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亦沾衣》第159章


真的很低劣,只有没见过真正死尸的人才会演的这么假,只有没见过真正死尸的人,我瞟一眼那边榻上倒着的某位将门虎女,才会信以为真吓晕过去。话说,她好歹也是名将之后,难道连个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没见过?好吧,也许她从小接受的是大家闺秀养成模式,近距离观察死尸大约不是宦门淑女的必修课……
柴宗训两条小腿一盘,手支在膝上,大大咧咧道:“有姨来看我,十次有八次是要晕死的!便说上回,我不过是在她的茶盏里放了只极小的青虫子,她就摔了杯子晕过去了!还有上上回,我在她坐的茵褥上涂了些藤黄颜料,染花了她的裙子……哦,我记差了,那回小姨并未晕死,只哭着跑出去而已……反正没两日又会进宫来。不打紧的!”
汗,我真有些同情符小姐了,只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要忍受这小P孩三番五次的捉弄,她也不容易啊……不过没想到荣哥的儿子居然这么淘气,我猜荣哥小时候肯定不这样,应该是早熟又懂事地那种吧,我在心里勾勒着不苟言笑的某男幼年版,不觉轻笑出声。
柴宗训忽然探身过来,黑亮的眼珠紧盯着我。疑惑道:“你怎不晕过去?你也是女子吧?莫非不怕?宫娥都怕我呢!”得意洋洋的表情。
“切,你那一看就是假的!”我撇嘴以示鄙夷,却又想到,这话题还是不要继续探讨了,万一他为了演技逼真非要看人垂死的样子,或……制造个死人出来……不要忘了这是万恶的封建皇权时代!咳,我抖袍襟站起身,“好啦,闲言打住。你小姨已经躺半天了,怎么还没醒过来?”才向榻边迈了一步,就想起还是应该避嫌,便停住冲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刚才符小姐那声尖叫她们就该听到的,这回我连喊两声她们才磨磨蹭蹭进来,贴在门边遥遥施了个礼,小心翼翼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眼睛都没敢抬起来。
我瞟一眼满脸不在乎的柴宗训,心道,这小子积威够盛啊。这宫里一定被他祸害得够呛。
“符小姐晕了,你们去看看。赶紧把她救转醒
那两个宫女跑到榻旁,手掌只虚扇着风,貌似没什么救护经验,居然连掐人中都不会!我正要开口点拨,柴宗训已蹿到我身旁。冲两个宫女指挥着:“掐人中!怎地连这都不会!”
失笑,我拍拍他的头顶笑赞:“聪明!和我一样!”又找到机会夸自己了。呵呵。
一低头。就见他仰着小脸看我。乌溜溜地眼珠好似两颗黑曜石。咧嘴一笑。左边嘴角龇出一颗小虎牙。
忽然心有所感。我猛回头。大殿门口。那个熟悉地高大身影逆光立着。遮了半幅夕法移开。
他慢慢走近。似乎每一步都凝着隐忍。停步在我跟前。炽烈地目光泻尽相思之苦。细细抚在我地肌肤上。
脸上被他盯地烫起来。我垂下头。大片地明黄撞进眼帘。我脱口道:“你穿黄袍我适应了。看着真晃眼……”说完越抬不起头了。那么久没见。见面第一句话就算不能惊天地泣鬼神掷地有声。也不该这么没营养啊。泪。
耳边。~~~~他低声道:“我去换过可好?”
“啊!”一愕抬头。他神情温煦。不象开玩笑。我忙拦他。“我随便说说地。你去看我地时候都穿便装。现在看这晃眼地颜色我不习惯……你随意好了!”
他轻笑,“偶尔我在宫里也着便服,唔,倒是要在你面前多穿几次这袍子,你看多便惯了。”
我笑道:“我才不要看惯龙袍呢,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穿那种……”
直到余光里现出一个小身影,我才猛醒,两个人居然一直这么站着,旁若无人地絮絮说着傻话……
柴宗训凑过来,规规矩矩施礼,“拜见父皇。”
荣哥一低头,眉毛立时拧起来,他指着柴宗训地胸口问道:“这是……莫不是又淘气了?!这回又害了谁!”说着目光滑过来,我摇头笑道:“我没事……”受害在那边躺着呢,荣哥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啊……顺手摸摸柴宗训的头顶,嗯,这高度摸着还真方便。
柴宗训拉拉荣哥的袍襟,扬了小脸道:“父皇,儿臣讨赏。”
荣哥失笑,“讨赏?这般顽劣竟还要讨赏?说吧,讨甚“父皇,儿臣要她!”他小手向我一指,很没眼色地笑着,“父皇让她进宫来,让她去儿臣宫里!”
奇)荣哥看我一眼,低头对柴宗训道:“去你宫里作甚?”
书)“我要他陪我我玩!等我长大了娶她!”
网)抖!这是谁教育出来的孩
荣哥板着脸,很认真的摇头道:“不可,她是父皇要娶的人。”
晕!这父子俩不要一本正经地进行这种对话好不好!他们倒是够坦然,我可受不了这种刺激!
忽听咚的一声。榻边那两个宫女惊道:“符小姐!符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刚缓醒竟又晕了过去!”
看来受不了这刺激的不止我一个。
荣哥望一眼榻上,怒道:“竟又把你姨母气晕了?!你姨母怜惜你,好意进宫探看,陪你玩耍,每回父皇有甚惩戒,你姨母倒要为你求情!偏你这般顽劣,总要讨那打骂吃才罢!恁地不知好歹!”
柴宗训撅嘴道:“哪个要她陪,姨母无趣的紧,进宫来倒象是专让父皇惩治儿臣的,”向我一指。“儿臣要她陪,父皇又不予我!”
荣哥黑着脸,沉声道:“这等顽劣,略教不改,父皇罚你禁足十日,闭门思过,抄《千文》百遍,你可心服?!”
“不服!儿臣自然不服!””荣哥冲门外喝道:“来人!带皇子回仁智殿,禁足一旬。任何人不得敕令不得私相探看!”
柴宗训倔强地挺着腰,昂着头,紧抿着嘴唇,并不讨饶一句,小腿迈开,抢在两个负责监押他地宦官前头出了大殿。
临出殿门,回头看了我一
“荣哥哥!你……”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呃,他这神情明白告诉我,即便求情也是无用……心思转转。我微微一笑,作随意状开口:“记得大禹地父亲鲧用堵塞之法治水。结果不幸失败,后来大禹改堵塞为疏导,终于驯服了洪水,治理了水患呢……”
他摸摸下巴,目光盘桓在我脸上。沉吟不语。
“陛下!”符小姐在两个宫女地搀扶下弱柳扶风般走过来,“请陛下念宗训年幼。从轻落!”又惨声道:“自姐姐辞世,宗训便失慈教。臣妾每念至此,总不免心下恻然。此番他无非是与臣妾顽笑罢了,陛下为臣妾责罚稚幼,臣妾惶恐,情愿代宗训受罚!”说着她推开两旁宫女,娇娇怯怯地上前一步,盈盈一拜,我正在感慨自己的目光完全被她欠身时的“半掩暗雪”吸引过去,就见她似是刚刚苏醒腿上无力,整个身子一歪,向着荣哥就软倒过来……
我一个箭步迎上去,双手,微笑道:“符小姐当心!”
她飞快看我一眼,又垂下眼帘,幽怨地娇声道谢。
旁边两个宫女赶紧扶住她,我见她们扶得牢了,才松开手,转身走开。
从荣哥身边经过,并不拿眼角夹他。
荣哥沉声道:“宗训顽劣,有负长辈慈护之意,此番小示惩戒也是罪有应得,无须为他讲情!”又温言道:“这些时日顽童闭门思过,你也勿要进宫来看他,以免他又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而后命宦官去内府取补品给她,拿回去调养身体。
符小姐表情复杂,最终只娇滴滴地施礼谢恩,不情不愿地告退出宫。
临走到门口,也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竖着耳朵,直听着她和宫女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长吐口气。
荣哥踱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我,唇角慢慢绽出一个微笑,“又赌甚气呢?”
有那么明显吗?好吧,也许有吧,可我实在难以启齿,难道要我说因为刚才符小姐往他身上倒,他完全没有避闪地意思,所以我觉着不爽了?
我的骄傲让我说不出这种话,即便说出来了,除了让他得意,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地用处……
压下心头那难言的郁闷,我转开脸,“没什么……晚了,我回去了。”绕过他往臂上一紧,他攥住我地手臂,蹙额道:“回去?这便回去?!”
“是啊,我又没搞什么雪夜访戴的行为艺术,你激动什么?我今天只是……只是有点想看看你,有开心地事想和你说,现在我见到你了,看你过得很好,”哼。的确很好,还有美人可供观赏呢……“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我回家了。”
“有甚事要对我说?”
“没什么,不想说了!”挣扎,他的手紧紧握在我的大臂上,目光坚定,毫无松动,我撅嘴道:“其实也没什么啦,无非今天当了回侠女,小试身手而已。”简单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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