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少年行》第7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床头子离魂
重穿醒来,不伸手也不见五指。
不伸手,是因为想动作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得像个端午肉粽。
不见五指,是眼上蒙了布。
回想昏迷前司空的眼神,应该是他下的手,只是他当时就站在自己面前,又如何给的闷棍?
应该是有合作者。
最想不通的,还是动机。
回忆自己跟司空认识的过程,虽然说不上亲近,有时候也拌几句嘴,但怎么也没得罪到要被敲闷棍,绑肉粽的地步吧。
“我哥哥临终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从这句话看来,他是在纠结司徒的死,可自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但人家未必信,多半还有些别的想法。
重穿苦笑,就因为司徒大人死的时候她陪着坐了一会,就成了她的事儿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这拨人里有烟雨楼的人,也有讨厌自己的人。
但可以是左岸书,可以是圆滑,甚至是唐开元,却没想过是司空。
心里不戒备,载得也干脆。
不过,她还是不信司空是烟雨楼的人。
因为司徒,就是死在烟雨楼手下的。
当年她只是怀疑,想来司空最后也能知道。
而重千里,应该一开始就知道。
这个,还是因为下手的人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手法。
但仅仅是因为隐瞒了自己的怀疑,还不够他对自己下手,肯定还有别的缘故。
也许是因为平常就惯于神游天外,虽然目不能视,身不能动,重穿倒也并不太心焦。
心焦又有什么用,看对方这煞费苦心的下手,必定暂时没有杀她的打算。
此时听到门响,有人走到她面前停下。
重穿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我知道你醒了。”是司空的声音。
“哦。”知道就知道吧。
“你真的没话对我说?”
“没有。”
说了不信又何必多说。
“你现在还在我手里,我可以保证你不受伤害,等落到别人手里,可由不得你了。”
重穿突然笑了。
司空头大。这个人,从来都是他认知外的生物。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她还能如此没心没肺地笑出来。
“你笑什么?”声音里有了怒气。
司空少爷,作为一个人肉粽子,莫非现在情况就由得我了?
拜托不要说那么俗的台词,笑场不是我的错。
“不许笑!”
司空上前,掐住她的下巴。
“痛!”重穿忍不住叫出来。
“你还知道痛?”司空松手。
“我又不傻。我能不知道痛?我能乱认杀兄仇人?”
司空一阵默然。“我知道大哥不是你杀的。”
重穿:“但是?”
司空森然道:“但是你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重穿:“是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空少爷,我跟你商量个事。”
“怎么?”
“能帮我解开这绳子吗?”
“解开绳子?”
“是啊,别说我根本打不过你,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点我几处大穴好了。”
“嘿嘿。”却听司空少爷笑起来。“你把人都当傻子啊?当日看你比武的人,应该都知道你能闭穴。劝你少玩花样。”停一下,“你也就是跟我说。”
重穿暗暗气苦,唉,都是内急惹的祸,自己的江湖经验到底不足。
“那能给我搞些吃的来么?”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腹中着实饥饿。
“你还真当自己来度假了啊?” 司空不知该气该笑。
“人质也需要吃饭啊。”
“饭来了。”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重穿一颗心沉下去,倒踏实了。
“这是什么?”司空问。
“粥水。”那人答。
“给我。”司空的声音,“我来喂她。”
那人“哼”一声,“想不到司空公子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少废话。”
那人摔门而出。
司空抬起重穿的身子,把碗架在她嘴边。
“烫!”重穿一口粥喷出去,溅到司空手背上,差点把碗扔掉。
“哪儿那么多事?”司空不耐烦地捏住她下巴,不理她嗷嗷的嚎叫,就把那滚烫的粥半倒在她嘴里。
重穿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估计嘴里和嗓子眼都起泡了。
“喝个粥都能哭出来。”司空鄙夷地说一句。
这个人真是,看着碍眼。
“我是想起一件很让人伤心的往事。”
眼看此人毫无体贴心意,重穿也无谓跟他浪费感情。
“什么事?”
“有肉的时候总是不想着多吃点。”
“……”
司空有种冲动,剖开这个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说她胆大吧,小动一下就喊痛,一点小伤就流泪;
说她胆小吧,明明命陷他手,却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还有心思说笑。
“司空少爷?”
“又怎么?”
“我这都被喂了五香软筋散了,咱能把这绳子解了吗?”
“五香软筋散?”
“是啊,司空少爷不知道么?”重穿笑一下。“你们真的是同伙?”
“什么同伙,”司空冷冷地,“各取所需罢了。”
停一下,问她:“真的下了药?”
重穿笑。“司空公子不信,碗里应该还有些粥底,要不你也尝一口?”
司空手心攒紧。别气,别气,别让这臭丫头趁了愿。
走过去,倒真给重穿解了绳子。
重穿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轻轻转转手腕。
这绳子勒过的地方,反倒肿起来了。
唉,这个下药的人,真是浪费,小小一碗粥,下了足可药倒一头大象的量。
只是转转手腕这样的动作,都已经累得不行。
还好,手腕里藏的仙鹤神针尚在。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怎么给她松了绑?”进来的人看到重穿身上没了绳子,很是生气。
“不是下了药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古怪功夫那么多,不怕点穴,不怕毒,万一这药没效果呢?”
“那又如何?”
“如何?”那人气得“嘿嘿”两声,几步走到床前。“这样,如何?”
重穿只听得长剑出鞘的声音,然后左右手腕一阵剧痛。
“你做什么?”司空惊怒。
“你不是看见了?”那人冷笑,满含怨毒,“挑了她的手筋,就做不了怪了。岂不是最安心的法子。”
重穿心里冰凉。
知道这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是这么快就下狠手。
手腕剧痛,牙关咬紧,一声不吭,头却冒出细密的汗珠。
司空看在眼里,一阵莫名的慌乱。
“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那人轻蔑地笑。“你不是喜欢那谁吗?怎么好像又对她挺感兴趣的样子?”
伧啷一声,司空剑已抵在那人咽喉,森然道,“左岸书,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速速离开。”
左岸书“哼”了一声,跺下脚出去了。
司空急急走到床前,抓起重穿的手腕,自怀里拿出金创药来给她搽上。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重穿咬牙,“帮我把这破眼布扯了吧。”
我看你们压根不怕我知道你们的身份。
不过这并不值得高兴,人家这么做,只说明有信心自己跑不了。
司空犹豫了一下,揭开了她脑袋上的布条。
少女苍白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眼睛睁一下,立刻又闭上,以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明。
然后,那琥珀色瞳仁慢慢打开,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眼神清凉,却没有一丝意料中的恨意和挣扎。
“你自己躺一会儿吧,别乱走了,外面布得都是人。”
司空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直视那双眼睛。
转身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重穿待他出去,吸了一口气,极慢地靠着床半坐起来。
刚才她一直默默运功,抵抗体内的药性,本已小有成就,没想到被左岸书一气挑了手筋。
唉,为什么有些人的爱恨,可以那么强烈,又那么莫名其妙,自以为是。
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自己的右手,一点点,抽出左手手腕里藏着的银针。
就这么几个动作,已经满头大汗。
重穿吁出一口气,仔细查看一下伤口。
还好,左岸书的剑挺快,筋断口利落,现在动手,用仙鹤神针,还能凑合缝上。
右手轻轻抬起,对着左手伤口。
不行,剧痛加无力,手抖个不停,根本没办法完成那么精细的动作。
重穿胸口一闷。赶紧提醒自己,莫着急,慢慢再来。
等得一会儿,右手再次抬起,却听到门响。
这一吓非同小可,重穿使了全部的力气躺下,闭上眼。
暗暗祈祷对方没有看见。
耳听得有人走近,又是瓷器碰撞的声音,听着像茶壶茶杯的动静。
重穿此时觉得颇有些口渴了。
然后,就闻见若有似无的一阵香。
那人早已出去,重穿恍如未觉,还是维持原样,发着呆。
半晌,咬牙切齿道:“作者,你不玩死我不甘心是吧,你能不能再俗点啊?”
那香气分明是“游龙戏凤”,上等的迷情药,便是在青楼里,也只有花魁级别的才配使。
重穿苦笑,不知道是谁这么看得起她。
又不知道是谁,有幸喝到这加料的茶。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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