽着铜管水烟,故意半天不抬头。
庭于希站在他对面,不吭声,不动弹。
“坐!”华当雄一抬手。
他坐下:“什么事,当面讨教。”
“于希——”他长叹,口气平和,“听说,你有个儿子。”
“如何?”
“你也当过爸爸,该知道为父的难,女儿,比小子还娇惯。”
“华老大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也是女儿。”
“哼!”他又显出骄横,水烟袋桌上一拍;“华菁菁她命好,托生到我女人的肚子里,有我这么个老子,她这个女儿,就不是别人的女儿能比!”
庭于希冷笑。
华当雄平了平气:“我说的,你可能没上心,你说的,我细琢磨了。没错,你、我都不再是没挂碍的光混。为了我女儿的幸福,我这个老子肯低头!”他抽了口烟,“那个女人,听说也跟了你十几年,又这么远的奔你来。让你们一刀两断,似乎不近情理……”
“四海帮也讲情理?”
“哼!你别不识抬举。我女儿眼里是不揉沙的!你跟那个女人私底下怎么样我不管,菁菁不能受半点儿委屈!”
“我不懂。”
“不懂?我说给你,那个女人不能进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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