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要吃肉》第39章


上一炷香,念一声他的名字……
她低下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上,一下轻一下重。
他,只是含笑的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了一个温暖的吻。
夏竕没有目的的东跑西窜,远远的就看见神思不属的庄生站在了荷塘边。
五月,塘里的花还没有开,只有几片小小的浮萍在沉青色的水面,无根漂浮着。
夏竕突然醒了神过来,四肢着地的蹲在高墙上,木然的望着不远处的男子。汪云锋用过的小刀被他别在了腰带上,锋刃的尖端还带着点粉色,像是沾染了女子眼泪的血滴。
初夏的微风吹过,飘起庄生的衣摆,残留的血珠还在空中散发着腥气,烘托得那人的背影孤独而寂寥。
夏竕觉得现在的庄生有些可怜。
可是,他也可恨。
夏竕蹲着的身子又矮下几分,单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小孩子的体温偏高,指尖挨着刀锋的时候被上面的杀气寒了一震,刀鞘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夏竕也不管,小心的抽出刀,横在了眼前,黑珍珠般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透过刺目的阳光落在庄生的腰间。
他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平时极为机敏的庄生好像没有发现他的气息,显得魂不守舍。脚下有青色的小蛙一蹦一跳而过,跃过岸边的光滑石面时停驻下来,左右望望,最后一个翻身,挺着月白的肚皮晒起了太阳。
庄生一动不动,深深叹出一口郁气,眉头还在深锁,苦笑。
发丝飞扬起来的时候,他随意的拨弄着,就感觉腰间的肌肤在颤抖。他这类的偷鸡摸狗的武林人,身骨最是敏锐,思维还没想出对策,身体已经根据杀气避过了伤害。
他几乎是瞬间移开了几分,后腰一寒,有武器从旁边擦过,一个小小身影撞了过来。这种直截了当的杀招他不是第一次见,不敢大意,与对方前进的方向相反,他在闪躲中极漂亮的旋转,不前反退,与来人错开了一丈多的距离。
夏竕是从战场上学的武学,一击不成,离弦之箭的身子在假山上猛地一顿,借着冲劲再一次攻向了庄生。
黑眸中都是赤/裸裸的杀招。
“小豹子!”庄生惊诧,抬脚踢起石头就打向对方手中的寒刀。长臂伸过去,几下快照就抓住了对方的衣领,以大欺小的提着他不停在空中摇晃着。
“你干什么?”他怒道。平日里比武之时,夏竕虽然招式凌厉,却没有杀气。
“杀了你。”夏竕冷道,一副理所当然的忿恨模样。
庄生眼角还残留着抑郁,手下的孩子不是旁人,他舍不得伤了他。这几日相处下来,庄生已经隐隐将这野豹子放在了心上。只是,他生性潇洒自在,又独自闯荡江湖多年,真实的情绪已经甚少外露。对夏令寐表白爱慕已经超出常态,对小豹子的喜爱就带着点爱屋及乌的味道。
不过,野性十足的孩子也很得他的心,同样的自由自在,同样的不顾世俗约束。
现在,这个孩子短短的三个字,无疑是在他已经被伤了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
“为什么?”他问。
夏竕不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眼见汪云锋与夏令寐那一场相互维护和付出之后,他小小的心底觉得十分的委屈和担忧。再见庄生,他就凭空的生出一股子怒意,想要在汪云锋受伤的位置上同样扎庄生一刀。
庄生看着小小孩子脸上的疑惑和倔强,稍微思忖了一下就明白了真相。
果然是亲父子,再多的隔阂也隔绝不断那一份血缘。
他苦涩的开口:“你要替你父亲报仇?”
夏竕连番踹着小短腿:“他才不是我的父亲。”
庄生倏地一笑,平日里的洒脱少了七八分,苦涩倒是占据了一半,遥遥的望向那参差古木中露出来的屋角铜人,轻声哄骗道:“汪大人不配做你的父亲,那我做你的爹爹好不好?”
“我没有爹爹,我是鲸鱼生的。”
庄生无所谓的道:“那是海里的爹爹,在这江湖上,我做你的爹爹。”
夏竕惊讶,爹爹还可以有几个?那娘亲会不会也有几个?只是小小的疑问,夏竕立即摇头否决了。双手双脚并用,小屁股一沉一跳,整个人就翻到了庄生手臂上,小腿霍地往后一蹬,庄生反应不及,霎时被对方脚板踩到了脸上。夏竕跑了这么久,不习惯穿着鞋子的脚板踩过汪云锋的血,踩过蚂蚁洞,踩过青绿叶子,还有不少灰尘沙砾。一脚巴在庄生的脸上,可谓是五彩纷呈,脸皮又是脚汗又是沙子,差点把男人给臭翻了。
夏竕知道自己打不过,小刀在对方手腕一划,庄生松开,他就如逃跑的小兽,四脚着地哧溜的跑了。
三六回
汪云锋一场苦肉计,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也没有受太重的伤。
包扎过后,到了端午节皮肉就都结伽了。夏令寐放了心,一门心思的在小院里张罗过节事宜。她本来准备带夏竕出去看耍龙舟,顾及着汪云锋的伤势也就没提。
汪云锋被夏令寐压在床榻上躺了两天,顺道把这些日子积累的疲累都一扫干净,闲暇之余跟朝廷的联系并没有断开。
庄生被他算计了一番,越发没见了人影。倒是酒鬼上门来坐了一天,吆喝着要跟汪云锋拼酒。卷书正巧捧了药碗进来,看见酒坛子就滴口水,摩拳擦掌的说:“你一个江湖汉子怎么专干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家老爷皮开肚敞的,一壶酒下去全部都白撒了,浪费。有种你跟我这肚皮完好的人来拼,包管喝穷了你。”
酒鬼豪爽,也不多说,直接让人又送来了十来坛子酒,跟卷书两人席地而坐,敞开了肚皮开始喝。
卷书跟汪云锋一样武力不济,平日里只负责贴身伺候,做一些书童侍童忙活的事情,偶尔客串一下酒肉童子,替老爷挡酒挡肉挡美人,这肚量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文文弱弱可欺之辈。一整坛酒下去,脸色就红了,眼珠迷蒙,多了一些憨态。
“酒鬼,我告诉你啊,我以前其实不是童子,是和尚。”
酒鬼稳如泰山,也勾搭着卷书的肩膀:“嘿嘿,小哥你跟我一样,我以前就是酒肉和尚。在小庙的时候就偷喝酒,到了大庙就偷吃肉,后来被方丈发现了,我就跑到安国寺的厨房,在屋顶上醉了好些天。”
卷书打着酒嗝:“安国寺好啊,世家千金,官家小姐,咯,偶尔还可以见到公主贵妇,咯,你小子艳福不浅。”两三坛子酒下肚,卷书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整个人靠在酒鬼身上:“说,你是不是破了色戒!”
酒鬼也隐约有了点醉意,闻言嘿嘿贼笑:“你知道个毛。告诉你,那些个端庄的公主郡主都是假的,什么沉鱼落雁都是狗屁。”
卷书又拍开了一坛子酒,猛地灌了两口,含含糊糊的问:“怎么?”
“其实也没撒,就七八岁的小女娃把一个小和尚活活捅死了。那手段,那气势,哈哈哈……”
“他有没有说那小女的姓氏?”汪云锋坐在榻上,正将夏竕困在怀里抓着他的手强制性的纠正他的笔法。
“没有。之后卷书再试探,酒鬼都岔开了。”
汪云锋没再问,挥挥手让暗卫离开了。
夏竕坐在他的怀里,屁股下好像有钉子,扭来扭去不安稳。汪云锋伤口没完全愈合,也不提醒,有着他折腾得伤口再一次裂开,将衣裳给润湿透了。
端午节,天气热得很,夏竕肚子里冒火,背后湿答答的以为是汗,伸手一抹,整个小巴掌上都是血。他的小鼻子灵敏的嗅了嗅,回头望了望无动于衷的汪云锋。
汪云锋握着他的手,下笔依然稳重,只道:“专心点。”
夏竕不听,反而将爪子往他伤口使劲摁了下去,本以为汪云锋在痛楚后会放开他,哪里知道对方固执得很,把他掐在怀里更加紧:“你的笔法今日里改不过来,晚上就别想出门逛夜市。”
夏竕闷声哼了哼,分辨不出对方到底疼不疼,折腾了半响后也老老实实的开始写字。
汪云锋的手不同于夏将军。文人的掌心偏冷,十指修长,没有割人的粗糙肌肤,只有握笔的三个手指上有厚厚的老茧,看起来像是根结分明的白竹子,凉丝丝的,不弱气。夏竕的小爪子看起来肥嘟嘟,其实掌心粗粝,是一双常年握过兵器的小手。武人体温偏高,被文人的大手紧紧的握着,有点冷,有点软,大掌套着小掌,无端的觉得有了依靠,耍起脾气来也有了底气。
连父子练了一下午的字,中间就放开了手让夏竕自己稳固。夏竕知道吵闹对汪云锋没用,打架汪云锋更是不怕,各种泼皮耍赖的法子都试了,一概没用,最后只好暂时的服从。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换一个兵营就换一种生存法子。他夏竕天不怕地不怕,汪云锋算跟毛。
艳阳缓慢的爬下高山的时候,汪云锋重新换了伤药,一手拉着夏令寐,一手被夏竕拖着,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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